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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只怂包 ...

  •   定都候府是什么地方?

      林乐洲不了解,但她是十分厌恶这个地方的。她不认识萧时衍,可她听说过定都候萧绎山。这是一位和她爹一样征战沙场的老将军,只不过萧老将军得以加官封侯,而她爹戎马一生却最终只落得个马革裹尸的下场。

      想到这儿,林乐洲皱眉掀了盖头,将那对闹眼的红色鸳鸯用力地甩在床上。

      她爹一死,成德帝就急着将她指婚给萧时衍,美其名曰不忍她孤苦一人,为她寻得一位良人以慰林将军的在天之灵。

      呸!谁人不知那萧时衍是个怎样的角色?爹爹若真泉下有知,见她这样受欺负,恐怕棺材板都要被气得翻盖。

      成婚!

      成婚!

      林乐洲捏着拳头,气鼓鼓地将那盖头扔得更远:“乱点鸳鸯谱!”

      如今世人只道她软柿子好欺负,羊入狼口小命休矣。

      正这时,屋外传来一位男子的声音:“咦?何事引得殿下亲自掀了盖头?”

      “安抚好梁公子,之后门外等我。”

      “是。”

      屋内灯光亮,林乐洲坐在床上瞧不真切,不过想来也只能是她那位凶神恶煞的便宜相公了。

      只是现在离洞房的时辰尚早,萧时衍怎地来的这般快?

      林乐洲撇撇嘴,暗道了声:晦气!

      来不及再去整理盖头,她只得先拾起来攥在手里,待坐正了身,便见一人推开了门。她一顿,忍着脾气露出了一个温顺乖巧的笑:“总督大人。”

      她笑的甜,声音也柔软乖巧的像只刚满月的小奶猫,林乐洲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最人畜无害,传闻萧时衍是位活阎王,征战沙场杀人如麻。即便今日不是她的错,但如今这位总督的确是因为与她成婚才失了兵权,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惹恼他,否则被萧时衍一刀抹了脖子都是有可能的。

      林乐洲心中小算盘噼啪乱响,可面上却是一副随时会受了惊蜷缩起来的可怜模样,她眨着眼,万分无辜地盯着推门而入的萧时衍。

      来人同样一身红色喜服,面容清秀俊毅,倒不是想象中的罗刹模样,只是他眼神中那副杀伐果断的狠劲儿确是不同常人的,可即便如此也不能否认,这的确是位玉树临风的倜傥公子。

      萧时衍面色有些阴沉,他进门前又向闻卿嘱咐了几句,才推门而入。

      近日澧都城不太平,除了这场新婚,还有一桩事被传的沸沸扬扬,那便是惊动九城的十二时辰案。

      这案子生的离奇,自去年岁末,每隔数十日便会有人死亡,死者或男或女,或老或幼,但无一例外,死者身旁都会被标记一个代表时辰的血字,如今自子时案至辰时案,已经陆续死亡了五人。

      而第五位,死者正是萧家候府的一位粗使丫鬟,被发现时已被抛尸在茅房,而茅房门外的地上则血淋淋写着一个大大的“辰”字!

      萧时衍阴沉着一张脸,瞥了眼端坐在床边的林乐洲,小姑娘一双湿漉漉的杏眼,正一错不错地盯着他,她的眼睛清澈又灵动,仿佛是春雨后的山林,由内而外地透着一股清新温润的干净,即便其中掺了点算计。

      萧时衍轻轻舒了口气,她眼中的精明完全不同朝堂上的尔虞我诈,这是能让人一眼捉透的小心思,此刻竟莫名地给萧时衍一种透过气的感觉。

      不过他也清楚,林乐洲并非是看上去那样单纯的普通女子,她是逝去的燕宁王林义正的唯一女儿。
      将在外,主令有所不受。
      皇帝要制衡边境的安危与兵权,就一定要在手中握住一枚能牵制住边境主将的棋子,而林乐洲就是林义正的桎梏。

      林乐洲入都那年刚满十岁,身边无亲无故,她从一个自小被父母温柔捧在掌心里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被迫背井离乡郡主。
      被莫名覆上国与家之间绳索,这是一个寻常成人都无法适应的难事,更何况是一个十岁的女孩。

