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殇·南京（1937年12月1日—1937年12月14日）》周泽平

69、68.一语惊醒谢承瑞

　　“咣——咣——咣——咣——”下午四点，斜阳照射在光华门。
　　谢承瑞开着车慢悠悠地回到了光华门。
　　岳翔一见到谢承瑞，就迎上来，问：“怎么样？”
　　谢承瑞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难道他还不同意吗？”岳翔问。
　　谢承瑞又叹了口气，就是不回答岳翔的问题。
　　“不同意总要有个理由吧？他为什么不同意啊？”岳翔道。
　　谢承瑞还是叹气。
　　“谢大哥，你别只是叹气啊！倒是说句话啊！”岳翔道。
　　谢承瑞看着岳翔，“我没什么好说的。”说完就走过了岳翔，回到了队伍之中。
　　“该死的唐生智，该死的唐生智！我出去以后一定把你千刀万剐！”岳翔愤愤地说。
　　沈雅云来到岳翔的身边，轻轻地抚摸岳翔的心口，柔声道：“别生气！别生气！气坏了身体还怎么打鬼子啊？”
　　岳翔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点了点头，“我不生气。”
　　谢承瑞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岳翔，这就是他不能把司令部发生的事告诉岳翔的原因。如果岳翔知道了司令部发生的事，那么他骂的就不是“该死的唐生智”，而是“该死的蒋委员长”。骂唐生智不要紧，可要是骂了蒋委员长，那岳翔就是死路一条。岳翔是他培养出来的人，他当然不能看着岳翔死在特务的手上。谢承瑞心里暗道：“唐司令，对不起，我要保护我的徒弟，只能让他恨你了。”
　　岳翔冷静下来后，又发现了一丝不寻常的地方，他来到谢承瑞面前，“谢大哥，你从这里去司令部，到了司令部被拒绝，然后再回来，应该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啊！”
　　“我……”谢承瑞一时语塞，他心想：“能把潘正宇转移百姓的事告诉他吗？如果把这件事告诉他，他就会问‘为什么失败’，最后还是会扯到蒋委员长身上，不行，不能告诉他实情。”谢承瑞抬起眼来，看到岳翔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便叹了口气，十分悲凉地说道：“在被唐生智拒绝以后，我就开着车在南京城内转了几圈，看到了一些残垣断壁和一些被日军飞机无辜炸死的百姓，我觉得我自己对不起他们！”谢承瑞说着就掩面哭泣。
　　谢承瑞的这段真情流露，让很多人动容，那些士兵们纷纷低下了头。
　　岳翔本就想转移百姓，听到谢承瑞简略说南京城中百姓状况，就觉得这事更应该去做。他想了想，道：“谢大哥，南京城中的百姓境遇很悲惨，你有没有让唐生智看到？”
　　谢承瑞立刻擦掉眼泪，自言自语地道：“对对对，唐生智是南京卫戍司令，他确实应该看到南京城内百姓的惨状。”说完谢承瑞走向自己的车。
　　“谢大哥，要去见唐生智也不急在这一时，我还有件事跟你说呢？”岳翔道。
　　“你跟我说的事有转移百姓重要吗？”谢承瑞坐上了汽车，钥匙已经插进了汽车的钥匙孔，他的一双眼睛看着岳翔。
　　岳翔摇了摇头。
　　“那就等我回来以后再说！”谢承瑞扭动钥匙，汽车发出突突的声音，就要出发。
　　“等等！”岳翔抓住谢承瑞的手，“谢大哥，我跟你一起去吧？”
　　“我们都走了，日寇来进攻怎么办？”谢承瑞拿开了岳翔的手，“你能预判日寇的进攻，有你在这里，我很放心！”说完谢承瑞踩了一脚油门，他的车就像箭一般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