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boss是我男友[无限]》星云寄存柜

47、病院413（8）

　　耳边，杰安的叫喊声渐渐和其他声音重叠在一起。

　　“医生……这里就是我的新房间？我一个人住？”

　　“我睡不好，我听到了声音……”

　　“床底下有怪物吗？”

　　“有人在敲门，可是护士姐姐不会敲门的。”

　　欧阳仁曾经耐心地给他一条条解释，声音来自于其他的病人，他告诉杰安要体谅其他房间里的病人，他们受疾病或者疼痛的折磨，可能勉强入睡个把个小时，醒来后就会喊护士，因此杰安听见了声音。他还把病床抬得很高，给他放了脚凳和夜灯，这样杰安一眼就可以看到底下只有些许必要的仪器设施。

　　欧阳仁还让护士在夜班时特意留意了他的病房。护士告诉欧阳仁，夜间并没有任何异常，只是杰安总是反反复复睡不着觉，她把这归结于孩子的精力旺盛。
　　杰安白天不怎么活动，有时候还偶尔在走廊里走走逛逛，在病床上看着电视待一天的情况也不少见，这样到了晚上，睡不着也是自然的。敲门和噪声很有可能是电视上的一些节目让他产生了联想。

　　杰安的父亲像是把他遗忘在这里，那天送他入院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但钱一直没有断过。欧阳仁虽然可怜他，但毕竟也有自己的工作，不可能全身心投入地照顾杰安。杰安是一个需要特殊照看的病人，但医院里需要特殊照看的病人不占少数。

　　但每次欧阳仁去看他的时候，杰安都在说。

　　“我听到了声音，晚上的时候。”

　　“有人在敲门。”

　　“声音不让我睡觉。”

　　几个星期、几个月的排查之后，护士逐渐失去了耐心，她们最知道夜晚的住院部有什么噪音——和杰安口中说的完全对不上号。更何况，所有指标都表明，杰安是正常的，他是一个有些偏瘦的正常孩子，甚至没有幻听、幻觉出现的可能，除了有一些注意力不集中——年轻人常有的问题。

　　护士的任务是稳定病人的病情，而并非由着一个总是无理取闹，或许是在博得关注的孩子。

　　“你在里面吗？”

　　血液逐渐模糊住了楚长璀的视线。这里和现实之间的缝隙是无法凭借个人能力强行跨越的，他为此受了不轻的伤。不过楚长璀早已做好了准备，这一次不行，那就等下一次。

　　如果说413是灾祸的根源，杰安当时说的是真的，而欧阳仁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间接害死了他，那么因为愧疚，他在这里给了杰安宽裕的自由，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楚长璀清了清嗓子。

　　“欧阳仁在哪？”

　　杰安敲门的手一滞：“什么？谁？”

　　“你的主治医生。”

　　楚长璀把病历顺着门缝推过去。

　　杰安沉默了好一会儿，嘟囔道：“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或许我们可以一起去找他。”

　　一只手从门缝里伸了进来。
　　他的骨头被挤在了外面，皮肤被碾地很平，薄得像一张纸，足以看清手背上坑坑洼洼的伤口，深红色的旧伤和浅红色的新痂几乎要堆到一块，但每个伤都很规整。

　　楚长璀看着他的手像被风吹起的纸张，轻飘飘地左右乱晃。

　　“走嘛，我们一起走……嗯？你在哪？”

　　*

　　再次从病床上醒来的时候，楚长璀长长叹了一口气。

　　起码拿着欧阳仁藏起来的钱财，就可以通过收费处去往二楼了，但是他对杰安还是毫无头绪，他究竟是有所隐瞒，还是真的一无所知？楚长璀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

　　但这次杰安没有在护士站出现，楚长璀和第一次一样顺利地拿到了台子上的胸卡，下到三楼，杰安也不在欧阳仁的办公室里，楚长璀毫无阻碍地划开厚厚的档案，拿了一叠现金，他不知道收费处到底需要收多少钱，姑且还是多拿一点为好。

　　收费处的红灯还是一跳一跳地亮着，楚长璀将百元大钞一股脑放进塑料框里。过了两秒，塑料框慢慢缩了进去，玻璃后方，点钞机上的绿灯跳了一下。

　　似乎有人将钞票收进去一一清点起来。

　　点钞机的机械音毫无起伏地响着。

　　一百元。

　　两百元。

　　……

　　一共是一千三百元。

　　点钞机上的灯熄灭了，收费处里面又没了动静。

　　楚长璀挑了挑眉。

　　几秒后，楼梯口亮起了一盏灯，暖黄色的，照亮了通往二楼的路。

　　二楼整体是一个回字形的走廊，不同科室的门前都放着一排排用于等待的长椅，而中间是镂空的，可以看到一楼的大厅。周围保护作用的玻璃围栏不算很高，翻过去也不成问题。

　　楚长璀往下打量。一楼大厅的右侧是就医的咨询台，旁边放着两颗常见的绿植，除此之外就是大块瓷砖的地面，如果按照一般的医院设置，大厅应该是正对着出入口，如果这样，那可以算是顺利的不可思议了。

