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珍宝×魂灯×第五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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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米斯镇往东，在漫天风沙和巨大的昼夜温差中走了五天的路程，他终于看到了人烟。
穿着白色防护服、头戴防毒面具的人，和焚烧垃圾时飘出来的、明显带着毒性的烟。
看到有外人靠近，几人停下手里的动作，其中一个走过来，从防毒面具后面打量他：“Mafiya？哪家的？”
黑西服，白衬衫，黑色领带，配枪。
看起来确实像哪个家族派过来的。
但他只是习惯了。
酷拉皮卡沉默了一瞬：“不，我来找保育堂的格瑞塔嬷嬷。”
面具后面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起来。站在不远处的人也走上前，几乎包围了他。
“提前联系过吗？”另一个人问。
“嗯。”酷拉皮卡在如何陈述身份上犹豫了几秒，“受人所托，来接他的孩子。”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当着对方的面按下锁屏密码。
LOCKED by
Kurapika
手机里的通话记录只有三条，从下到上分别是：侠客，酷拉，格瑞塔。
“请。”他把手机递给对方。
鸦青色的直板手机，右下角用细细的锁链拴了个菱形水晶挂件，是他原本的耳饰。
就连这个手机，也是当初他攒了好久的打工钱买的。
那些年更新换代那么快，那人却一直用着，到死都攥在手里。
“好的，我们带他过来。”白色防护服挂掉电话，把手机还给他，“请跟我来。”
这是他第一次来流星街。
穿过最外面的垃圾山，两边渐渐有了些房屋。低矮的平房，勉强能遮挡风雨，有人在门口摆出些生活用品，等着别人来以物易物。
有几个小孩子追逐打闹着从他们身边跑过。耳边缠绕着他们欢笑的声音，以及跑动时带起的炽烈的风。
很久以前，他们也是这样生活的吗？
被圈养在这人为抹除的广袤沙漠里，与世隔绝，等待着有一天被哪个家族选中，再死在某个见不得光的长夜里。
连一丝痕迹都留不下。
“你要……记得我啊。”
他本想说，通缉榜就够记住你了。结果黑鲸号海难发生后不到一个月，榜单上就换了人。
幻影旅团这个名字，连同他们的团长一起，全都消失在茫茫大海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酷拉皮卡握紧口袋里的手机。
世上少了一群胡作非为的家伙，他应该高兴吧？
他应该高兴的。
教堂矗立在一个广场上。这个时候没什么人，所以站在门前静候的少女就很显眼。
“您好，是酷拉皮卡阁下吗？”少女围着个围裙，笑容温和，“格瑞塔嬷嬷让我来接您。”她说着向白色防护服点点头，转身推开教堂大门。
吱呀。
大厅很空旷，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地上落下斑驳光影。他们的脚步声回荡在石柱间。
酷拉皮卡欲言又止。
他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像是知道他的心思，少女滔滔不绝地说起来：“格瑞塔嬷嬷说，这是她带过最乖的孩子，不怎么哭闹，生理时间也很规律，跟他不省心的父亲完全不一样。”
他们通过一条走廊。
“这个片区的小孩子几乎都是格瑞塔嬷嬷养大的，对嬷嬷很敬重，经常会有人回来帮忙做些事，还有出去的同伴时不时接济。我也是在这里长大的，没什么能力，就回来接嬷嬷的班。”
“我没见过库洛洛，只知道这些年，保育堂几乎算是靠着幻影旅团维持下来的。你也是他的同伴吗？真的非常感谢。”
“……我不是。”
