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敬亭山Kirk

20、再一再二

　　“小演员演小戏，大演员演大戏。你知道最难演的是什么吗？”
　　这可把如风给问住了，他一个门外汉，入门级都算不上的，哪里知道什么最难演，“就那种，情绪特别激烈的戏？”
　　“肤浅~”任政瞟了个白眼，“我跟你讲，最难演的，是气质。”
　　“所谓大演员演大戏，就是这个意思。”
　　“举个例子吧，帝王、将、相，各有各的气质，这都属于大戏。将门有将门的胆魄，文臣有文臣的风骨，帝王有帝王的气度。一个演员，站在你面前，一句话不说，只是背个手儿看你一眼，你就知道这是皇上，哪怕把他身上那件龙袍脱了，你也觉得这是皇上，这就是大演员。”
　　“哦，”如风懵懵地点了点头，“好像有点儿懂了。”
　　“你懂个P！”
　　“路还长，”任政叹了口气，“差得远呢你~~~”

　　别看影帝加身，也混迹娱乐圈不少年头儿了，但任政仍然是个至情至性的人。
　　坚守本心，不被身外物左右。所谓赤子，大抵如此。

　　杨月华打什么算盘，任大伟打什么算盘，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在乎。他只在乎自己的观感。
　　他喜欢季如风这个小孩儿，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王八看绿豆”。若是没有眼缘儿，杨月华和任大伟再推波助澜威逼利诱也没有用，但是有了眼缘儿，他就愿意帮这孩子。愿意带他出来吃好吃的，愿意跟他叨叨很多话，愿意带他进组，带他出去见世面，愿意把自己的十八般武艺倾囊相授。

　　聊到怎么演戏，他这个话匣子一开就关不住了。
　　俩人你来我往，一个侃侃而谈一个虚心求教，连喝带聊地，不经意就聊了几个小时。

　　SO，季如风有生以来第一次，把他政哥给灌多了。
　　也不是他多能喝，主要是对面太弱鸡。。。

　　如风给任大伟打了个电话，“DAVID哥，政哥住哪儿啊？”
　　任大伟当场色变！
　　什么情况，这小子可是个GAY啊！已经入夜了，跑到他堂弟那儿登堂入室算怎么回事儿？这俩要是“基”上了可够他喝一壶的。。。
　　“你要干嘛？！”任大伟极其警觉。
　　“不干嘛啊~~”这是几辈子没见过GAY么，还是思想本身就龌龊，“政哥跟我一起呢，他喝多了，我给他送回去。”
　　“哦，”
　　任大伟给他发了个导航。
　　如风瞅了一眼，愣了一下。

　　——碧水华庭。
　　这个小区名字他有印象，这是季向空和顾魏住的地方。
　　现阶段的话，准确地说应该叫做——顾魏的家。

　　如风一路心惊胆战地开着车，任政在副驾上姿态百出的耍着酒疯。-_-||
　　主要是他这个影帝哥哥有点儿太招摇了。如风长这么大没开着布加迪上过路，还是个酒驾，，，这要是刮了蹭了的，把他卖了都补不起漆。。。

　　车开到小区门口，如风傻了。
　　高档小区，他进不去。。。

　　如风把车停在门口，去敲门卫的窗户。没一会儿门卫小哥出来了。
　　“我送个朋友，”如风指着副驾上快闹成傻B的任政，“他喝多了。”
　　小哥探头往副驾瞅了一眼，光线太暗也看不太清，但能看出来喝大了。
　　“他手机呢？”小哥问。
　　如风又转到另一侧，在任政身上三两下摸出手机，
　　-_-||，，，无语了，“关机了。”
　　这就有点儿不好办了。一般住户都是把门禁复刻到手机上，大门车库一路刷过去，门禁卡很少有人带身上。
　　“门禁卡有么？”
　　果然，如风把任政身上车上翻了几翻，摇了摇头。

　　“这位大哥通融一下吧”如风诚恳地说，“我把他送进去就回来。”
　　门卫小哥想了想说，“那这样吧，你登记一下，保持手机畅通，一会儿你还不回来，我给你打电话哦！”
　　“嗯嗯，好。”

