《最终boss是我男友[无限]》星云寄存柜

63、租房守则（5）

　　“嘛，效果不错……不止不错，应该出乎我的意料吧。”荔音理理头发，抑制不住地放松，“超级谢谢啦。”

　　“那或许我们该离开了。”晏不溯把掉落在地上的外套捡起来，拍了拍看不见的灰尘，整理领口。

　　他将外套向前递过去，顺其自然地让楚长璀接过，抱在胸前。

　　“啊，嗯，对，那个，谢谢你们——”

　　荔音匆忙起身，晏不溯看她被绕在手腕上的手柄电源线扯了一下，连带着机箱都被拉着摇晃。荔音被带着撞上桌子边沿，嗷地叫出声来，想要伸腿保持平衡，带着滑轮的靠椅一下滑走。

　　晏不溯扶住她的椅背，让她好不容易坐稳。

　　荔音捂着发麻的手肘，倒吸一口凉气：“谢谢，谢谢……诶我想说什么来着，对了！”

　　她指着墙角的一个大纸盒子：“上次赞助商送的，太重了装起来麻烦，送给你们好了。”

　　那是一款某品牌的液晶电视，看起来价格不菲，不过从皱巴巴的外包装盒来看，它已经被堆在那里很久，也从未被拆开，低调地担当着背景板的作用。

　　“哪怕是我，也不喜欢错过每晚九点的新闻时间。”

　　房顶上的灯闪烁了一下，似乎是刚才用嗓过度，荔音的语气里蕴含着薄凉的沙哑，尾音轻飘飘地落在空气里。她眼珠一转，很快哼起了一段简单和弦的小调，掩盖住一点点不自然。

　　楚长璀和晏不溯对视了一眼。

　　这很像是一条‘规则’。

　　“如果想看新闻的话……是哪个台？”

　　“我猜你们不会喜欢沉重的世界新闻的，”荔音摘下假发，抓抓被压扁的碎发，“社区每日新闻什么的就足够有意思了。”

　　楚长璀又问：“外卖，是哪里来的？”

　　荔音停下了搓发尾的动作：“……外卖？”

　　她的目光落在门口的盒子上，才迟钝地意识到这个问题：“哼嗯……”

　　“只在我们几个之间，不知道他们是新来的还是什么，总是会敲错门啊，我一开始也想给他们指路的，后来烦了，就让他们把东西放在门口。”荔音晃晃手指，“啊呀我知道很不道德，不吃白不吃……反正我的外卖叫不进来，我又不会做嘛！能进来的话肯定是管理员的关系户呗……不过如果是快递的话，还是算了吧。”

　　“你们不知道邻居里有多少怪胎，上次我门口放的快递还被拆了一半……里面是个手工艺品，就是很火的那种，让你自己diy的布娃娃半成品，很大一个，总之我一开始以为是粉丝的礼物，不过因为那个半成品看起来实在难看，毛线还是什么一大坨又很难整理，所以我就没有继续拆。”

　　“后来看了快递单才发现完全是送错了，是送给3902的诶，我打电话过去对方也没人接，第二天盒子还在门口，但是娃娃被拿走了……我寻思这要是失主找上门，我岂不是说不清楚了……”

　　荔音说，她很习惯一个人对着话筒嘀嘀咕咕，因此楚长璀二人不搭腔她也不尴尬。

　　她最后总结道：“总之就是很烦啦……对了，我看时间也差不太多了……”

　　晏不溯接着她的话：“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那我们就先走了。”

　　“请便，请便。”荔音摸索着穿上了拖鞋，站起身来，“以后可以多联系诶，当然也无比欢迎你们想继续来直播……我可以给分成，真的很赚钱哦。”

　　她笑嘻嘻地比划了一个数钱的动作。

　　晏不溯自然是负担起了搬电视这个重任，楚长璀拎着外套跟在他后面。玄关依然十分狭窄，荔音也没替他们开门的意思，站定下来顺手敲了敲鞋柜。

　　鞋柜是一个个透明塑料格搭起来的，几乎堆到了天花板，鞋的种类五花八门，仿佛是见了专卖店的展示，再上面塞的是些不常用的杂物，囤积的生活用品和纸盒之类的。

　　“呀！”

　　荔音像是突然被什么绊了一下，失去平衡的她慌乱之中抓向了最近的东西，鞋盒像是雪崩般倒塌散架，连带着盒子的内容物们一同砸下来。

　　楚长璀刚刚避开一双自由落体的板鞋，就看到荔音身后有一团阴影猛地鼓胀起来。房门就在几步之外，他还未能在开门逃离和伸出援手哪个更优的问题上做出判断，晏不溯就已经先他一步去抓住了荔音乱晃的手臂，帮她抵来砸下来的箱子。

　　他留下一句：“你去开门。”