少女似乎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又微笑起来：“能将这么重要的事情托付给您，一定也是非常信任的人吧？对了，您知道孩子的母亲是谁吗？”她停在一扇门前，一边推开门，一边眨眨眼，露出八卦的表情来。
酷拉皮卡垂下眼，轻声道：“……没有。”
他的声音被屋里孩子的哭声掩去了。
并不大的房间里摆了几个厚实的垫子，十几个婴儿躺在上面爬来滚去。哭声是从左边一个孩子那里传出来的，很快带起一片，此起彼伏地闹腾起来。
身边的少女立刻走进去，加入到哄孩子的同伴中，熟练地抱起一个安抚起来。
酷拉皮卡一眼看到角落里的格瑞塔嬷嬷。
她看起来年纪很大了，坐在垫子上，背靠着墙，一手轻轻拍着身边的孩子。走到近前，还能听到她低声呢喃着不知名的童谣。
“你来了。”她说，转手拍了下垫子，“坐吧。”
酷拉皮卡坐下来，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那个孩子。
像是察觉到什么，原本乖乖躺着的婴儿睁开眼睛，朝他所在的方向伸出手：“呀！”
他小心翼翼地握住那只手。
柔软的、仿佛稍一用力就会碎掉的小手，微微蜷起，在掌心挠了下。
“呀！”孩子咧嘴笑起来，碧绿色的眼睁得大大的。
“我可以抱抱他吗？”他轻声问。
“当然。”格瑞塔嬷嬷面容慈祥，“你是他的至亲。”她将孩子抱起，交在他怀里。
海难之后一直空寂的心就这么被填满了，沉得发颤。
“我……”
孩子往他身上靠了靠，一只手抓住他的领带，就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睡了过去。
“他很喜欢你。”嬷嬷松了口气，“以后就拜托了。”
他收紧手臂，如怀抱珍宝：“嗯。”
酷拉皮卡猛地睁开眼。
桌上还放着写到一半的学术论文，手边的半杯咖啡已经冷掉了。
他头疼地揉揉额角，从椅子上站起来。
最近这段时间，他常常能梦见过去的事。
是因为孩子突然离家出走，瞒着自己跑去参加猎人考试吗？
他拿起咖啡杯，打算去茶水间泡杯新的。走过书架时，他瞥见一本书掉在角落阴影里。
酷拉皮卡蹲下来捡起书。
这是许多年前布罗塔尔大学文学社印发的一本bl向校园恋爱小说，非常火爆，首发当日就脱销了，之后一版再版，时至今日仍霸占着文学社销量榜首。
《此情可待成追忆》，没有标明作者，人们只知道这是个根据真实改编的故事。
令人唏嘘的是，结局BE了。
酷拉皮卡鬼使神差地翻开书。
扉页上只有一行字，在空荡荡的书页上显得十分孤独。
你要记得我啊。
他定定地注视了它一会儿，起身将书塞回书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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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在这里呀！”
不算安静的场地，入口处突然传来清亮的童音。
卡鲁坐在地下河边的一块石头上，身边放了盏灯。听到声音，他从书里抬起头，就看见绿衣服刺猬头少年穿过人群走过来。身边除了刚刚的同伴，又多了个抱着滑板的白发男孩。
他合上书，塞进口袋。封面上的书名在灯光下一闪而过。
《此情可待成追忆》
“大哥哥好厉害啊！”青看到他胸前贴着的号码牌，比自己的靠前好几十位，“比我们早到很多呢！我刚刚在鬼屋里花了好久才找到大门。”
“追着裂口女问人家妆是怎么画的，扯住吊死鬼的舌头想看看到底有多长，抱住变身的狼人撸毛不小心把人薅秃了一块。”白发男孩历数着某人在鬼屋的壮举，“我还是第一次碰到把‘鬼’吓得到处跑的。要不是你太好奇，我们早就能到了。”
“可是真的很有趣啊！”青忽闪着眼睛，“我从来没见过嘛。而且我问了贞子姐姐，她说在傍晚6点前入场就可以了。”
“你竟然还勾搭了一个？！”白发少年震惊地仔细打量他，“你究竟是什么神奇的物种啊？”
