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敬亭山Kirk

286、感同身受

　　WIND：哥，你那边有什么进展没有，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啊？

　　顾魏已经走了一个多星期了。
　　夫夫俩虽然每天微信不断，可顾魏从未透露过任何行程上的细节，大部分时候，两个人的话题都围绕着《画灵》组的剧组趣闻，片场轶事。
　　这不，如风坐不住了，，，

　　顾一森：都跟你说了，我这儿不用你跟着瞎操心！
　　WIND：这都快十天了！[○?｀Д?? ○]

　　才十天，哪儿到哪儿啊~~
　　顾魏乐了~~

　　顾一森：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上去就跟人讨价还价，合适么？
　　WIND：呃，，(⊙o⊙)…
　　顾一森：怎么着也得先调研一下吧！他们的公司结构，权力结构，有没有派系之争，话事人都是谁，包括近几年大的项目，盈利还是亏损，，，这些都不知道，我去干什么去？哪儿有不走社工上来就想从人钱包里往外掏钱的？
　　WIND：emmm，，，听起来蛮有道理的亚子。。。
　　顾一森：你呀，，，实干派~~就打架你最在行了吧？
　　WIND：我哪有。。。
　　顾一森：没有？
　　WIND：宝宝还会跳舞！
　　顾一森：嗯，BATTLE是吧？
　　WIND：额。。。

　　那这，，，调研来调研去的，还得“调”多久，“研”多久啊？
　　宝宝空虚寂寞冷啊，，宝宝需要“潜规则”啊~！

　　WIND：那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顾一森：。。。。。。

　　顾魏快疯了！

　　顾一森：妖妃误国！
　　WIND：？？？
　　顾一森：宝宝每天摆出一副“好欠艹”的样子，朕都无心治理朝政了，只想着和你OO××，你说你是不是蓝颜祸水，祸国殃民？
　　WIND：。。。→_→。。。

　　啥叫“每天摆出一副‘好欠艹’的样子”？？？
　　谁？我吗？？？

　　虽然，，勉强，，算是实话，但是！
　　我有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会不会说人话！[○?｀Д?? ○]

　　WIND：大猪蹄子！
　　顾一森：梓童，朕错了~~
　　WIND：不理你了！
　　顾一森：朕有罪~~
　　WIND：少来！别搭理我。滚！

　　，，，，，，
　　，，，，，，
　　，，，，，，

　　然后！
　　某个“大猪蹄子”就真的不搭理他了。。。

　　更空虚更寂寞更冷了！
　　55555，，，好惨一宝宝。。。

　　晾了他十分钟后，某人再次冒头了——

　　顾一森：宝宝~~哥滚回来啦~~
　　WIND：你回来干嘛，谁稀罕你回来？
　　顾一森：季如风，你再嘴硬我就真“滚”了啊？
　　WIND：。。。。。。

　　顾一森：来，说句软话给哥听听~~
　　WIND：哥~~宝宝好想你。。。┭┮﹏┭┮
　　顾一森：这还差不多~~

　　又过了一周之后，各项培训课程都已接近尾声。佟一州发话了，“老师们该教的都教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开机之前，自己揣摩揣摩，融会贯通一下。”
　　各位顾问老师走了之后，剧组里又来了一位新的特别顾问—— 一位肿瘤科专家。

　　剧情里，原本的冯衡是绝症离世的，在他死亡的那一刻，画里的灵进入了他的身体，替他继续“活”了下去。
　　而在这之前，冯衡在叶世臻的照顾下，已经和病魔抗争了几个月之久。这几个月在片子里也是占有一定戏份的。

　　所以，请这位专家来做顾问，目的很明确——
　　让这“几个月”，变得“真实”，从专业角度看没有任何问题，能够让观众们信服，没有质疑。

　　这天下午，午休结束之后，顾问老师被请到了一间小会议室，协同演员和演员助理，开了一个类似“座谈会”的小型会议。或者更确切一点，与其说是会议，不如说是专家讲座外加答疑解惑。

　　季如风和易涵，一个饰演“病人”，一个饰演“病人家属”，是必须要到场的，两位助理随行，帮助艺人一起梳理和记录重点。
　　于立伟刚好也没什么事儿，便也“义务”地过来帮忙了。

　　大家怀揣着一副“小学生”的认真态度，听专家老师侃侃而谈。

　　“癌症，多年以来一直都是医学界难以攻克的一个课题。”

　　专家老师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茶水，开始了他多年如一日千篇一律的“科普”讲座——

　　“癌症分很多种，不同器官不同组织，致死率和治疗难度也不尽相同。但都有一个共同点——理论上，大部分可以治愈，但临床上，致死率偏高。”
　　“淋巴癌是比较棘手的一种，因为淋巴系统的特性，癌细胞可以随淋巴循环扩散到到全身各个组织器官，所以，治愈难度极大，致死率很高。”

