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的梦真刺激》梨瑜

5、第一梦

　　皑皑白雪覆盖整座宫城，艳丽的红梅挂在枝头晶莹剔透。

　　雪花漫天飞舞，一片雪白随风飘荡，落在小少年挺翘的鼻尖，化成了凉凉的水珠。

　　红墙琉璃瓦下，小梦魇身量只有五六岁小孩高，他呼出一口白汽：“好凉。”

　　“辰小公子，冷了就回殿中等着。”慈祥的胖嬷嬷擦去小少年脸上的雪水，硬将温热的烫婆子塞进他怀里，“太子爷很快回来。”

　　“这是哪里？”小梦魇围着白毛毛的围脖，红色精致的绒披风挡去了风雪。他的小脸蛋红润，鼻尖动了动。

　　这个梦好像是冰棒啊，外壳冰冰凉凉的甜味儿，不知道里面尝起来是什么味儿？

　　嬷嬷笑：“冻着了？是东宫啊。”

　　小梦魇摸了摸平坦的小肚子，嘴馋又怕吃进去是不好的味道。

　　“我去看看。”他踏进雪中，准备四处转转。

　　“慢点，小心地滑。”嬷嬷赶紧撑着伞跟上，施辰的父亲是御史大人，姐姐是未来的太子妃，她少不得要小心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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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冰的纯白湖边一眼看不到头，听雨亭汇集着一群小萝卜头。

　　杏黄色四龙袍的少年众星拱月，嫌恶地捏着一个手帕，里面包着硬邦邦的糕点：“四弟，你吃这种东西，不怕闹肚子？”

　　他的脚边是身材纤瘦的孩童，被两个高个少年死死摁在地上。一群宫女太监纷纷低着头，仿佛看不见这场欺凌。

　　四皇子乌发微黄，黝黑的眼眸锐利瘆人。他双唇干裂，声音沙哑：“还我！”

　　男孩冰冷如恶狼的眼神，小太子吓了一跳：“你瞪本宫？大胆，一个不详子！”

　　“想要啊？还给你啊——”太子把手帕丢进湖面，糕点掉出来一路滚远了。

　　四皇子的眼睛瞬间红了：“你！”

　　他挣脱开束缚，猛地扑到小太子的身上，像头猛兽不顾一切地撕咬。

　　“啊！”一群人一哄而上，费了好大劲才把两人分开。

　　小太子娇生惯养，第一次碰到恶犬咬人。他头发凌乱，脸上没伤，衣服下满是暗伤。他气急败坏，狠狠地踹被侍卫摁在地上的四皇子：“本宫要让父皇杀了你！”

　　小四皇子承受着暴打，眼神倔强，一点也不服输。

　　“你们，在做什么？”小梦魇顺着狗皇帝的气息来，听到一阵喧闹。他瞧见一群人对小男孩施暴，领头的是杏黄色衣袍的少年，耀武扬威写在脸上。

　　人群中的男孩鼻青脸肿，嘴角挂着血，眼神凶得像条孤狼。

　　小梦魇皱起秀气的眉头，理所当然把小太子当做了梦境之主：“我说了不想见血了。”

　　小小年纪就欺负人，难怪狗皇帝长大了砍人，跟砍西瓜似的。

　　这人暴戾恣睢、无药可救，小梦魇怕是吃不到甜梦了。

　　“你怎么来了？”小太子面子上过不去，这个父皇夸过的神童，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他叉着腰，狠声道：“要你管，本宫是太子！”

　　小梦魇认认真真地问：“是太子就能打人吗？”

　　小太子气死了，指着地上的男孩：“是他先动手的。”

　　“是啊…”

　　“对，四皇子刚才连我都打呢……”

　　世家小公子们此起彼落地附和，仿佛地上的男孩无恶不作。

　　小梦魇打量太子：“看起来你没有伤的很重啊。”

　　小太子跳起来，疼得龇牙咧嘴：“你是没看到，我浑身是伤！”

　　没办法，小梦魇的印象里，坏皇帝只有欺负别人的份：“他都被你们打成这样了。”

　　小四皇子抬起头，雪地里的小公子有嬷嬷太监伺候，精致的衣袍让人挪不开眼。

　　他披着红斗篷，眉眼干净，似乎没见过这种场景，和一身狼狈的四皇子形成了显明对比。

　　小四皇子忽然有种被瞧不起的不甘，猛地推开压住自己的人，笔直站起来夺走了小梦魇的目光。

　　他抹去嘴角的血水，笑了起来，凶狠肆意：“打就打了，你拿我怎么样？”

　　小梦魇的杏眼瞪圆，像是被吓到了。

　　四皇子莫名的愉悦，身上的痛不算什么了。

　　小太子骂骂咧咧：“听到了吧。”