“不久前我也有同样的疑问。”翠丝特耸肩，和新认识的同伴对视一眼。
“我是标准的人类啦！”青无奈道，“还没问大哥哥怎么称呼呢。”他故意转移话题，“我叫青，这是翠丝特姐姐，这是特鲁伊。”
“不要随便把我的名字告诉给陌生人啊。”白发少年嘟囔着抱怨，一双猫眼看向放在石头上的灯，“这灯……”
“唉？”青像是刚发现，看看这里，又看看他们面前静静流淌的河，“这是河里的灯吗？”
“魂灯。在某些东方典籍中，人死后灵魂会成为忘川中的灯，随着河水漂流到地下世界。”卡鲁偏头指了指身后的河，“按照鬼屋门票上的提示，在鬼屋里找到两个胆小鬼，通过‘地狱之门’，在魂灯的引导下沿着‘忘川’走到这里，又即将进入看不见归处的迷雾里……”
不知何时，原本还有些嘈杂的人群安静下来，只余少年温润的嗓音，在叙述中渐渐压低了，令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无声流淌的河水，水面上漂浮的魂灯，弥漫在河水上方经久不散的薄雾……
被他这么一说，这次猎人考试的开场确实细思极恐。
“特拉法尔斯特岛附近海域有一种生物，在封闭空间里会因为恐惧而发光，盯着它看久了会产生死亡幻觉。因为这一特性，被俗称为‘魂灯’。”少年话锋一转，伸手拢住身边那团微弱的光，“只要意志坚定就不会受影响，但现在还是放它回去吧。”他说着，头也不回地拎起灯往身后一丢。
那盏灯在半空中翻滚了两圈，“噗通”一声落进河里，摇晃着被河水带向前方。
“铛——”浑厚的钟声响起来。所有人神色一凌。
有水声传来。不一会儿，从雾气里驶出一条小船。穿着灰色连帽斗篷的人一手握桨站在船头，整张脸隐没在帽子里，乍一看就像是个黑色的空洞。
距离最近的人齐刷刷后退了好几步。
“吉时已到。”来人停下船，声音沙哑，“一共381人。有谁要退出吗？没有吗？现在想退出还来得及，毕竟……”
“啰……啰嗦！”一个壮汉大声吼道，“你是谁？遮遮掩掩做贼心虚！有本事把脸露出来让我们……啊！”
“噗通！”
河面剧烈波动一阵，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没有人看清刚刚发生了什么。等回过神，刚刚那个壮汉已经消失不见了。
“一共380人。”那把沙哑的声音又响起来，“还有谁要退出吗？没有吗？那么……”他从斗篷下伸出枯瘦的手，往身后挥了挥，雾气立刻退去，现出停在岸边的无数小船，“五人一条船，不能多也不能少。猎人考试第一关：成功登船，然后，跟上我。”
考生们面面相觑。
“我们一起吧。”青看看身边的同伴，“我们四个人，再加一个人就够了。”他乐观地说。
翠丝特皱眉环顾四周：“都在互相评估对手。毕竟都是陌生人，突然要组队，肯定希望挑实力强的，或者如果自己想做主导的话，就得挑听话但不会拖后腿的。相比之下，我们被选中的几率不大，估计得等有人落单。”
“怎么会呢？”卡鲁从石头上滑下来，冲前方抬了抬下巴，“不是已经有人过来了吗？”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女声问道：“不介意的话，可以加我一个吗？”
蓝紫色的头发，用天蓝色发带随意在脑后扎起来，露出无法分辨年龄的一张脸。看似在询问他们的意见，目光却紧紧盯着站在石块前面的少年。
“当然。”卡鲁微笑，“我们刚刚还在担心要剩到最后呢。”他眨眨眼，从口袋里伸出手，“我叫卡鲁。”
交换名字。
来人微微愣了一下。似曾相识的记忆从遥远的过去翻滚而来，让她瞬间柔和了表情。
手指微微颤动着，她握住他的手：“玛奇。”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珍宝×魂灯×第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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