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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阮岁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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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亦开召出佩剑,领着众弟子,纵身向对面众人攻去。
对面那些人急急应召,却已是灵力半残,哪怕人数比紫檀的弟子多出几倍也根本抵挡不住。
各色灵光激荡,没一会儿,就已有人负伤。
血气淡淡飘涌。
慢慢浸到陶霁二人所在的巨石处,闻到血腥气的阮岁阳微微皱眉。
陶霁顿时抬手,灵刃击出,只一瞬,对面正与薛亦开对战的领头人就已身首异处。
带血的头颅砰然砸下,击起一地尘灰。
全场俱静,所有小派之人,肝胆俱裂,然后尽数没了生息。
陶霁将装有清神香的荷包扯开些,回头,淡淡扫过那些小门小派之人的尸首,抬手。
瞬间,尸体上衣衫炸裂,其内包裹着的传信玉牌全部浮空飞到陶霁面前,一块块映着日色,璀璨非常。
陶霁拿出张锦帕,细细将玉牌收了,转而捧到阮岁阳面前:“岁阳。”
阮岁阳欢喜伸手,却是抓歪了帕子。
啊?所有玉牌顺着帕边泄下,阮岁阳顿时变了表情,委委屈屈的皱起眉。
陶霁好笑抬手,所有滑落的玉牌,还未坠到地上便被一股无形灵力托起,回到陶霁手中。
“摊手。”陶霁唤他。
“……师尊”阮岁阳乖巧摊出手心,两手并着,锦帕也端端正正的覆在上面,陶霁抓着玉牌的手悬到半空,轻轻一松,只听“哗啦”声响,所有玉牌都安安稳稳的落在阮岁阳手中。
“拿好了,这次可不许再掉。”
“嗯嗯。”阮岁阳连连点头,小心的捧着玉牌。
安抚好人,陶霁回身,望着地上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微有疑惑:“他是?”
他先前的断息术是针对所以紫檀仙宗之外的人,这人明明和那些人混在一处,怎么没事?
“叛徒!”花颜一听陶霁问那人就来气,直接一脚踢过去,将那人踹的哎哟一声,恨恨道:“就是他勾结了那些人,把我们引到阵法里的。要不是遇上前辈,我们恐怕都得折在这秘境里。”
“这样么?”难怪。
紫檀弟子修有华阳心法,遇到他刚才施的断息术会自动运气抵御,最多有些呼吸不畅,并不会死。
陶霁将目光转向薛弈开,“这人,你们打算如何处置?”
“带回宗门,禀告戒律堂,按门规处置。”
处置方法还算可以,没想着私自上刑泄愤,这些弟子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陶霁扔出一个纹安囚,“免生事端也作惩戒,先把他暂关在里面吧。”
纹安囚灵力隔绝,不断生气,无惧刀砍火焚,把犯了错的修士扔进去便束缚全身,皮肉如被凌迟般一块块割下又重新长好,如此痛苦反复,却连自尽都办不到,是最适合用来押行折磨囚犯的东西。
薛弈开微微一愣,虽觉狠毒却仍是依言把那叛徒抓进纹安囚里,那叛徒刚一被扔进去就痛苦的嚎叫出声。
快速封上囚口,薛弈开转身,对陶霁恭敬一礼:“多谢前辈。”
“前辈可否告知您所属的门派,名号,我们回去后好禀告师长,待他日登门致谢。”
“登门致谢?”陶霁轻笑,“这就不必了,你们只要赶紧辽好伤,从秘境里活着出去就好。”
“啊?”救人不求回报,薛弈开不由惊愕:“前辈可是和我宗掌门有所渊源?这才……”
“师尊~~”
薛弈开话还未完,阮岁阳就已不满的将陶霁抱紧,不住撒娇,“师尊师尊,现在人也救完了,我们走了嘛~”
“这秘境里我还有好多好多地方没逛呢。”
“师尊带我去看。”
“好。”陶霁温柔应声,搂着他瞬间消失在原地。
“……这?”
薛弈开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巨石,满面惊愕。
“那个小弟子也太不知礼数了吧?”有女弟子愤愤出声,“怎么能这样随便打断人说话,而且前辈竟然还……”
“瞿师妹。”薛弈开回过神,不赞成的看向那女弟子,“背后议人是非乃小人行径,更何况别人还于你有恩?”
“于我们有恩的是前辈,又不是他!”瞿梦影满脸不屑。
“师姐。”花颜好脾气的拉过瞿梦影宽慰:“你别这么说,那小弟子只是被前辈宠惯坏了才会这般,其实他人不坏的,就是小孩心性……”
“什么小孩心性,看他那样子也不小了,放到凡间亲都该成了,还半点礼数不知,莫不是个傻子!”瞿梦影仍是不满。
“你怎么能这么说?”花颜听到瞿梦影直接骂阮岁阳傻子,顿时有些怒,昨晚那少年听到前辈叫她跟上就瞬间将前辈搂得极紧,明显不想让前辈搭理她,但少年还是压下了情绪没有拦着前辈来救他们,该是不坏,“你知不知道,他其实很不想前辈救你们,但他还是没有拦着同意前辈来救你们。”
“他想不想有什么的,难道他拦着前辈就不来救我们了?”瞿梦影不以为然。
“对,如果他拦着,前辈就不会来救你们!”
