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敬亭山Kirk

232、你究竟有几个前炮友

　　“你这两天，过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如风实话实说，也不想再拐弯抹角了，“顾魏，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他知道顾魏这一趟过来，一半是来关心他，另一半，是兴师问罪而来。
　　既然心里已经认定了他有罪，那就没必要先披一层“关心”的外皮了。独独和顾魏之间，如风不想再“演戏”了，不想再维护所谓的体面了，，
　　他累了。

　　顾魏倒也没掖着藏着，直接开门见山，“你和那个James，你俩是什么关系？”
　　顾魏这两天火上得老大了，一时没压住脾气，抛了个直球，“你跟他是不是睡过？”

　　顾魏这个反应，尚算情理之中？却也在意料之外，，，一瞬间，如风只觉浑身发冷，一整颗心降到了冰点。
　　呵呵，如风心道，果不其然。
　　——又是一场不能善了。

　　他和James，怎么解释呢？我们是和谐的炮友+狐朋狗友的关系？
　　这个问题解释起来可太麻烦了。涉及到地域和文化差异，如风根本没办法解释。

　　他寻思了半天，结果一句话没有，整个人僵在那儿，就只是沉默。
　　顾魏的火儿“噌”地就窜上来了，“季如风，我问你话呢！”

　　如风也火儿了。

　　一个James，一个顾七七，，
　　他确实，，不敢，也不想让顾魏知道。他对顾魏心怀愧疚。

　　任大伟，谢嫣然，钟灵秀，所有的人都在劝他，告诉顾魏，让顾魏去陈承面前卖脸。
　　他一直挺着不说，就是不想把顾魏卷进这个圈子的是是非非之中。
　　——他想要保护顾魏。

　　他不想因为他的原因给顾魏的生活带来任何的困扰，任何的隐患，更害怕顾魏会被人曝光遭人诟病。
　　他不想看到顾魏对他失望，不想看到顾魏生气愤怒，不想让顾魏被他牵连，更不想让顾魏受到伤害，，

　　可顾魏呢？
　　这个他拼尽全力保护着的人，现在在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他，，

　　呵呵，一个人的悲哀往往来自于——太聪明。

　　很多时候，即使顾魏什么都不说，季如风也会懂。
　　很多时候，只要顾魏情绪稍微有那么点儿不稳定，掩饰不住内心的想法，季如风就能读懂他眼神里散发出来的信息。

　　一如此刻，如风读懂了他的眼睛——
　　顾魏是如何看待他的过去的。
　　在顾魏眼里，在顾魏心里，过去的季如风就是一个千人可骑，万人可踏，人尽可夫的贱货。

　　“顾魏，你想跟我翻旧账？”如风冷笑着质问他。

　　顾魏努力压着火儿，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让他最生气也最无力地是——他甚至都不敢确定，这TM到底是不是旧账？！

　　在酒吧里，如风和James那过分亲密的举动，只是“旧账”这么简单？
　　那洋小子在公开场合毫不顾忌，对着季如风动手动脚，，最关键的是，季如风根本也没躲。难道他一点儿都不觉得这种程度的接触逾矩了么？

　　“顾魏你什么意思？”如风的声调不自觉地扬了起来，“你现在是在嫌我脏，是么？”
　　“我没说，我，，”如风直截了当的一句质问，倒把顾魏生给噎住了，他瞬间有点儿气短，“我只是问一下你和他的关系。”

　　你没说？你还想怎么说？

　　“是，你想的没错，我跟James，我们俩睡过，还睡了整整一年多呢！夜夜笙歌好不快活~~我和他上床的次数，得有我和你的几十倍多吧，你满意了？”

　　一瞬间，顾魏的心凉了一大截儿。

　　顾魏出生在中国传统式家庭，书香门第，礼义传家。他的生活严谨到，连夜不归宿都是个涉及到个人作风的巨大问题。所以说，如风在异乡的过去，这十年间的种种，对他来讲，并不是那么好接受。

　　对，接受，这是重点。
　　如果对象是外人，你是个旁观者，表示理解很容易；如果对象是你的爱人，你就是当事人，被要求完全接受，有点儿难。
　　最核心的问题也不是如风口中所言“脏不脏”，这只是浮于表面的，底层本质是生活方式和基础三观的差异。

　　顾魏觉得心很累。
　　如风现在这个状态太不淡定，基本上“不能聊”，再谈下去只会雪上加霜。

　　“现在不是个好时机，你我先都冷静一下再说吧。”顾魏站起来，转身往厨房走去，“这两天都没怎么吃好吧？我去给你好好弄一顿晚饭，出了天大的事儿，饭还是得吃的。”
　　“你给我站住！”

　　话没说完跑去做饭是什么鬼？如风最烦顾魏的一点就是“成熟人设”，有什么事儿都压在心底强行粉饰太平。这一刻，这种厌烦达到了峰值。要不然就给个痛快话儿，行就认了，不行就掰，你今天“去做个饭”，阖着以后天天翻我旧账拿慢刀子磨人？
　　与其一刀一刀磨我，你还不如给一刀痛快的！

