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殇·南京（1937年12月1日—1937年12月14日）》周泽平

15、15.除奸行动起开端

　　“咣——咣——”下午两点。
　　潘正宇和沈雅云来到一个角落，潘正宇长舒了口气，“你要再不来，我就要被他杀了。”
　　沈雅云笑了笑。
　　潘正宇道：“岳翔是不是准备好了？”
　　沈雅云笑着点头。
　　潘正宇松了口气，“他交代的事总算是完成了。”
　　“主任，您先回去吧？我走了。”沈雅云轻声说完就要走。
　　“你去哪？”潘正宇问。
　　沈雅云笑道：“我想去看看岳翔如何做这件事。”
　　潘正宇道：“你还是别去影响他！我送你回家吧？”
　　“我没有影响他啊，我现在不是在帮他做这件事吗？”沈雅云笑了笑，然后来找岳翔了。
　　潘正宇看着沈雅云离去的背影，笑了笑，往八路军驻南京办事处走去。
　　沈雅云在精致皮鞋店第三层包围圈见到了岳翔。当时岳翔和方天麒正谈完了什么事。
　　岳翔看着沈雅云过来了，就迎上去，笑着慰问道：“辛苦了！”
　　沈雅云笑了笑。
　　岳翔对方天麒道：“方连长，开始吧！”
　　方天麒点头，“二连的兄弟们跟我来，三连就在这里等着，三连的一切行动听从岳翔指挥。”
　　三连的人有些疑惑，眼睛都看着岳翔，都不敢相信方天麒居然让一个学生指挥他们的行动。
　　“三连听清楚了吗？”方天麒用不容置喙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命令。
　　“是。”三连的弟兄们齐声说道。
　　方天麒带着一个连走了，一边走，一边小声地对跟在他后面的兄弟们说：“你们进房屋搜查，墙上的每块砖头和地上的每块砖头都要敲打。”
　　于是，搜查开始了，方天麒挨家挨户地搜查，在每家每户的墙壁上和地上敲，听墙壁和地上发出的声响。屋子大的就要十多分钟，屋子小的就要五六分钟。这样搜查下来，两个小时就过去了。在这两个小时的搜查过程中，并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咣——咣——咣——咣——”下午四点。
　　太阳更弱了，风更强了，人现在能感觉到些许寒冷。
　　岳翔对沈雅云道：“这天越来越冷了，搜查还有一会儿，要不你先回去吧？”
　　沈雅云摇了摇头，嘴硬地笑道：“我不冷。”
　　岳翔握着沈雅云的手，那手就像从冰柜里拿出来的一般。他的眼中满是心疼，想送沈雅云回家，但是理智告诉他，身为“这场战役”的指挥官，他必须在“前线”指挥。
　　沈雅云从岳翔的眼神中感受到了岳翔对自己的爱，她心中涌出一股暖流，笑道：“没事的，我没那么脆弱！南京冬天的冷气寒风打不败我！”
　　岳翔只能将沈雅云揽入怀中，希望自己能给她一些温暖，同时双眼看着前方，等待着方天麒的搜查结果。
　　方天麒已经把第二层包围圈到第三层包围圈搜查完毕，没发现什么异常。从一早就开始的演练，到现在的搜查，战士们已经连续工作了八个小时，脸上有些疲态。
　　方天麒见此情景，只能下令道：“原地坐下休息十分钟。”
　　于是部队就坐下了。一坐下，一士兵就要对身边的士兵说话。
　　“不许交谈，抓紧休息。十分钟后，我们搜索第一层到第二层包围圈。”方天麒的眼睛看着那士兵。
　　“是。”那士兵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所有人也不再说话，开始恢复精神。
　　十分钟后，方天麒带着他们开始在第一层包围圈到第二层包围圈搜查。
　　这一层包围圈大部分是小商贩，小商贩对于这样的搜查非常抵触。第一家小商贩就不配合方天麒的搜查，那是一家卖日常生活用品的店。
　　方天麒说：“如果内奸与日寇狼狈为奸，你这些东西就是日寇的，我想你是不想把自己积攒的东西给日寇吧？”
　　小商贩想了想，说：“好吧，你们想搜查就搜查吧！不过你们要小心，不要弄坏我的商品。”
　　方天麒对他的士兵们说：“大家都听到了吧？搜查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谁弄坏了老乡的商品谁就赔偿。”
　　“是。”士兵们应了一声，士兵们小心翼翼地搜查。足足用了二十分钟，才搜查完了第一家，在这一家似乎是没有发现什么。搜查完了，方天麒就让士兵们撤了出去，临走前还对老板说：“打扰了，祝您生意兴荣！”
　　“也希望你们能抓住内奸。”老板说。
　　方天麒和他的士兵们走出了第一家店，方天麒道：“不行，这样搜查太慢了，吴守德。”
　　一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来到了方天麒身边，敬了一军礼，“连长。”
　　方天麒道：“你带一部分人，我带一部分人，咱们兵分两路搜查，如果遇上抵触的，你就把我刚才那番话说给他听。”
　　“如果说了你那番话，他仍然抵触呢？”吴守德道。
　　方天麒一愣，眼睛转了转，说：“如果说了我那番话，商家还抵触，你就记下店面，派人来找我。不过你小子别粗声粗气地对人家说话，要对人家有礼貌。”
　　“我明白了。”吴守德道。
　　于是一个连的兵力被分成了两部分，方天麒和吴守德各带一部分，分头搜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风越来越厉害了，也越来越冷了。岳翔和沈雅云站在寒风之中，两人相互抱在一起虽然可以取暖，可是这是寒风啊，是吹在人脸上如刀割一般的寒风啊！