　　“等等，”小哥又说，“你把这车就停门口吧，回头你真不出来，我再找不着你人，我就麻烦了。”
　　“好吧。。。”
　　车不让开进去，如风只能连搂带抱地把任政送到家。
　　他给政哥简单收拾了一下，安置到床上睡了，又轻手轻脚地离开了他家。

　　如风站在岔路口，走了几步停住了，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犹豫不前。

　　顾魏，就住这儿。。。
　　来都来了，要不就，，，去看看？
　　他没来过，不知道在哪儿，只知道在这个小区。
　　掏出手机划到联系人“顾魏”，他的手指点在上面，犹豫了许久，，，又想了想，还是算了。

　　如风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怎么变得这么瞻前顾后了。。。
　　这个“危险”的顾魏，真的太影响他的生活了。
　　提醒过自己无数遍——紧急避险！
　　却还是，，下意识的想靠近。

　　如风沿着主干道一路往大门口走，一辆车和他擦肩而过，“季如风？”
　　如风回头看了一眼，有点儿眼熟？
　　辉腾，顾魏开的车也是这款。如风印象挺深的，传说中“200万的帕萨特”嘛。。。
　　没这么巧吧。。。

　　顾魏开门下车，朝他的方向走了过来，“你怎么来了？”
　　这要怎么说，我真不是来找你的，好像也不太合适。。。
　　如风随口扯了个瞎话儿，“我就是，，来看看我哥的旧居。然后你不在，正打算走了。”
　　“上车吧。”
　　“？？？！！！”行吧，霸总就是话少，行动力强。

　　一直到被顾魏领进了家门，如风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算怎么一回事儿呢。。。

　　“坐吧。”
　　顾魏给如风倒了杯水，招呼他在沙发上坐下来，自己则坐在了离他两个身位的侧边沙发上。

　　“你来的不巧，”顾魏说，“你哥哥的东西，我前几天给收拾起来搬到老宅去了。现在这家里，没剩什么了。”
　　“哦。”
　　为什么要把季向空的东西搬走呢？
　　如风有点儿好奇，也有一些猜测，但没敢问。

　　他和顾魏，其实这才第三次见面，还处在交浅言不敢太深的阶段。
　　至于他的那些不可言说的心猿意马，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和人家顾魏没有半毛钱关系。

　　隔着手机屏幕，在微信和电话里，他还敢稍微浪上一浪，当着人正主的面儿，，真没那么大尿性。。。
　　所以此刻的季如风小朋友这一顿装，端庄又乖巧，跟只小猫儿似的。

　　“你怎么这个点儿才回家？”如风没话找话。
　　顾魏下意识抬手看了下表，十点多了，确实不早了。
　　“手术台上发生了点儿意外情况，”顾魏说，“耽搁了几个小时。”
　　“经常这样吗？”
　　“什么？”
　　“就，意外啊，”如风问，“经常发生么？”
　　看着对面一张充满好奇的小肉脸蛋儿，顾魏笑了，“你是不是医疗剧看多了？”
　　“额，，，”这是，被嘲笑了么。。。
　　医疗剧确实是看过一些，美剧挺流行拍这个的。意外嘛，一集至少一个。
　　“没你想的那么夸张，”顾魏似乎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了，“如果真像医疗剧里演的那个频率，我就得重新衡量一下我的职业强度了。”
　　“哦。”

　　“倒是你，”顾魏顺着问，“你怎么这个点儿跑过来了？”
　　“。。。。。。”如风有点儿囧。
　　晚上十点多来看哥哥的旧居，这操作是挺迷的。。。
　　“我嘛，从小就这样，”如风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想一出儿是一出儿，想来就来了，就一心血来潮，你不用理我~~~”
　　“嗯，看出来了，”顾魏说，“你是挺心血来潮的~~~”
　　每次和季如风有交集，都特别的——出人意料。一次两次可能是巧合，三次了，那只能说明这个人就挺出人意料的。。。
　　“。。。。。。”这是，又被嘲笑了么？