　　“顾魏你什么意思？”

　　顾魏愣愣地站在原地，没回头，也没答话。

　　“行！”如风原本就闷了一肚子邪火，现在更是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姓顾的，你拿我当什么人了？”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做做表面功夫还有意思？
　　咱就面子里子全砸，砸稀碎！谁TM也别想好！
　　要TM什么脸，不要了！

　　“你该不会是以为，，是个人就能压我身上叫着别人的名字干我一晚上？”

　　“是，那个‘别人’是我哥。要不是我哥，我早TM弄死你了。”

　　“呵，，疯了吧，我跟你在这儿耍什么狠呢，有这个脸么我？”如风自嘲式的冷笑两声，眼中浸透着浓重的疲惫感和心如死灰的绝望之色，“明知道上赶着不是买卖，我非得浪的主动招惹你。爱你爱到毫无底线，被你祸祸成什么样儿都不知道反抗，，都被你艹得没个人样儿了，还TM张开腿求艹呢，，，呵呵，对，我TM就是这么贱！”

　　“你想知道是吧？行，我告诉你！”

　　“老子在地球那头儿不知道睡过多少人，快活着呢~~你嫌我脏，是吧？”如风边说边往顾魏的方向走，“顾魏我告诉你，你听清楚了。遇到你之前，我季如风就TM没被人干过，老子天天招待你的地方干净的很！”

　　顾魏的身子晃了几晃，眼前一道白光闪过，仿佛凭空劈下来一道闪电，呼吸一窒，脑子里“嗡”地一响。

　　可是，那种照片，，，
　　那是一个“攻”能拍出来的？-_-||

　　要不说顾医生你这个□□土大夫少见多怪呢，，
　　哪个规定攻就不能拍艳照了？→_→

　　转瞬之间，一些零星的画面在顾魏的大脑中一闪而过，如风曾经说过的，那些意有所指的话——

　　“同卵双生，你哥那么斯文，你怎么这么流氓？”
　　“我哥跟我不一样，我哥那是受啊！”
　　“你不是？”
　　“老子TM必然不是啊！”

　　“我，，我那个，，我不是在努力转型么。。。”
　　“转型？”

　　，，，，，，

　　原来如此。
　　只恨自己当时色欲熏心，如风说的这些话，根本完全没走脑子。。。-_-||

　　这一刻，顾魏知道，他又错了，大错特错。

　　他一直以为季如风是个bottom。
　　自己宠溺珍爱着的宝宝，在自己身下露出过的所有沉迷于欲望之中或放肆或娇羞的情态，那个毛手毛脚的金发洋小子也看到过，或者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很多很多男人都看到过，能艹服“季如风”的人，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唯一一个，甚至可能不是最后一个。
　　这让顾魏很火大，完全失去了自控能力，他想把所有和如风发生过关系的男人拉出来排一排，挨个儿给阉了！

　　可是现在，一切瞬间不一样了。他从根儿上猜错了这个故事的走向。

　　顾魏意识到，他不该如此，他又混蛋了。。。
　　他想说点儿什么，但他不知道此时此刻，面对着这个已然失控了的季如风，自己该说些什么，还能说些什么。

　　如风很委屈。

　　网上的流言蜚语谩骂指责让他心力交瘁，他根本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力气再维持住“懂事”的人设，强行压抑住自己内心深处不断往上翻的委屈——

　　他只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人而已。
　　这个人就变的无比金贵，打不得骂不得，他只能一刀刀放自己的血，最后还要被这人嫌弃他的血不好喝，脏。

　　“我顺着你，你就觉得我TM在谁那儿都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操行？顾魏，你真的了解过我吗？”
　　如风的手紧紧攥着一双拳头，微微发着抖，声音干涩又绝望。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跟自己最爱的人翻旧账，“那天晚上你喝了多少你都忘了？那TM是老子初夜！你有多狠你自己心里没点儿B数儿？你TM就跟头畜牲没有区别！你听见我喊一声‘疼’了么？”

　　“也是，我生下来就是那个不怎么招人待见的。”他尴尬地笑了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我早就该习惯了的。。。”

　　“我哥即使不说一句话，你也能知道他疼。我要是什么都不说，你永远都不知道我TM也会疼！”

　　季向空就像是扎在如风心底的一根刺，把他牢牢地钉在原地。只要看见日光，就会折射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残忍地一再提醒着他——
　　顾魏，对待你和对待哥哥，终归是不同的。

　　他们俩从来不会在龃龉或争吵的时候提到季向空，这是彼此心照不宣的忌讳。

　　如风口中说出“我哥”的那一刻，顾魏急了！
　　他僵硬地转过身，想解释几句，安慰几句，或者，哪怕实在无从说起，至少抱一抱他的宝宝。。。

　　顾魏转过身，，，
　　看到了让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那个说着自己“无坚不摧”的季如风，就站在他的眼前，，第一次，在无比清醒的状态下，，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