　　他指挥侍卫：“把他抓起来，带走。本宫要跟父皇说他殴打太子！”

　　四皇子一人孤立无援，却千军万马的气势：“滚开！”

　　“等一下。”小梦魇一步一步走到四皇子面前，伸出双手捧住男孩的脸，左右仔细看了看。

　　他隐约从稚嫩的面庞上，看出未来狗皇帝的冷峻狠戾，“是你啊。我不是让你做甜梦嘛，你怎么被揍成这个样子了？”

　　虽然狗皇帝吃瘪挺爽的，但是小孩被揍成五颜六色的画板挺惨的。

　　小梦魇感同身受：“一定很疼吧？”

　　从小被当作瘟神的四皇子第一次遭遇同龄人关心，他浑身不自在，推开小公子白净温热的手：“不关你的事。”

　　小太子很不满：“施辰，你干嘛关心他。你没看他刚才打本宫的劲儿，疯狗似的。”

　　“你没被他打死，是运气好。”小梦魇眼神怜悯，他在寒风中拉紧了斗篷，“你们不冷吗？为什么站在这里吹风啊？”

　　亭子四周放着火盆，温度还是偏低了些，何况出身高贵的他们细皮嫩肉的。

　　“他敢？”小太子正巧在亭子堵着人，现在反被咬了一口，嫌恶得不行。他看小梦魇微微发白的小脸蛋：“走走走，先回我东宫。”

　　小梦魇挥挥手：“你们去吧，我还有话要问他。”

　　小太子好心被泼了冷水，赌气：“呵，你爱来不来，冻不死你。”

　　小梦魇：……真不愧是亲兄弟，嘴里没好话。

　　亭子里的人散了，变得更加冷冷清清。

　　四皇子没有理睬留下来的小梦魇，独自回头找丢出去的糕点。

　　他小心翼翼藏在怀里如意糕，落在结了冰的湖面上。

　　四皇子捏紧了拳头，倔强的脸上出现了短暂的无措。

　　前方一片白茫茫的，小梦魇探着脑袋：“你在看什么？”

　　小公子衣着显贵，无忧无虑，听了恐怕只会不解嘲笑。四皇子没有了方才的浑身带刺，闷不吭声地转声离开。

　　“诶？”小梦魇来回看，才看清是有吃的落在了湖面。

　　他注视四皇子过份纤瘦的背影，不明白皇帝为什么做这样的梦？

　　难道这是他小时候？

　　不可一世的暴君，曾经是一个受人欺负的小可怜？

　　小梦魇追了上去：“去哪呀？”

　　四皇子猛地停下脚步，盯住衣食无忧的小公子，目光警惕：“你做什么？”

　　皇帝小时候和现在差别好大，小梦魇一脸无辜：“你是饿了吗？要不，先治一治脸上的伤？”

　　四皇子捏住了拳头，冷冰冰地说：“不必了。”

　　他走了两步，回头警告：“别跟来。”

　　小梦魇闻到了一股清冽刺激的甜味儿，他馋得舔了舔下唇。

　　梦里倔强冷峻的小少年，似乎有点好吃。

　　食梦手册说，梦境之主开心了，梦就会超甜。

　　小梦魇对嬷嬷说：“可以帮帮他吗？”

　　胖嬷嬷从开头就没有出声过，只有此刻讳莫如深地微笑：“小公子，宫里的事，最好不要管。”

　　小梦魇顿了顿：“那你能给我点吃吗？”

　　胖嬷嬷叹息：“小公子，我是为了你好。”

　　小梦魇看得出，皇帝儿时的处境并不好。今日的现象，肯定不止一两次。否则，男孩不会那么防备跟在身后的人。

　　他笑了笑，宛如冬雪里一抹的暖阳：“我明白你的心意，是我想吃。”

　　嬷嬷无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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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梦魇一人提着食盒推开宫门的一角，年久失修的大门缓缓挪动的笨重声响。

　　金碧辉煌的宫城里，凄凉的院落积雪满地，冷得没有一点人气。

　　小梦魇饶了一圈，没有看到小男孩的身影：“还没回来？”

　　“咳咳……”一个屋内隐忍的咳嗽响起。

　　小梦魇瞬间扭头，眨巴眼：“有人吗？”

　　“铵儿，”年轻女人的声音温柔沙哑，她将窗推开了一半，“是你在外面吗？”

　　“不是…”小梦魇隔着漏风的窗往里看，“四皇子在这吗？”

　　年轻美丽女人脸色是久病的苍白，低咳了两声：“铵儿去文馆念书了。你是谁家的孩子？找他有何事？”

　　小梦魇感到了生命即将枯萎的预兆，忧伤哀婉。他抽了抽酸涩的鼻子：“我…我想送点东西给他。”

