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守寡后》漫卷疏狂

20、人拐子

　　元元皱着眉，认真想了想，突然翻开图画书，指着其中一页的图画说，“这个什么水，就是把问题扔给别人，怎么读？”

　　凑过去一看，顾美玲说，“这叫祸水东引。”

　　元元把书一合，再对星星说，“对，就是祸水东引，以后再有人问，你就跟他们说生意差，还去跟奶奶家借钱，知道了吗？”

　　顾美玲眼睛旋即就亮了。

　　星星还在问，“为啥？”

　　“笨，你直接说生意差他们肯定不会相信，但你一说跟奶奶借钱，他们就会去想奶奶家肯定还有很多钱，不就不会再盯着咱们家了？”元元解释说。

　　顾美玲之前没想到这个主意，经过元元这么一说，发现还真是这个道理。

　　她拍拍星星的脑袋，“对，就按照哥哥的话说，谁问都要这么说，记住没有。”

　　好在星星虽然马大哈，但格外的听话，她不懂这么做的意义，但用力点了点头。

　　顾美玲再把俩孩子抱进怀里，仰望着头顶星空，心想，虽说前有虎视眈眈的婆婆，后有坐等着她倒霉的顾美娟。

　　但她的俩娃这么听话，她还有啥理由不好好干，不好好活出个人样儿来？

　　……

　　因为从王晓丽那里打听来的消息，顾美玲第二天特地中午才出发去县城。

　　村里大爷的牛车一大早就走了，她赶不上，只好带着俩娃用脚走。

　　但这样也有好处，在家吃完了午饭，肚子饱饱的去摆摊，还能从家里带几个茶叶蛋，等晚上饿了的时候填肚子。

　　毛纺厂宿舍区门口的生意果然好的不行，顾美玲都没有像前一天那样上街拉人，路过的职工看见有卖丝巾的摊子，自己就走过来看了。

　　不过光是过来看也不行，还得会推销。

　　每来一个人，顾美玲就按照她们的年龄和需求去推销合适的丝巾，再教他们怎么搭配，怎么系才会好看。

　　摆摊的第四天，小摊子前面来了个很时髦的大姐，经过顾美玲的介绍，买了个米色的香云纱丝巾，当即就裹到了身上。

　　临走之前，她拉着顾美玲不撒手，兴致勃勃的问，“妹子，你身上的衣服在哪买的，搭配起来还怪好看。”

　　顾美玲今天穿的还是从黑市大姐那买的那身衣服，因为她发现人靠衣装马靠鞍，顾客也是看人下菜碟儿的。

　　第一天摆摊她穿的好看，于是丝巾生意就卖的热热闹闹，好多人专门要她脖子上系的那一条。

　　摆摊的第二天，她把衣服换下来洗，穿了自己平时的那身衣服，结果生意立马就不行了，她上去拉客人，人家都不搭理。

　　“就在火车站后面，那儿原来叫黑市，你进去以后找一个卖衣服的大姐，很好认的。”顾美玲热心的解释。

　　时髦大姐听了地址还是不肯走，依依不舍的摩挲着顾美玲的袖子，感叹说，“整条街就你穿的最好看，就冲着你这身衣服，我都想来看看你的丝巾。”

　　顾美玲拿着丝巾的手一顿。

　　当天晚上，她提前收摊，带着星星和元元重新去了一趟黑市，到大姐那给自己又买了三身的换洗衣服，不仅是自己，还给俩孩子也买了几身，洋气又不过分的时髦，看上去也就比普通人精致那么一点点。