　　如风有点儿不爽，端起水杯“噔噔噔”地一顿喝水，不说话了。
　　不过他这个样子~~~顾魏又被逗乐了，感觉特别像自己小时候家里养过的一只松鼠，抱着坚果一顿啃，目不斜视的，特逗。

　　“吃饭了么？”
　　“吃，，，”话到嘴边，嘴瓢了，“没吃。”
　　“到底吃没吃？”
　　“没吃。。。”如风有点儿心虚。
　　他经常听季骁云和季向空夸顾魏的厨艺，所以还挺好奇的。
　　嗯对！只是单纯出于好奇。。。

　　“一起吃吧，”顾魏起身往厨房走，“我给你简单做点儿。”

　　顾魏打开冰箱瞅了一眼——惨不忍睹。
　　只能拣着能用的攒巴攒巴，凑一顿了，“家里没剩什么东西，炸酱面行么？”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过来，“我不挑食。”
　　你不挑食，，，你骗鬼呢。。。-_-||

　　顾魏望了眼沙发的方向，又没忍住想乐。
　　这货看起来完全不像个不挑食的乖宝宝好么~~

　　顾魏正在厨房忙活，如风进来了。

　　顾魏好奇地看着他，“你来干嘛？”
　　“那个，”如风右手下意识地抓了抓裤腿，“我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

　　顾魏瞬间有点儿穿越。
　　太像了，各种小动作都出奇地一致。
　　这个季如风，似乎能在各个时间点通过各种细节表现让他秒穿回季向空身上，橙色危险预警啊。。。

　　“那你帮我切菜？”
　　“行啊~~”

　　顾魏转身去煮面了，留下如风，握着菜刀，和一根胡萝卜较劲。

　　“那个放太久了，蔫儿了，你把皮削一下哈~”
　　“哦，好。”

　　下了面，顾魏回头瞅了一眼。
　　如风左手压着胡萝卜，右手上的菜刀颤悠悠的，猫着腰，一脸认真，跟个凉菜大师傅在雕花似的。

　　果不其然，这货跟他哥一样，也是个活祖宗~
　　顾魏叹了口气，走了过去。

　　“你这个刀握的不对，”顾魏说，“刃儿朝里，你不怕划着手么？”
　　“啊？”
　　“还有那个胡萝卜，你把它竖起来。”
　　“啊？？？”如风傻了，竖起来怎么搞。。。
　　“先切两截儿。”
　　“。。。”更听不懂了。
　　如风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盯着顾魏，头顶上写满一排大问号。

　　“你可真是个大宝贝儿，”顾魏走过去，左手压在他手上，右手握住他的手，把胡萝卜切了两段儿，竖起来，直上直下地开始削皮，“笨的你，学着点儿！”
　　如风石化了。━━∑(￣□￣*|||━━
　　大宝贝儿？什么鬼啊。。。

　　顾魏站在他身后，把他整个儿圈在了怀里。
　　如风瞬间觉得，，，厨房空气中的氧气含量是不是有点儿低呢。。。

　　原来5厘米的身高差靠近了之后，是能清晰感受出来的啊~~~
　　顾魏的手也比他大一号，包裹起来严丝合缝的。这是一个锅+一个盖儿，哪儿哪儿都刚刚好地大他一号么。。。
　　顾魏的呼吸喷在他的后脖颈上，有点儿痒。
　　虽然看不见，但他感觉身后的人似乎在笑。
　　！！！！！！！！！！！！！！！！！！！！！！！！！！！！！！

　　能不能不要这样！
　　他最近这些天本来就挺心旌摇曳的，这才刚有点儿要及时止损的苗头，可受不了这种扑面而来的郎的诱惑啊！

　　季向空啊季向空，可真有你的！
　　你跟你老公平时偷摸在家里，都这么腻歪的么。。。-_-||

　　“咳咳，，，顾魏，”
　　刀停住了，身后的人也僵住了，站着不动。

　　“第二次了，”如风说，“怎么，现在连我的声音都不好使了么？”

　　顾魏一松手，菜刀歪倒了。
　　顾魏扭头看了如风一眼，和上次一样，整个人跟触了电似的，往后退了一大步。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