　　楚长璀应声，门链在拨动下发出脆响，随之而来是完全将其盖过的尖叫声。

　　荔音疯狂地尖叫起来。她的脚踝上被阴影覆盖，晏不溯这才看清所谓的阴影是一大团黑色的头发，如同触手般缠绕着，也是她刚才绊倒的罪魁祸首。

　　“什么——！！怎么，不！！！”她似乎完全没见过这样的情况，荔音像疯了一样挥动着手臂，晏不溯显然没想到她爆发出来的力量如此之大，险些挣脱开自己的手。

　　“别急！我会帮你的，你搭着我，我们出去！”晏不溯安抚她的情绪。

　　那团头发的力道似乎与他不相上下，甚至更甚，转眼间缠上荔音的小腿。晏不溯一时半会儿没法将荔音救出来，只能进行力量的拉锯战。水上浇油的是荔音挣扎得更加厉害，晏不溯尽量维持着对话，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没事，冷静，你这里有剪刀吗？或者小刀？”

　　荔音只是胡乱地叫着，她反反复复骂着几句脏话，挣扎起来就像不要命了一样。

　　“有剪刀吗？”

　　晏不溯问楚长璀，他突然愣了一下，他并没有听到开门的响动，这么几秒时间哪怕是再高级的防盗门也能打开了。

　　“晏不溯。”

　　楚长璀叫了他一声，荔音也不知怎的，突然安静了一瞬。

　　晏不溯听到了三声敲门声，随着一句随之而来的话语。

　　“您好，快递签收一下。”

　　可笑的是这句话似乎有那么一瞬间把他拉回一个普通的世界，下一瞬间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冷汗从额角滚落下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躲一下。”

　　敲击声在耳边炸开，楚长璀随手抄起一双鞋，用鞋跟砸裂了彩绘玻璃门，一块玻璃碎片被推到晏不溯脚边。荔音没有挣扎地那么厉害了，晏不溯迅速将缠绕在她腿上的头发割开，拎着她顺着楚长璀的方向，一起钻进了狭小的卫生间。

　　似乎那团头发并没有追击而来，肾上腺素带来的感觉逐渐褪去，隐约还能听见的敲门声，也逐渐平复。

　　“没事吧？”

　　荔音扶着洗手台走了两步，她仿佛惊魂未定地喘了口气，突然趁着晏不溯没注意扑过去试图打开卫生间的门。

　　她的动作随即被阻止了。

　　“你要干什么？！是在整我吗？”荔音语无伦次地问，“要是我死了我绝对绝对会变成怨鬼索命啊啊啊——”

　　晏不溯难得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

　　荔音瞪着他俩，她的双手握成了拳头眼看就要挥舞下来。

　　楚长璀压低唇角：“……她先前的动作，是在挣脱你。”

　　“可是那团头发——”

　　荔音的小腿上只有几道玻璃碴划出来的红痕，晏不溯敢百分百确定就在进门前那里还缠绕着不少张牙舞爪的发丝。

　　晏不溯看向楚长璀。楚长璀对他点了下头，确认他见到的那个由头发组成的怪物是真实的，起码，对他们两人来说。

　　“让她开门。”楚长璀比了个口型。

　　晏不溯迟疑地送开手，荔音像条泥鳅似的立刻扑向门边，门被打开了，玄关依然是一片狼藉，仿佛台风过境，唯一的也是关键的区别是那团骇人的头发竟消失地无影无踪。

　　尽管意识到情况不如自己所想的那么水深火热，荔音依旧警惕地拉开了距离，咬牙切齿地朝他俩挥了两空气拳：“啊我不是故意撞翻箱子的吧，你把门砸了还把我腿划了是什么意思？”

　　“是恐慌发作导致狂躁症，不好意思，他被公司的服务器砸过。”楚长璀推了下眼镜，“我也没想到这么巧，没来得及阻止。”

　　晏不溯感觉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或许变得和荔音差不太多，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长长地吐出来，他顺着话头说下去。
　　在编出一整个倒霉码农被服务器砸出工伤的天方夜谭，反复赔礼道歉并答应赔偿损失后，荔音才迟疑地松开了拳头。

　　“我姑且、姑且、姑且相信了……但不代表我没在生气，所以你们现在可以滚了！”

　　荔音看着这一片狼藉就生气，她愤愤不平地抱着手臂，直到晏不溯和楚长璀顶着她尖锐的目光离开，才哐当一声砸上了门。

　　这里的天似乎暗得很早，楼道之间充斥着沥青般的暗色，地上有将化的冰碴子，不过他们未见到下雪，可能是已经下过了。晏不溯没有心情去欣赏或者审视这些。

　　楚长璀一边整理思绪，一边解答他的疑惑：“我有个猜想……如果不谈门外的快递，首先是我开门的时候造成了响动，其次是，你对她说会带她出去，并且，那些头发并没有攻击我和你的行为，还有关键的一点。”

　　“她的那些鞋，鞋底无一例外的干净，直白地说，和新的一样。”
　　哪怕是再洁癖的人，也不会每次都去清洁鞋底的灰尘，更何况是这么多双。

　　“她似乎从未踏出过那个房间一步。”
　　“尽管怪物运作的机制尚未明确，但显然这和她自身的应激反应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