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NE 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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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建议搭配许嵩《乌鸦》一起食用）
我醒过来时外面已经完全变了天。
不是在说窗外的晴空万里变为了倾盆暴雨。
我的家人们，虽然并没有太多感情，但却流着同样血液的那些人，大部分被逮捕，小部分激进者在反抗过程中丢了性命。
原来一直瞒着我的那个计划是指血色婚礼吗？
真不愧是日本公安呢。
也许是因为我和某人的关系复杂，公安的人没有为难我，只是默默守在房门外，不问我问题，也不对我动手。
雨一直在下，直到降谷零从外面回来也没停过。
按照正常程序，现在是应该对他歇斯底里吗？
我靠着床头，身上的婚纱早已经被谁帮忙换下。
降谷零走过来，迟疑着朝我伸出手。
我看了他一眼，顺从地让他摸了摸头。
「阿楪……」
「你们公安，到最后也会对我下手吧。」
「不会，毕竟乌丸家族掌握着国家的经济命脉，而且我也发过誓，会好好保护你。」
「……是吗？」
我的感觉没有错。
先前在毛利侦探事务所听到的对话也可以证明——公安动不了乌丸家族的根基。
谈来谈去，也不过就是需要用钱解决的问题。
只是会心痛而已，于我而言，这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真实身份吗？」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
「别说了，我不想。」
降谷零，你在愧疚什么？
这种一点都不冷漠的样子，会让我误会你动心的。
从求婚开始，我就一直有这种错觉。
如果只是需要一个能把乌丸家族大部分人召集过来的理由，他大可以杀了我，以丈夫的身份举行葬礼。
那不比婚礼简单多了吗？
可他没有。
为什么没有呢？
仅仅是因为觉得我也是受害者吗？
我到底在想什么呢，明明被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我却在帮加害人找借口。
「……阿楪，刚刚说的话你有听到吗？」
我回过神来，慢慢垂下了头。
降谷零，抑或是在降谷零的努力下，公安开出了条件：
他们可以放过我和财团，条件是解散组织以及上缴约500亿日元的赃款。
「那你呢？」
「什么？」
「如果我乖乖听话，你会离开我吗？」
降谷零不可置信，「我还以为你会很难过。」
「真正悲伤的时候，其实是不会流泪的。但是不会流泪并不代表没有哭，只是……」
「泪往心里流吗？」
「嗨呀，你好懂我哦！」
「这又是在哪里看的奇怪东西？」
「不是哦，这是我活了这么多年的人生感悟。」
我是个恋爱脑吗？
在他眼里，我有看起来非他不可、离开他就会活不下去了吗？
降谷零的眼神由心疼变为了冷静。
我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已经完全变成了傻白甜，和催婚剧中那些只知爱情的女主没有任何区别。
我要利用这一点，骗过降谷零，骗过公安，顺便也骗骗自己。
我答应降谷零会把所有赃款交出去。
因为我看起来已经完全被他驯服，以至于他放心地选择相信我，任由我独自呆在房间等待。
可是，我却临阵反悔，关闭了手机，开着心爱的小银逃出了公安的包围圈。
他怎么会这么放心我呢？
多亏了组织训练，我的反侦察能力极强，每到一个没监控的地方就换下新的车牌，还在车里藏了不少双面穿的衣服，路过一个交警查点就换一次。
就这样畅通无阻地到达了好久之前就来查看过的人烟稀少的悬崖边，下方被几乎两人高的巨浪不断拍打着。
时间已经变成了下午六点。
我熄了火，靠在车门上，拨通了肯定会被气得上火的降谷零的电话。
「波本。」
「阿楪？」
「嗯，是我。我跟你说哦，我现在在海边，四周静悄悄的，也没什么人，我立马就喜欢上啦，突然就想要……永远住在这里。」
「楪！你、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如果喜欢的话，你可以等等我，我这就……」
他明明心情焦急，话语却在附和我，想必是在指挥属下调查手机定位吧。
「不用了，我知道的，你一直在骗我。我虽然不大聪明，但是也不是特别蠢的女人，偶尔也会觉得有些奇怪的。」
降谷零顿了一下，「什么？」
「不告诉你哦，」我笑了笑，轻声叫出了那个名字，「降谷零。」
「……！」
「你真的很厉害，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恐怕我就会被你耍得团团转了。」
「……你什么都知道……」
「我也有不知道的事哦，比如，你真的喜欢我吗？」
「我当然——」
「抱歉，因为不得已的原因，我做过很多错事，就算到了现在也还还在戏弄你。不过，看在你也利用了我的份上，降谷零，我不怪你啦。」
「阿楪——！」
我把电话被挂断了。
……
后来警察赶到现场时，只找到被浪卷到远处礁石上的跑车残骸。
站在岸边的降谷零在听完报告后心跳停了一瞬。