      可就是这个半大的幼童,第一次进宫时便与泽安公主成了好姐妹。

      泽安公主是谁?那可是皇帝的心头肉啊!
      后来,也是泽安亲自请求父皇让林乐洲成为她的学堂伴读。

      成为公主的伴读,这看似简单,实则并非易事。

      此后她不仅与泽安公主交好,且在澧都女眷中都是如鱼得水般的存在。

      若是这样下去也好,只是天不遂人愿,后来澧都闹瘟疫,泽安与林乐洲同时染病,泽安公主天生体质虚弱,在瘟疫中没挺过去,薨了。

      在那场瘟疫中死了很多人,但林乐洲活下来了。可以说她命硬,也可以说她命不太好,因为从那以后,皇帝一想到林乐洲,便能想到他逝去的女儿。

      而瘟疫后第三年,便是燕宁王林义正兵败,全家战死沙场的这年,林乐洲也就“理所应当”地嫁给了萧时衍。

      反观林乐洲这十几年,每一次都是深陷险境,可每一局她都能逆风翻盘,这中间的每一步她走的都堪称完美,所以若说她是个心性单纯的女孩,那怕是小瞧了她。

      而如今她既然敢嫁进候府,那也定是有完全准备的。

      萧时衍摩挲着茶盏,他看着林乐洲手中攥着的盖头,语气缓缓道:“今夜可曾出门?”

      打萧时衍一进门林乐洲就在观察他,这会儿便更是全神贯注,林乐洲见他问,略一思索后便坚定道:“不曾。”

      她直视萧时衍,语气十分诚恳:“一直待在房中。”

      萧时衍点头,并不再言,小姑娘善于伪装,这话中掺不掺假还有待定夺。不过,他倒是很希望这案子和她有些关系。

      “盖头怎么回事?为何不戴?”

      “盖头……”

      通过萧时衍刚才的问话,林乐洲猜测可能是今晚候府中了出事,她一顿,说了个十分蹩脚的回答:“盖头上…有虫……”

      林乐洲看出萧时衍这是对盖头有疑,便一边说,一边将盖头举到了萧时衍的面前:“我…有些怕……”

      林乐洲一双水眸清澈见底,此时毫无防备地望过来,看起来无辜极了。

      长得倒是不丑。

      萧时衍暗自腹诽:可惜是个倒霉蛋。

      他微微挑眉,就着林乐洲的动作自然地用玉如意接过盖头。

      萧时衍左右颠了两下,见那盖头上并无异常,便随意道:“虫呢?”

      二人都在打哑谜。

      林乐洲倒是一本正经:“可能是飞了。”

      她这边话音刚落,便听见门口守门的两个小丫头的对话。

      连翘将声音压得极低,她侧头问黛桃道:“你闻没闻到一股臭味?”

      黛桃的鼻音似乎有些重,她点点头,弱弱地“嗯”了一声。

      二人声音很小,只是屋内也十分安静,所以此时林乐洲和萧时衍都听得十分清晰。

      “好臭啊,”黛桃道,“连翘姐,我想yue……”

      臭?

      林乐洲不禁侧目看了看萧时衍,她细细嗅了下,除了屋内淡淡的熏香味,她什么都闻不到。

      为了兵权,林乐洲猜测萧时衍今夜便会杀她,只是方法会比较隐蔽,应该是类似投毒这种没有明显外伤的手段。

      林乐洲摸了摸她袖中的金针,来澧都前,母亲曾教过她一套封锁经脉的保命方法,此法需提前施针,待最后一针入穴后便可减慢脉搏与呼吸,看起来就像死掉一样。

      这个方法类似于动物的冬眠,虽也不至于百毒不侵,但由于呼吸与脉搏都及其微弱,毒在体内会蔓延的很慢,从而抑制体内的毒素蔓延,制造出假死的现象。

      萧时衍要用毒香?

      只是这个方法要在最后一针施入后才会见效,若真是熏香有毒,那她现在岂不是已经中毒了?

      林乐洲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她这一夜都未曾吃喝,却没想到竟是棋差一招?

      林乐洲警惕地看向萧时衍,不由的减缓了呼吸。

      “唔咳咳咳!!!”屋外黛桃的突然一阵咳嗽,林乐洲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得仔细。

      只听廊下走来一人,似乎是萧时衍身旁的近卫——闻卿。

      “主子,梁家小公子已经无碍——”

      “给闻将军唔……咳咳呕!”

      “黛桃姑娘?”闻卿关心道,“你怎么了?”

      黛桃咳的双眼含泪:“没事,闻将军万福……呕!”