　　他们娘仨现在全副武装！

　　从第四天起，顾美玲摆摊的时候就总有人问衣服在哪买的，又是怎么搭配的。

　　时间一长，她就起了心思，既然搭配的衣服总有人想着要买，干嘛把生意推给别人，干嘛不自己卖？

　　但数了数自己身上的存款，顾美玲又暂时冷静下来。

　　出去进货，再加上这些天的开销，她手上的钱已经不到两千了，即使手上的丝巾囤货全都卖掉也不过两千多。

　　衣服的成本高，一次性就得囤将近一千块的货，等于押上了一半的身家。

　　田小娥有当领导的父亲托底，卖不完顶多挨顿骂，可她不行，万一赔了就是带着俩娃喝西北风。

　　顾美玲起了卖服装的心思，但暂时押着不敢做。

　　再加上最近的治安不太好，她怕自己带着俩娃上路进货不安全。

　　话说最近毛纺厂出了件特别大的事情，厂里有户人家长的特别皙白漂亮的小姑娘被人拐子给拐走了，公安全体出动，但是一直没找到。

　　别说城里，就连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把孩子关在家里不肯出门。

　　从开始摆摊做生意那天算起，转眼已经是半个多月，这半个月里零零散散的，每天生意或好或不好，顾美玲也把手上的丝巾给卖的七七八八了。

　　一条丝巾能赚六角钱，她净赚一百八。

　　全部卖完的这天下午，顾美玲专门割了一斤半的猪肉，又去买了一只农户家自己养的走地鸡，准备回家做一顿大餐。

　　这段时间不仅仅是俩娃跟着辛苦，她自己也感觉累得差点撑不住，必须得吃点好的犒劳一下。

　　星星提着肉，元元提着鸡，顾美玲手上拿着卖不出去的几条丝巾，三个人回家的路上特别欢快。

　　“星星想吃什么？”顾美玲问。

　　星星两条细腿一直在往前飞奔，高声回答，“红烧肉！红烧肉炖茨菇！”

　　“元元呢？”顾美玲又笑着问儿子。

　　“唔。”元元想了想，抬头看了妈妈一眼，有些犹豫的说，“想吃鸡汤小馄饨，但是会不会太麻烦了？”

　　果然是元元，上来就要了个非常精致的。

　　鸡汤小馄饨是顾美玲自己琢磨出来的做法，鸡胸肉剔掉骨头剁成肉泥，先包个小馄饨，再把剩余的鸡肉剁开下锅炒，炒出鸡油以后炖成一锅浓浓的汤，再把煮熟的小馄饨放进去。

　　吃一口那叫一个鲜浓，手擀的馄饨皮劲道，搅打过的鸡肉鲜嫩弹牙，其他的鸡肉还能沾着蘸水吃。

　　他要是直接说想吃，顾美玲还会因为做起来太麻烦，而犹豫一下。

　　但他可怜兮兮的提出想吃，顾美玲就不忍心让他的希望落空。

　　“好，那咱们今天就吃，晚上一起吃顿好的。”

　　说着，听见星星哎呀一声，顾美玲警惕的抬头看。

　　原来是路边停着一辆板车，板车上放的全是干掉的秸秆，比人还高。

　　对于大人来说，这没什么好玩的，但对于孩子来说，这可太稀罕了，捉迷藏的好地方，星星一个箭步就要凑上去看，好在顾美玲紧紧拉住。

　　“不准乱看，人家会生气的，不是想吃肉吗，快回家。”她说。

　　正说着，路边的乡间小路上急匆匆的走过来一个包着头巾的中年妇女，手上还抱着个孩子，那孩子一直在挣扎，闹腾，哭得声嘶力竭。

　　孩子头上也包着妇女头上的同款头巾，破毡布做的，这种布乡下一般用来盖牲口棚，这妇女也是奇怪，怎么给孩子裹脸上了？

　　顾美玲就只是好奇看了一眼，那妇女凶狠的瞪了过来。

　　远远的，妇女怀里的小孩还在哭，口齿不清的喊，“臭！臭！”

　　包牲口棚的毡布，能不臭吗？

　　顾美玲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正好那妇女被闹腾的没办法，看见顾美玲手上的丝巾，眼前一亮走了过来，操着外地口音：“丝巾多少钱？”

　　“一块五。”顾美玲展示给她看，“要哪个？”

　　“随便。”

　　顾美玲就把最好看的递了过去，妇女揭开小孩头上的毡布，凶神恶煞的说，“这是新的，不臭，再哭我就打你了！”

　　孩子抽噎着屏住呼吸。

　　也就在这个档口，顾美玲终于看清了孩子长什么模样。

　　这是个地地道道的黑孩子，穿的衣服也特别的土，散发着一股牲口棚的味道，头发还被剪的乱七八糟，跟狗啃过似的。

　　但惹眼的是，这孩子的五官长的非常漂亮，牙齿也很整齐，洁白，跟妇女长的完全不一样。

　　不过盯着孩子看了两眼，妇女就警惕的用丝巾包裹上了，还朝着板车走了过去。

　　顾美玲从看见这妇女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她那个磕碜样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孩子？

　　电光火石之间，顾美玲脑子里有了个猜想。

　　该不会，这妇女是个人拐子，而那辆板车就是来接她的同伙吧？

　　他们把孩子往秸秆里一藏，只要捂住嘴，谁能发现里面还躲着一个小孩？

　　要了命了，顾美玲刚才拉星星回来的时候看见车上还有个推车的男人，加上妇女就是两个成年人。

　　如果这俩人真的是人拐子，她一个人带着俩孩子，要怎么救下这个被拐卖的女孩？

　　可别孩子没救下来，还把自己搭进去？

　　可是没多少时间给她思考了，因为那小闺女已经被抱上了板车，妇女还往她身上盖了很多秸秆。

　　顾美玲立刻感觉元元攥着自己的手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