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守寡后》漫卷疏狂

15、生意启航

　　往前数十年，谁要提一句做生意，能被全家人给唾死。

　　后来改革开放了，外面到处都有个体户出来创业，陆家村却一个都没有。

　　地方闭塞，信息流通不进来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村里人胆小，生怕拿了钱出去却亏得血本无归。

　　女人做生意？

　　没听说过，村里人第一反应是不敢相信，但是葛嫂子说的有头有尾，顾美玲也确实是出了远门，再提着大包小包回来的。

　　村里人大牙都要笑掉了，笑顾美玲不自量力，一个寡妇居然想着做生意挣大钱，大清早的正好坐在村口吃早饭，看看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见有人从村里里走出来，手上拎着一包东西，还吃力的往上颠了颠，身边跟着俩娃，众人本来还在咧着嘴说笑，忽然场面就是一静，有人惊呼了一声，“我的妈呀，这是谁家的姑娘？”

　　再仔细一看，哪是个姑娘，不就是美玲。

　　顾美玲今天稍微打扮了一下，作为寡妇她不该打扮的太喜庆，所以穿着蓝色长裙，头发稍稍整理了，系着宝蓝色的丝巾，远远的看着，这身段比大姑娘还要顺溜。

　　“美玲，这哪是什么姑娘。”终于有人回神了，上下打量了一番，忍不住问，“美玲，你这是干嘛去？”

　　“进城摆摊。”顾美玲看了他们一眼，继续往前走。

　　噗的一声，个个都在发笑。

　　有人大摇大摆的笑，轻蔑都写在脸上，有人捂着嘴偷偷笑，眼里也是不看好，还有人在埋怨顾美玲不肯安安分分的呆在家里，给全村妇女都带了坏榜样。

　　“你是不是看见叔叔做生意赚了钱眼红，也想做生意？”有人喊了一嗓子。

　　这话是在说顾美玲的大伯，顾美娟的亲爹，这是个精明能干的人，前几年市场开放，他就找了个行当下海了，是县城有名的个体户，所以顾美娟才有底气挑挑拣拣，选个称心合意的丈夫。

　　听见这话，顾美玲本来都已经要过去了，立刻停下脚步，转身，反问了一句，“是啊，赚钱谁不眼红，我眼红我正大光明的去挣，你眼红你就在背后嚼舌头根子，就看看咱俩谁先发财，你说呢？”

　　这下要点脸的都不说话了，偏偏还有不要脸的。

　　隔壁村的小流氓躲在人群里说，“就是，我看肯定是你先发财，不过美玲，你要是做生意赔了钱想改嫁，第一个要找我啊。”

　　这就是纯属臭不要脸，调戏人。

　　顾美玲还没动作，元元从旁边捡了个土坷垃，瞄准，发射，精准的糊在小流氓的脸上。

　　“很好，元元现在能保护妈妈啦。”顾美玲拍拍儿子的肩膀。

　　她再没看人群一眼，带着俩孩子利索的踏进了阳光里。

　　元元不像书里说的那样，越发自闭内向了，这很好，而她的生意也刚启航。

　　让他们笑吧，顾美玲独身一人带着俩娃，虽然走的孤单，但迎着太阳身姿挺拔。

　　从村里到县城要走几公里的路，要是靠脚走，到那的时候黄花菜也凉了。

　　顾美玲找了村里赶牛车的大爷，给了点钱，约定每天早晚都在县城碰面，她搭顺路车回家。

　　牛车慢悠悠的，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日头高升，城里到处都是人，骑自行车的还是少数，大部分都是工人打扮，准备去上班的职工和领导。

　　顾美玲拎着东西，带着俩孩子，左看右看，找了个毛纺厂附近大家都会路过的地方摆摊。

　　她在批发市场的时候买了一个小型的折叠桌子，这会儿正好打开，再往上面铺一块布，丝巾整整齐齐的排成排，就摆放在黑色的灯芯绒布上，看着特别新鲜。

　　这条街上人来人往，不仅有路过的职工，还有摆摊的同行，街对面也有小店，这会儿比丝巾更吸引人眼球的，是顾美玲。

　　大家都在看着街对面那个新来的小媳妇，上身是白色衬衫，下面穿一套蓝色长裙，蓝丝巾系在脖子上，在满大街蓝绿灰的工装里，她是最亮眼的一抹存在。

　　不同于村里人的保守，城里人看见小媳妇摆摊只觉得有点稀奇，同时也觉得顾美玲很眼熟，像某个人，到底是像谁呢。

　　话说现在陆家村上头的鹤姚县还没吹到改革的春风，电影院录像厅什么的一概没有，大家只能看露天电影，但有一部电影去年爆火了，就连鹤姚县都是人人都看过，小孩子还意犹未尽的偷偷看了好几次，每次被家里人发现就是一顿胖揍。

　　那就是《庐山恋》，人人都知道这部电影里有个非常漂亮的女主角，在电影跟人亲嘴儿。

　　盯着顾美玲看了半天，突然有个小孩指着说，“妈妈，她比周筠还漂亮。”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顾美玲像谁呢，庐山恋的女主角周筠。

　　杏核眼鹅蛋脸，笑起来嘴角弯弯的有个括弧，这小媳妇比周筠还美。

　　但美是很美，顾美玲摆摊摆了半天，发现路过的人都会扭头看自己，但就是没人过来问问丝巾的价格。

　　这可急死人了，今天顾美玲打扮这么漂亮，就是想像上次一样，自己打扮好看了，吸引人过来问问丝巾的价格，谁知道等了半天，除了给人看两眼，什么动静都没有。

　　此时正好旁边路过一个穿着工装的女同志，急匆匆的往毛纺厂方向走，顾美玲也鼓起勇气叫住她，“哎，同志。”

　　谁知道那女同志就跟被开水烫了一下似的，目光一缩，赶紧加快脚步走开了。

　　顾美玲就纳闷了，她卖的是丝巾，又不是毒药，怎么看见了扭头就跑，而且她分明看见好些女同志在衣服上绣了花，头上别了发卡，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丝巾不可能没有销路，这到底是为啥？

　　眼看上班时间就过去了，大街上重新恢复冷清。

　　顾美玲左看右看，想等个把人，结果旁边传来了一声爽利的笑声，“你这样卖，等一年都不会有生意呀。”

　　“这是为什么，您给我讲讲行吗？”顾美玲顺着声音找过去，虚心求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