      候府出了命案,案发地点正是茅房,闻卿这会儿刚从茅房里将尸体打捞上来,身上沾了些味道。
      不过许是久入芝兰之室而不闻其香,闻卿现在对自己的身上的气味毫无感知。

      闻卿眸色一凛:怕是与案子有关!

      他略一思索后,一个健步冲过去连忙扶住黛桃,关切道:“姑娘可是身体不适?”

      “不是(适)不适咳咳……”

      “啊?”闻卿见黛桃咳嗽的厉害,害怕是与命案有关,于是他便凑的更近,关切道,“姑娘哪里不适?”

      “不是不是!”黛桃连忙摆手。

      “我是说,我、不是、不适!……呕!”

      闻卿:“?”

      “哎呀,总之您离我远点就——”
      “呕!”
      “——就!行!”

      “哦……”这回他听懂了,闻卿挠头,退了两步,对屋内的人继续道:“总督,梁家小公子已经醒了,他说是他如厕时发现的死者,那小公子患眼疾,怯远得厉害,起初并未看清门口的血字,所以如厕时冷不丁被那泡发的尸体一吓,直接晕过去掉进了茅厕里。还好小厮发现的及时,刚请郎中看过了,说只是受了惊吓,现已无碍。”
      “哦对,尚书和少卿二位大人都到了,正在院内里查看,您要不要过去?”

      原来是这样,林乐洲揉了揉鼻子,装作一副什么也听不懂的样子。

      她大概明白了,这是说今夜萧家候府发生了命案,黛桃连翘之所以能闻到臭味则是因为案发地点在茅厕。

      林乐洲看向萧时衍,他手中仍转动着那只白瓷茶盏,神色晦暗不明对闻卿道:“你先回去换身衣裳,我随后到。”

      闻卿:“是。”

      林乐洲目光在萧时衍的指尖上打着转,他的手指瘦而修长,骨节分明,白皙的就如同他手中握着的白瓷茶盏,精致且坚毅。可他的手就同他的人一样,看似温润,实则却总是令人有种骨子里都泛着寒的怯意,任谁都不想被这样一双手扼住喉咙。

      虽是如此,可也当真好看,萧时衍那副模样根本不像位武夫,倒像是位温润如玉的偏偏君子。

      林乐洲想起父兄们粗砾沧桑的模样,心中不仅小小地感慨了下:这人真不像一个常年握着兵器的。

      “呼——”

      而更加感慨是黛桃,林乐洲侧着耳朵接着听门外的动静。

      黛桃惊呼:“是闻将军的味道!”

      连翘含泪:“我也闻到了!好臭!”

      两个小丫头的声音有些大,林乐洲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黛桃:“连翘,我见他刚从茅房那侧过来的,而且……”

      连翘:“而且好像还打了一个嗝?”

      “嗯……”

      黛桃惊恐道:“连翘姐,你说闻将军该不会是去吃那个了吧……?”

      林乐洲:?

      那个?
      哪个??
      屎吗???

      哈哈哈哈哈这是什么奇怪的想法?

      林乐洲无奈地摇头一笑,小丫头的确蠢笨了些,但也当真可人。

      但转瞬间,她就笑不出来了。

      只听连翘道:“这……怎么可能?闻将军刚才不是和总督一起来的吗,难不成总督还能和他一起吃?”

      黛桃:“我觉得……不好说。”

      讲到这里,门外的声音戛然而止。

      两人静了半晌,连同屋内的二人,四人全部鸦雀无声。

      风吹树动,落叶可闻。

      事情发展的太快,以至于林乐洲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嗯?

      刚刚她可人的小丫头说了什么?

      他们说有人吃屎?

      啊?
      谁吃?

      闻卿吃?
      还是萧时衍吃?

      哦。

      她们说。
      是闻卿和萧时衍。
      他们主仆二人。
      一起吃!

      对。

      一起吃屎。

      说!那个!大魔头!活阎王!杀人不眨眼的萧时衍!吃!屎?!!

      林乐洲平静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然后从恬淡到震惊再到狰狞,如同走马灯般过了一遍。

      之后…

      裂了………

      连翘:“呸呸呸,我什么都没说!”

      黛桃:“我也是!呕!我发誓!”

      林乐洲:那感情是我说的?

      她想走的安详点……

      正这时,一直坐在一旁的萧时衍突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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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只怂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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