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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曾是旧人来,消息谁传到拒霜(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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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湘瞅着梅容披散的发在灯火下烁烁闪闪,像是熹微的日正在发光,一袭红衣浸水如血。
南湘遂问道:“外面正下着雨,怎么也不打把伞。”
梅容那双眼啊,似笑非笑好似在缓缓流动着水光,让南湘更是说不出话语来。
他的面容缓缓逼近,鼻极其挺直,眼极其的深,鼻翼间的阴影像是水墨画儿一般,那似笑非笑的神色,像是画卷角落一枚轻松写意却又深红似血的拓章。
这幅泼着红似血黑似墨的画卷,在她面前缓缓展开,让她没了话音,只能勉强朝着他微微笑。
“别这样,好好说话不成么?”南湘偏过脸去。
梅容就顶着半讥半讽的眉眼,只贴着南湘脸颊缓缓磨蹭,直到南湘受不了,一把将他推拒开来,严肃说:“我不喜欢这样,我告诉过你。”
梅容微怔,随即失笑,讽刺似潮水在他唇畔眉边游荡。他不说话,亦不再靠近。
南湘见他如此,勉强按捺住胸臆之气,转换话题问道:“话说这句‘闲看儿童捉柳花’倒没听过,你是从哪寻出来的?”
梅容下意识想寻了缕南湘头发扯着,恍然回悟她不喜欢,便又若无其事的收回手,似有似无的笑:“公子谢若莲随口一吟便出来的句子,怎么着,今换我念起来便失了格调?”
睫毛长且密,千回百转,他心中藏有千千结。
他却只为南湘一句“别混说,谢若莲是谁我还没见过呢。”又扬起似有似无的笑靥。
这人每次来都不告一声,南湘根本不消想起那般惊悚的初见,也不用回想当日正守着国风苏醒时,才回头一见,门口又是藏着机锋的他。
真真是,没有规矩。
梅容这厢将南湘面上神色变化收纳入心,才好似不经意的提起话头,“王女今日出行可有收获?”
收获?
南湘皱了皱眉,“说好就好。说坏也坏。看怎么看。”
“王女如今好打禅语?”
南湘一声失笑,几步踱开,侧脸瞄了案上火烛一眼,“梅容这么聪明,肯定知道我难受些什么。”
南湘把灯火弄得忽摇忽慌,自己神色也在灯火摇曳间模糊不清。
梅容神色间似有似无的嘲意,缓步上前,试探着环上南湘的腰,“王女真是好狠的心,才几日不见,您竟将这一点点的仅剩的情分忘得干干净净……”
天啊,南湘最怕梅容纠缠起来,她最怕梅容那张像刀子闪着锋利的光,还说着甜甜腻腻的话,像什么——“梅容这日日夜夜的盼看来都白白流走了不知道有没有流进您心里,可这么的绝情的话您也说得出来……”
南湘只觉瞬间僵硬,血倒流回头脑。她挣脱开来,只问道:“梅容是否知道什么?”
梅容不答。
南湘见梅容依旧那般姿态,只有自己先放低姿态:“梅容知道我这一场病,好多事情都忘了。今天纠缠出一堆事来,我实在理不清头绪,还指望梅容能帮上我一分的忙,谁知你竟是来和我赌气的。”
灯火似浮光耀影,梅容脚下被灯火拉出一条细伶伶的影儿,像一簇灯花在安静游荡,在静静驻足。
“我总是怕的。总怕我巴巴的来了,却讨得王女嫌弃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