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敬亭山Kirk

275、顾总哭唧唧

　　“说吧，你这个大外主任干的好好的，又深得‘民心’，为什么突然辞职了？”饭桌上，如风边胡噜米饭边问出了缠绕他心间一整天的疑问，“现在可以细说了吧~~”

　　既然“说来话长”，顾魏来剧组探班那么会儿功夫，自然没时间细细解释。
　　况且，夫夫俩忙着你侬我侬的，也没那个闲工夫谈事儿。

　　不过，如风偷偷溜到了民宿这边，俩人可有一整夜相处的时间呢~~就算要酱酱酿酿，也得先把该交代的事儿，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从和陈怀仁的那次“谈判”说起，顾魏把他酝酿并实施了小一个月的“辞职再就业”计划，详详细细地和盘托出了。

　　“大承影业最近这两年的业绩挺不错的呀~~大承出品的片子整体质量还可以，有高票房的，也有口碑好的。连陈怀义那草包都能背靠电影公司混的人五人六的，，再怎么着，也算是块‘肥肉’吧，”如风很纳闷，“陈怀仁怎么这么爽快，说给你就给你了？”
　　“嗯，勉强算是块‘肥肉’，”顾魏话风一转，“不过，可惜了，陈怀仁不好这一口~~”

　　顾魏把他这段时间对“大承集团”和“大承影业”的一整套调查分析，简单又给如风捋了一遍。

　　“所以，有肉是有肉，但比较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又可惜。”顾魏说，“而且，要真交给陈怀义，陈怀仁是绝对放心不了的，他自己偏偏又志不在此。”
　　“然后，，”如风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刚好这个时候，你冒出头来了。”
　　“对。”顾魏笑得随意，浑身上下散发着“胜利者”的得意态色，“话能不能谈拢，全看能不能踩中对方的心理。正中下怀的事儿，哪里有谈不成的道理？”
　　如风揶揄到，“哥~~你还好意思埋汰DAVID哥‘老狐狸’？”

　　呵呵~~这夫夫俩哪儿有一个省油的灯？
　　如果顾魏算是只千年的“老狐狸”，那他家宝宝，高低也是只五百年的“小狐狸”~~

　　陈怀仁分分钟就能看穿的事儿，季如风就算再当局者迷，也不可能看不出来。

　　如风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问到，“你入主大承影业，是为了我？”
　　顾魏停顿片刻，直视着如风投射过来的犀利目光，字斟句酌到，“如果非要说‘是’，也不是不可以。你觉得‘是’，那就‘是’吧~~”
　　“什么叫‘我觉得’？”

　　如风立时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这饭是无论如何吃不下去了。

　　脑海中一时思绪纷飞，百转千回，好多种情绪汹涌而来，搞得他心神难安，也不知是感动多一些，是责怪顾魏自作主张多一些，还是埋怨顾魏放着好好的工作不要，非得跳进这个鱼龙混杂的圈子多一些，亦或是，，对晦暗难明的未来的恐惧感多一些，，，

　　却原来，他以为自己为人做事足够大气，竟还是拘泥于一时一事，终归还是没有他男人目光宽广，格局远大。

　　如风以往总认为——
　　顾魏此生就应该是一个医生，救死扶伤，施仁济世。“医者”是他爱好所在，是他多年专业所学，亦是他理想中的职业。所以，对于“医者”该谨守的原则和底线，如风甚至可能比顾魏本人看得还要重。
　　这种想法，在他脑子里根深蒂固。
　　可他完全没想到，顾魏竟然，这么轻易地，就能放弃掉“医生”这个身份？

　　难道只是因为，“大承影业”离WIND的生活圈子更近，只是为了缩短自己和WIND之间的距离？
　　就只是，，为了他么。。。

　　“你这样，，你让我怎么办，”如风淡淡道，“在你心里，我就能那么心安理得么，，，”

　　如风怔忪了，一时间不知何所言。
　　若要数落顾魏吧，又张不开这个嘴。好说歹说，顾魏都是为了他把医生给辞了，，“顾主任”可是仁和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任大外部主任啊，大好的人生，说扔就扔了，，他又有什么立场去数落他？
　　此时此刻，如风才算设身处地地体会到了，当初顾魏所说的，“你们两兄弟总是用你们自以为对他人‘好’的方式对别人好”，被迫接受的一方，是一种怎样难以言表的糟糕体验。

　　宝宝这反应，完全在顾魏意料之中。

　　顾魏忍不住起身，拖着凳子凑到了宝宝身边，伸出一只手，抚上如风的后颈，把他整个人揉进自己怀里，，两个人的距离近在咫尺，额头抵着额头，四目相对，呼吸相闻，顾魏轻笑着叹了口气，“你呀。。。”
　　如风梗着脖子不服气，“我怎么了我？”