　　他想等哄小孩高兴了，就一口把梦给吃了。可温柔的陌生女人又让自己感到悲伤。

　　女人望向窗外的纷纷扬扬，目光温柔：“有心了，他快回来了。外面风大，进屋内坐坐吧。”

　　小梦魇看着门外锁着粗粗的铁链条，将女人困在房内。他不解地问：“你被关起来了吗？”

　　女人笑：“无妨，我病了，怕把病气过给旁人。你去旁边的屋子坐坐。”

　　小梦魇摇头，小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他捂住小腹，面颊泛着好看的红：“我晚点再来。”

　　女人衣着朴素整洁，掩唇轻笑：“饿了？这有些糕点。”

　　小梦魇抬起食盒：“我也有。”

　　他隔着窗把吃的递进去：“是热的，你吃吧。”

　　女人疑惑：“你饿了，为何不吃？”

　　小梦魇眨眨眼：“不够吃。”

　　梦魇兽贪食，这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女人失笑：“我这还有些，都给你，先垫一垫。”

　　“不用啦，我有更好吃的。”小梦魇鼻尖动了动，莞尔一笑，“他来了。”

　　“我走啦。”他挥挥手，脚步轻快往外跑。

　　女人提着食盒，只来得说一句：“好。”

　　小梦魇冲出门，庭院门外却空无一人。

　　他回过头，在柱子边找到了小男孩：“铵儿？”

　　四皇子用着雪水洗脸，抹不去脸上青青紫紫的伤痕。他稚嫩眉眼闪烁着恨意，身后传来轻声的呼唤，唬了他一跳：“谁！”

　　小梦魇脸庞白白净净，他立在雪松下，红色斗篷格外抢眼：“你为什么不进去？”

　　四皇子抿着唇，眼眸黝黑：“你到底玩什么把戏？”

　　小梦魇：“哄你高兴啊。”

　　他神色委屈：“我肚子饿了，你怎么才会开心啊？”

　　四皇子转身就走：“离我远一点。”

　　他躲着小少年，有意没有靠近女人的屋子。

　　“咦，”小梦魇灵光一闪，忽然开了窍。他拉住男孩冰凉的手，“你是不是怕她看见你的脸受伤了？”

　　儿时小梦魇跌了一跤，膝盖擦破了皮。哥哥怕父母回来时发火，教着他藏起自己的伤口。那种害怕被发现的神情，简直和小凌铵一模一样。

　　“别碰我！”四皇子像被烫了一样甩开小公子的手，他恶声恶气，“你是太子的人，就离我远一点。不要自讨苦吃。”

　　小梦魇呆了呆：“你生气了？我不是太子的人，这里我只认识你呀。”

　　雪白的地面晃得四皇子眼睛疼，小少年软软的嗓音暖他心口发热。他眨了眨眼，指头蜷缩，上面似乎残留独属于小公子的热意：“骗人，太子认识你。”

　　小梦魇委屈：“我不是他认识的人。”

　　莫名的，四皇子觉得眼前的小公子和那些人不一样：“那…你是谁？”

　　“小梦魇啊。”

　　他捧住四皇子的小脸蛋：“我帮你治好伤，你是不是会高兴点？”

　　四皇子脸庞刚用雪洗过的冰凉，在小公子专心致志的注视下逐渐变烫，变红，满不在乎的语气：“你…你会么？”

　　小梦魇满口保证：“当然了。我想你开心一点。”

　　四皇子说不出话。除了娘亲，没有人关注过四皇子的喜怒哀乐，他心用力地跳了一下，仿佛乱了节拍：“你为何要我开心？”

　　小梦魇理所应当：“当然是要吃了你。”

　　四皇子：“何意？”

　　“我可不是一般人，”小梦魇真是会区别对待，忍者饿肚子把小男孩的脸庞恢复光洁如初，去除他身上的疼痛。

　　四皇子嘴角和眼睛不疼了，露出了惊奇的神色：“你是怎么做到的？”

　　小梦魇受不了小孩没见过世面的崇拜目光，这是在成年皇帝身上得不到的体验，他挺了挺胸膛：“咳咳，小小法术。”

　　四皇子：“你是神仙么？”

　　小梦魇含糊地应了一声：“差不多吧。”

　　四皇子眼前一亮：“你能教我法术吗？”他脸上流露出恨意，“我要报仇，他们一个个都不放过。”

　　小梦魇奇怪了，这梦怎么又要变黑暗：“不…不太行。”

　　四皇子不放弃：“我什么都可以付出的，你不是要吃了我吗？只要报完仇，你要如何都可以！”

　　小梦魇：……意外的配合，可为什么有点心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