　　“当然，淋巴癌致死率高还有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它很会‘伪装’，具有很强的欺骗性。早期淋巴癌的临床症状，看似普通的发烧发热，咽喉肿痛，身体消瘦等等，和我们生活中常见的感冒、发烧、炎症等等‘小毛病’特别类似，不容易引起病人的重视。另外，早期淋巴瘤如果出现了浅表淋巴结肿大的现象，也无痛无痒，病人很可能不会意识到，随着淋巴肿大愈加严重，才到医院就诊，等到确诊基本已经属于晚期，丧失了最好的治疗机会，，，”

　　专家话说到一半儿上，只听“砰”的一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极其突兀——
　　如风没忍住，把拳头狠狠地锤到了桌子上。

　　专家一脸狐疑，“怎么了？”
　　钟灵秀知道个中内情，赶忙伸出手去握住了如风紧紧攥成拳头的手，温柔地摩挲了两下，想化去他周身的戾气，边转头对专家老师道歉，“抱歉啊老师，小风最近压力有点儿大，不是有意打断您，抱歉。”

　　“老师，我想问您，”如风直勾勾地盯着老专家的眼睛，抖着声音问到，“如果淋巴癌早期能被发现的话，人是不是不会死？”
　　“这个，并不能保证。”专家耐心解答，“但结果必然大不一样。早期淋巴癌是可以被治愈的，治愈的概率也比较高，可以达到50%。”
　　“那为什么世上就有那么多傻子发现不了？！”
　　“。。。。。。”

　　如风气急败坏地吼出这一句，把专家直接给干懵了。。。
　　现场的气氛诡异地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实在对不起啊老师，您也知道，艺人平时工作压力很大，”钟灵秀拼了命地给自家艺人找补，“他最近情绪不太稳定，抱歉，影响您了。”
　　老专家摆摆手说“没事儿”，讲座继续。

　　“癌症晚期的症状就比较明显了，，，”

　　，，，，，，

　　“民国时期，医疗还很不发达，哪怕是国外，也还处在外科手术的初期发展阶段，手术条件和操作规程都极其的简陋，远远不够完备。”专家说，“那会儿连普通的风寒都治不好，更不要说癌症这种绝症了。得了这种病，基本上等同于被宣判了死刑，剩余的人生也只不过是一个慢性等死的过程罢了。”

　　“医疗条件发达了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等死。”
　　老专家眉头紧蹙，沉声道，“你说什么？”

　　完！
　　钟灵秀都不知道怎么“救场”了。。。

　　这小崽子，脾气一上来是真没治，活活气死谁的！
　　场上这么多“大佬”在，谁会跟宠小孩子似的那么惯着你哟！真是折了寿了我。。。-_-||

　　果然，一边的易涵早憋了一肚子火儿，彻底憋不住，发话了——

　　易涵伸出右腿，使劲儿踹了一下如风的凳子，“能听就听，不能听就给我滚出去！”
　　如风转头看了易涵一眼，随即垂下眼皮，目光落在了地板上，耷拉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季如风，你在这儿闹什么闹，跟谁俩闹脾气呢？”
　　“哥，我，，”如风小声地回应了半句，又没话了。
　　易涵直接发出最后通牒，“是继续听，还是滚？”
　　“听。”

　　，，，，，，

　　从这间会议室里出来，如风才从细枝末节处最真切地意识到了——
　　小空，他的哥哥，曾经受了多少苦。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他没有经历过死亡，也没有经历过弥留之际还苦苦留恋人世，想要握住一个人的手，，
　　哪怕他们是双生子，死亡也无法感同身受。

　　可他同样深爱着顾魏。。。

　　他唯一能感同身受的是——

　　当季向空说出那句“顾魏，忘了我吧。”
　　那一刻，他内心深处该有多么地难过，多么地不甘心。。。

　　可他能给顾魏最后的深爱，就是放开被顾魏紧紧握着的手，给顾魏“自由”。

　　也许，小空不像云姐那般精明能干，亦不像小风那般锋芒毕露，可如风知道，在他们三姐弟中，这个看似温柔绵软的季向空，他的哥哥，才是最为强大的那一个。
　　至少，设身处地，如果换做是他，他放不了这个手。

　　傍晚的民国街，彤云漫卷，烟霞满天。
　　如风站在片场外一条古旧的长街上，久久地发着呆。落日的余晖在他的身后拖出了一条长长的晦暗的影子。
　　一如他此刻的心情，乌云蔽日，阴沉沉的一片。

　　没一会儿，于立伟出现在片场大门口，看到不远处呆立着的季如风，沉思片刻，慢踱着步子，朝他缓缓走了过来。

　　“想什么呢？”
　　如风回头看见来人，下意识地打了个招呼，“于老师，，”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于立伟闻言一笑，“不是说好了改口叫‘于爸爸’么，这才几天啊，怎么又变回老师了？”
　　“呃，，，(⊙o⊙)…”如风尴尬地搓了搓额角，没说话。

　　“小朋友，有心事啊？”
　　“嗯。”

　　“怎么，听了专家一席话，不会演了？”“于爸爸”笑问，“不知道该怎么演了？”
　　“emmm，，，”如风迟疑片刻，点头道，“有点儿。”
　　“倒也是，”于立伟说，“让你这个年纪，去体会自己只剩几个月可活，确实有点儿难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