　　呵呵，你没怎么，就是有点儿太机智了，不大好“哄”。。。-_-||

　　“很早以前，谢嫣然问过我一个问题。”
　　“什么？”
　　“她问我，知不知道明星离婚最多的原因是什么。”
　　如风下意识地接到，“是什么？”
　　“她当时回答了我四个字——聚少离多。”
　　“。。。。。。”如风愣住了。

　　“人生嘛，就是数不清的无数条岔路，”顾魏说，“一个人走，得失自负。可如果是俩人一起走呢？”
　　“俩人一起走，如果最开始就不在一条路上，那走着走着，经过一个又一个岔路口，只能越走越远，最后，身边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活生生给‘岔’没了。”

　　如风垂眸，没再做声，心里思潮起伏，面上故作淡定，老老实实地听着。

　　“俩人处一起不容易，尺度，分寸，火候儿，哪儿有那么正正好好的，，不能绑的太紧，又不能放的太松，”顾魏轻笑，习惯性地在宝宝的小奶膘上抻了一把，“忍耐，退避，妥协，付出，这些都是难免的，你别光瞟着我，你也一样。”

　　如风抬手揉了揉被他抻过的半边脸蛋儿，“emmm，，”了半天，还是没“嗯”出只言片语来。心里默默道，反正是我追的你，往外多掏一点儿我也认了嘛。。。
　　当然了，这话他可不能当着顾魏的面儿说。。。→_→

　　“再说了，我这么做，也不是为了你，或者说，不只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顾魏叹了口气，低沉道，“小风，其实，我这个人很自私的。”

　　“政哥有句话说的特别对，我不能让你为了我，放弃结交佟一州和易涵的机会。”顾魏说，“我逼着你去试镜，可是你去了之后，我又难受的要死。我这人就这么别扭！”

　　“还有你被梁菁设计那次，，，”
　　“我翻微博翻热搜，翻你相关的那些，恨不得抄一把刀去宰了梁菁和陈文这对儿狗男女，，”顾魏正气愤着，却突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低落起来，“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

　　“去探班那天晚上，你发着高烧，躲在我怀里哭，哭着诉委屈，迷迷糊糊地说了那么多话，，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哥心里有多难受？”

　　你哭得我一整颗心都碎掉了。。。

　　“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受委屈，只能在边儿上干瞅着，什么都做不了。”顾魏说着说着，鼻音越来越重，竟是抑制不住，要哭不哭的样子，“我没有用，我什么都做不了。。。”

　　“哥，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怎么说我，”如风抬起一只手，抚上顾魏的眉间，变着法儿地安慰他，“从最开始我就跟DAVID哥说过，我不着急，我可以慢慢来。认不认识佟一州，认不认识易涵，真的没有那么重要。只要我人还在这个圈子里，迟早能认识的，为什么非要那么快地往上爬呢？红不红，红多久，这些我真的不在乎，我只，，”
　　“我在乎！”顾魏又急又气地打断了他，把人狠狠地搂进了怀里，像中了邪一样重复着，“我在乎，，季如风，我在乎。。”

　　自古以来，明星就是一个特别容易“社死”的职业。

　　近些年经济飞速发展，国人生活水平显著提高，活得越来越安逸，越来越没正事儿可做了，一个两个的也越来越爱“吃瓜”了，巴巴儿地绷着电脑刷着热搜，就盼着哪个明星摔个大跟头，好跟着分“瓜”。
　　在这样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明星几乎没剩什么隐私空间。更何况，最近一两年“键盘侠”大军异军突起，资本的眼睛也盯上了这股强大而又无脑的力量——想背后捣鼓点儿什么见不得人的小动作，比以前可容易太多了，随便煽一阵小风，就有数不清的傻×网友冲上去点火，，
　　所以，归根到底，明星出不出事儿，很大程度上都不取决于明星本人的洁身自好程度，而取决于他所处的地位。想做到真正的“不出事儿”，只能从源头掐死——没有人敢惹事儿，自然不会出事儿。
　　换句话说，没有人敢惹你，你自然不会出事儿。

　　顾魏自然知道，万事万物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但在这个事情上，顾魏是真的着急上火。
　　顾魏也知道，WIND如果往上爬爬地太快，会挡不少人的路，碍不少人的眼，但他依然希望他的WIND用最快的速度往上走。

　　“不止娱乐圈，任何一个圈子都是这样，”顾魏说，“小风，你只有站的越来越高，能欺负到你的人才会越来越少。”

　　“我放在手心儿里捧着，宠着的人，我每天绞尽脑汁地想着给你做什么好吃的，就为了让你能长个一斤半斤的肉，那些傻×网友，他们凭什么骂你欺负你？”顾魏很不淡定，几乎是吼着说出了后半句，“我家宝宝吃他们家米了还是花他们家钱了？欠了他们的么！”

　　“哥只想让你站在最高的地方，接受所有人的仰视，让所有的人都够不着你。这样，就不会有人能欺负得到你了。。”

　　这些，普普通通淹没于众生的小大夫有心无力，断然做不到，可大承影业的话事人，兹要是想做，就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