　　以防万一，最好还是先扔点东西下去试试。楚长璀回头，身后的标识牌提示这里是妇科。

　　嗯？

　　他记得，下楼的时候，门口第一间应该是五官科……楚长璀退后两步。医院的所有房间是统一安排调配的，但哪怕是眼前的几间，房门之间并非平行，距离有长有短，似乎连标识牌上的字大小都没有统一，座椅都歪歪扭扭的，排出一条算得上勉强的直线。

　　一眨眼，标牌似乎顺着他的想法，又变成回了五官科。

　　楚长璀皱着眉头，座位下咕噜噜滚出一个圆盒子来。

　　他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突然觉得身后一轻，有人扯着他的腿猛地往前一拉，玻璃脆得像纸糊的一样，应声而碎。

　　他随即拉住身边的栏杆，结果摸了一手软乎乎的东西，几乎没有阻碍，就从木质栏杆上剥离下来，整个楼层弯弯曲曲的扭动着，似乎进入了某种脏器内部，又湿又滑，没有可以固定的地方。

　　但玻璃还是玻璃。

　　楚长璀跌落到一楼的大厅，结结实实地摔到碎玻璃上，浑身上下没有哪里不在痛的。他手里还握着那半截断裂的肉一样的栏杆。

　　天花板上竖着绿色的安全出口标志，可是箭头指的方向，并非出口处的大门，而是黑洞洞的空间，冷风一丝丝泄漏过来。

　　楚长璀勉强直起身来，后背上几乎被碎玻璃扎了个透，或许因为一下子疼过头，他现在竟然没什么感觉了，只是觉得累赘。

　　“这个，掉了。”杰安把手机塞到楚长璀手里，拖着他的手就往前走去，“出口就在前面了。”

　　楚长璀脑海里嗡地一声，迷迷糊糊打开手机，所有的短信都被清空了。

　　杰安踩着碎玻璃，嘎吱作响。楼梯取代了本该是出口的位置，每一阶都很高，一直往下通去，又或者是往上走去，尽头是一扇双开的大门，亮着三个红红的大字。

　　太平间。

　　楚长璀感觉思维和身体之间隔了层东西，他不想跟着杰安，但无法抗拒这股力量，任由他拖着走。楼梯看起来很长，二人就这么走着，但也没有走太久，似乎时间观念被模糊了，每当楚长璀回头的时候，一楼大厅的平台就更远一点。

　　杰安推开太平间的大门。

　　他似乎突然有了目的地，带着楚长璀在乱糟糟的病床里灵活地穿梭着。楚长璀的目光飘忽不定地乱转，突然停留在灯的开关上，思维抽丝剥茧般清醒了半晌。

　　开关壳子被撬开过，两根很细的电线从里面拉出来，中间接了好几次，最后连通到角落。

　　那是一个怪模怪样的器械，很是粗糙，所有东西都是不知道从医院那个角落抠出来的材料临时搭成的，几乎不知道它是否还在运行，又或者还能运行。

　　但楚长璀看出来了。

　　这tm是个临时的发信器。
　　功能很简单，只能在很有限的范围内收发信号，虽然简单，但是也够用了。

　　这个发信器是他自己搭出来的。

　　怪不得手机上的短信没有分栏，因为它本该没有收信这个功能，或许只是单纯联系护士用的。自己是硬生生做了个副本提示器出来。
　　楚长璀不知道自己曾经用了多久去收集材料搭这个发信器，但是既然它搭成了，说明它的存在很重要，重要到楚长璀暂时放下副本的通关目标去完成它。

　　杰安似乎没注意到这个小东西，他有些迷路了，楚长璀不知道这个黑漆漆的太平间他还能往哪去，但杰安猛踢了下病床，然后开始一个个粗暴地拉开盖着尸体的白布。尸体被他翻得乱七八糟的。

　　楚长璀看到了那个护士，大半张脸皮原本还勉强贴在脸上，被杰安一推，整个就滑落下来。

　　“怎么没有了……”杰安喃喃。

　　这样下去，他就要接近那个发信器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又一下，似乎因为距离近了，信号好了起来。

　　杰安停住脚步，回头看他，看他手上的手机，歪着头问：“收到什么了？”

　　楚长璀猛地把一块碎玻璃扎向他的脖子，转头往外跑去。他撞翻了不少病床，趁机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来源：未知】
　　值班室。

　　一楼似乎就在眼前了，左边亮着光的房间应该就是值班室。

　　【来源：未知】
　　9267426

　　【来源：未知】
　　74494，，，，，9426742，，，。。。

　　“啊，找到了！”

　　楚长璀停住，他被铁栏杆挡住了。

　　夜晚的风吹过他的发梢，病床和尸体像柜台上的奶油冰淇淋融化进水泥地里，墙面崩塌又或者一开始就不存在，茂密的树冠生长着，随着风拍打到墙面上。杰安站在不远处，兴奋地举起黑乎乎的一团东西。铁栏杆下方的过道里，清洁工洗着她的拖把，迷惑地向上看了一眼。

　　这里是医院的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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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我在这里放一个天台（？
楚楚，一个自己做修改器的男人x
副本地图大概是：
四楼 住院部
三楼 办公室 检验&放射科
二楼 其他科室
一楼 门诊大厅 急症&值班室
负一层=天台
努力恢复正常更新节奏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