“怎么可能?”瞿梦影不信。
“怎么不可能!”就先前,那少年觉得传讯的玉牌炸开好看,前辈就收了所有玉牌,花颜敢肯定,只要昨天那少年说句不愿,前辈立马就会赶她走,“从我昨日遇到前辈到求他来这救你们,前辈对他那是吃饭要喂,睡觉要哄,事必迁就,生怕他哪里不开心了,如果他拦着前辈不救你们……”
花颜声音不算大,但修士个个耳目绝佳,全都可以听见。
听着花颜这话,好几个弟子眼露惊异,刚欲开口说些什么就觉喉腔猛的被人抑住,竟是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瘦弱孩童,小小一个穿着身洗得发白的杂役服,面上时常带着或浅或深的淤青,左眼眼尾处一颗嫣红泪痣熠熠生辉。
“岁阳。”
陶霁捧着玉牌唤人时那温柔得仿佛浸了蜜的柔和嗓音再次回响在耳边。
禁地重开,怪物破封,门内弟子杂役一夜间身死数百,云塘城城主府满府被屠,派下山调查的五位弟子死状惨烈……
死的那些人,都曾……
阮岁阳!
那几个弟子面色变得惊惧,万分庆幸过去那个虽说算不上多么善良,却也没有变得很坏的自己。
直至飞出好远,阮岁阳心中那因着陶霁对薛弈开笑了一下的郁气才慢慢消逝,开始有心情去望脚下,找自己喜欢的地方。
这一望就看到片粼粼水光,阮岁阳伸手指着那处,欣喜的叫出声:“师尊师尊,去那儿。”
“河边,我要玩水!”
“好。”陶霁抱着阮岁阳缓缓落下。
阮岁阳说河,其实这并不是河,而是一个水潭,巧的是这里正好是长着千瓣净水莲的那个水潭。
这水潭里面是一个不大的瀑布潺潺流下融于潭中,激起点点水声,水面上氤氲着浓浓水汽,朦朦胧胧的光影中恍惚得看不清水下。
潭中央是快要长好的莲花。千瓣净水莲,花如其名,莲开千瓣,极大一朵,所有花瓣层层叠叠,嫣红艳丽,就这样在浅金色阳光中迎着微风轻轻摇曳。
阮岁阳从陶霁怀里跳出,小跑到潭边蹲下,把手探入潭中,看着光晕折射得绚丽的水流自指间流淌,眼中绽出笑意,然后轻轻掬起一捧聚在手心,憋着坏的等陶霁走近。
陶霁缓步上前,眸子斜斜瞥一眼潭内,水面下,身形巨大的黑蛟受气势所迫,首尾越发蜷起,紧紧缩成一团,金瞳渐暗妖气收敛,整个蛟身胆颤的拘在潭底,半点不敢动弹。
陶霁走到阮岁阳身旁刚一坐下,就猝然被兜头浇了一大捧水。
“师尊~”
阮岁阳笑嘻嘻扑上去,黏黏腻腻抱着陶霁,在陶霁被淋得湿漉漉的颈窝里又亲又舔,小小声哼唧,“唔,师尊身上好甜~”
“胡闹。”陶霁斥他,却是笑着的。
“就喜欢抱着师尊胡闹嘛~”
阮岁阳半点不觑,紧搂着陶霁,在人颈窝又蹭又亲,没一会陶霁身前的衣襟便被弄散了大半,玉般的胸膛自下显露开来,映衬着如墨发丝,在阳光下白得炫目。陶霁双目半阖,发间的红宝石璀璨,就这样静静的坐着由他闹腾。
忽的,陶霁身子一僵,半阖的眸子睁开,其内水色微漾,继而抬手,轻轻拍阮岁阳后背,“岁阳。”
“师尊……”阮岁阳抬头,表情懦懦,唇间还叼着一小缕陶霁散落到身前的头发,就这样看着陶霁。
呆呆怯怯的又可爱又招人疼。
陶霁伸手去捞自己被阮岁阳咬在唇间的发丝,却见阮岁阳一下子将那缕头发咬得死紧,然后俏皮的眨了下眼。
“师尊~~”阮岁阳含着发丝从齿缝间软腻哼出一声,要和他闹。
陶霁无奈一笑,转而从储物镯中摸出包糕点,拆了封捻起一块,在阮岁阳眼前轻轻晃悠着,温柔诱哄:“乖,不咬头发。”
“吃这个,你最喜欢的鱼蓉糕。”
阮岁阳目光追着糕点转了两圈,终是松了口,却还是用手抓过那缕头发捏在手心,软着声撒娇:“要师尊亲亲先。”
“闭眼。”
阮岁阳应声闭眼,纤长如鸦的羽睫微微颤动,映着天际落下的斑驳光影,像只振翅欲飞的蝶。
陶霁探出指尖,轻轻拂一下少年眼睫,极温柔的俯下身去。
先吻一下阮岁阳左半边脸颊,再歪过头吻上阮岁阳右半边脸颊,哄着人张了嘴便将糕点喂进去,然后奖励性的亲亲少年嘴角,赞道:“真乖。”
这糕点是因着两人出来第一天阮岁阳尝过后说喜欢要每天都吃,陶霁特意去买的。
各种口味分门别类堆了很多在储物镯里,每日无事就拿出来逗弄阮岁阳。
糕点又糯又软,甜味萦绕在唇齿舌间,阮岁阳只觉从舌腔到心底都是甜的,缓缓睁开眼,松了手中紧拽的发丝,挪动身子换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在陶霁怀里,那因陶霁要去救人而大半天没有两个人独处的郁气彻底清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