他其实很清楚乌丸楪反悔的原因。
高层让把钱转进国库，但实际上，却是上层官员们在互相勾结中饱私囊。
他几乎能猜到乌丸楪会怎么说：
[本来就是赃款，如果再落到脏的人手里，那钱也太可怜了，作为一个爱钱如命的人，我是绝对不会允许这么做的！]
是这样吗？
因为没有了别的办法，所以才放弃的吗？
降谷零头痛欲裂，重重地叹了口气。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
他记得她穿上婚纱时的笑脸，那时候，他明明也下定了决心，会好好守护她一生……
是了，都是他的错。
求婚这步棋，在她眼里，不管怎样都是在利用吧？
所以阿楪才会那么绝望，才会下定决心回归大海。
心如死灰地，放弃拼命拿到的一切，放弃自己，放弃财团，放弃了那些对于她来说尤为特殊的小熊。
……小熊？
「毕竟结婚后，我就不需要这些小熊了，所以想把它们送给需要的人。」
「不用，这是我第一次自己认真做一件事，你不许打扰我的成就感！」
「对啊，girls help girls，有听过吗？」
那些小熊！
降谷零腾地站起，拿上车钥匙就往外冲。
风见裕也因为担心，也不由分说地追了上去。
「降谷先生！」
「马上让人调查，从确定计划开始，乌丸楪都去过哪些珠宝店。」
「可是，以她的身份，去珠宝店不是很正常吗，降谷先生您是在怀疑……」
「快点！」
「是。」
第二天中午，降谷零从数十家珠宝店中筛选出了乌丸楪提过或去过的，而后，带着风见裕也去了求婚之后，她所去的第一家。
「莉莉娜小姐吗？的确来过哦。她把漂亮的宝石放进了小熊肚子里，寄去了那些需要的小女孩们的身边。啊，对了，她临走时有拜托我把这个交给您呢。」
一封信被交到了降谷零的手里。
他迟疑了一下，伸手撕开了火漆封。
『很抱歉以这样的形式对话，可是在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死了。
降谷先生或许有调查到，我小时候的身体很不好，总是发烧感冒，一病就会昏迷好几天。
烧得昏昏沉沉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的灵魂和身体已经被分开了，以至于梦到了一些奇妙的事情。
梦里的我没有现在那么漂亮，还因为一个名叫自身免疫性肝炎的疾病整天被关在家里。但是，因为有父母的陪伴，梦里的我要比现在快乐很多。
多亏这样，我才能在遇见你之前坚持下去。
我觉得，那些梦是我的前世，现在则是我死后重生的世界。
说到两个世界，降谷先生会想到什么？
是臆想症，病得不轻，还是穿越时空呢？
降谷先生，说实话，在我所梦见得那个世界里的你帅多了。用马自达截停犯人，演奏吉他，拆下属袖口上的窃听器，保护所有人……
虽然身体上存在着无法忽视的痛苦，但我在那个世界很幸福，那样的幸福一直持续到我梦见自己的葬礼。
哪怕有琴酒和贝尔摩德，我依然无法适应组织的环境。因此，意识到自己拥有的记忆后，我面临着两个选择：
一，将过去看作是一场梦，接受既有的人生；
二，去投奔公安，背叛组织，违背道义。
因为考虑到自己是故事中从未出现过的角色，我不禁又开始怀疑这个世界是否能如梦里那样发展。
于是，在两个选择都不行的情况下，为了活下去，我自己想出了第三个选择。
我应该做出了很多让你觉得困惑的事吧？比如一边帮组织做事，一边又救下了诸伏景光和宫野明美。
我拼命为自己留下后路，直到遇到你。
我无法确认你的立场。因此，我决定铤而走险，在那个雨夜与你接触……
写这封信的现在，我其实已经对你有些不满了。你永远那么专业谨慎，如果能再早些让我发现你公安的身份，我或许就不用做到这种地步了。
不过，那样就不是降谷零了，对吧？
虽然与我的预期不同，但好在结局圆满，世界没有因为我的出现产生变数，你也还是我记忆中那个正义凛然的公安先生，这真是太好了。
降谷警官，很抱歉，无法让你亲手逮捕我。不过，男人总会有栽在女人手里的时候，这是概率事件，遇上我也只能算你自己倒霉啦。
我会在海底想念你。
莉莉娜·温亚德』
信封里还有一张小纸条，看起来似乎是因为粗心多装了进去的垃圾。
可降谷零却单独拿出来，点燃蜡烛，用外焰烧了一下。
不显眼的纸条上立刻出现了文字。
工作也好，私心也罢，他记得她的所有事。因此也就自然记得，在包装小熊时，她手边有一杯柠檬水。
纸条上只有几句话，看完时，降谷零本就绷紧的痛觉神经被触动了。
『我把自己的感情用伪善和利己藏了起来，时刻警醒自己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事。
如果你能看到这里，那就说明我成功了。
想必不光是我看不懂你，你也同样看不懂我，不知道我到底有没有喜欢你吧？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所以，哪怕很唐突，我也想拜托你把下面的话告诉我爱的那个人——
我亲爱的先生：往后你的人生不再有我，因此，愿你此后一往无前，不用再被任何事物所困扰。
降谷零，你一定要过得比我、比任何人都幸福。』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NE 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