　　岳翔看着怀里的沈雅云，柔声道：“你要不回家去吧？”
　　沈雅云噘着嘴，摇了摇头。今天，她一定要看到岳翔做这件事的结果。
　　岳翔无奈，只能紧紧地抱着她，同时也期望方天麒的搜查赶紧有结果。
　　方天麒正在搜查一家钟表店，一个士兵来到了方天麒的跟前，对方天麒轻声说：“连长，我们排长搜查遇到麻烦了。有一家布店不让我们搜查，还把我们轰出来了。”
　　“他是不是说那番话的时候不够礼貌，所以被轰出来了？”方天麒说。
　　“没有啊，我们排长一进去就问好，然后说明来意，这挺礼貌的，我还从来没见过那么礼貌的排长呢。”那士兵道。
　　“在这种情况下，那家店还是不让搜查吗？”方天麒说。
　　“不仅如此，他还说他在司令部里有后台，如果我们敢妄动，他的后台就会对付我们。”那士兵道。
　　“司令部里有后台？”方天麒一惊，说：“然后呢？你们排长不会硬来吧？”
　　“没有，排长记得您的吩咐，所以叫我来请示你。”那士兵说。
　　方天麒点头，回想起了在沈雅云来之前，岳翔轻声对他说的话，“从外往里搜查，第一层是农民，农民听说你是搜查内奸的，一般会支持；第二层是商人，你们搜查，商人一般会抵触，但是当你对他们晓以利害的时候，他们一般会支持。你们要特别注意既使是晓以利害，依然反对，甚至还抬出司令部里有后台来吓唬你们的商人。”
　　想起岳翔的这段话，方天麒心里不由得暗暗佩服，小声道：“没想到全被这小子料中了，这小子的军事才能真是不一般！……”
　　“连长，你说什么？”那士兵并没有听清楚。
　　士兵的话打断了方天麒的思路，方天麒连忙说：“没什么，你去跟你们排长说，只要那布店老板能提供司令部里有后台支持的证据，就放过那家店。”
　　“这一有后台就放过，那接下来的搜查怎么继续啊？”那士兵道。
　　“你怎么这么笨呢？要在官场混，哪有不与上面搞好关系的？如果不与上面搞好关系，那不是自毁前程吗？”方天麒说。
　　“是，我现在就去跟我们排长说。”士兵说完敬了一个军礼，就要走。
　　“等等！”方天麒叫住那士兵，“你转告你们排长，一定要让他提供司令部里有后台的确实证据，不是确实证据，不能放过他！”
　　“啥叫确实证据？”士兵问。
　　“就是那个后台姓甚名谁，担任什么职务，我们去找他来对质，那布店老板敢对质吗？”
　　“是，我记住了。”那士兵敬了一个军礼，就离开了。
　　方天麒对他身后的士兵们说：“三喜子。”
　　一个身高一米七，面庞清秀的年轻士兵来到了方天麒面前，敬了一个军礼。
　　方天麒道：“你去把岳翔叫来。”
　　“是。”三喜子应了一声，就去找岳翔了。
　　三喜子离开以后，一个士兵来到方天麒的面前问：“连长，我们还要继续搜查吗？”
　　“当然要了，你没听说过演戏要演全套吗？”方天麒对士兵们说：“大家继续搜查，争取在太阳落山前完成。”
　　“是。”士兵们应了一声，搜查行动又开始了。
　　过了不久，三喜子就来到了岳翔跟前。
　　沈雅云看到岳翔有事要谈，十分识趣地离开了岳翔的怀抱。
　　三喜子道：“我们找到了一家不肯配合搜查且说自己在司令部里有后台的店面。”
　　岳翔说：“走吧，带我去见你们连长。”
　　三喜子点了点头，就在前面带路。岳翔和沈雅云手拉手地跟在背后，走了几步，岳翔突然停下脚步，对三连的士兵说：“你们现在去八路军驻南京办事处歇着，我一会儿让你们方连长来找你们，他会带你们去参加行动。”
　　三连的士兵们没人说话，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纷纷离开。
　　沈雅云看着岳翔不受三连的士兵待见，愤愤不平地道：“他们什么态度啊？你好歹也是他们的指挥官……唔”
　　岳翔用手捂住沈雅云的嘴，轻声道：“你忘了答应我的事了？只许在一旁看，不许说话。”
　　沈雅云点了点头，岳翔这才把手拿开。
　　三人继续出。
　　在布店，吴守德站在柜台前看着老板，那老板是一个身高一米七五，身穿长衫，头发中分的中年男子。
　　吴守德派去的士兵回来了，他附在吴守德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吴守德点头，对中年人说：“我们连长说了，你要是能提供有后台在司令部的确实证据，我们就放弃搜查，请问你在司令部的那个后台叫什么名字？”
　　老板想了想，没有说话。
　　吴守德笑道：“你要是不肯说，就凭你的这句话我就放弃搜查，那我接下来的搜查还怎么进行啊？”
　　老板刚张嘴想说话。
　　吴守德又补充道：“可要是真的哦！如果是假的，我们找他对质的时候他不承认，我们就把你这里上上下下搜查一遍，到时候如果你这里和日寇无关，弄坏了什么东西，我们可不赔。”
　　老板想了想，看着吴守德说：“他是唐生智身边的刘副官。”
　　“好，”吴守德转身指着一士兵，“你去把这的情况告诉方连长，让他去核实一下。如果是真的，就来跟我说一声。”
　　“是。”那士兵找到方天麒，把所有的情况告诉了方天麒，当时岳翔就在一旁听着。岳翔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而在布店这边，吴守德带着一排的士兵仍然和老板僵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