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殇·南京（1937年12月1日—1937年12月14日）》周泽平

119、101.无限子弹步|枪

　　“咣——咣——咣——咣——咣——咣——咣——”早上七点的钟声响起，太阳的光照着充满血色的南京城。
　　钟声也惊醒了田中军吉，他道：“我也得努力啊！可不能被你们超过去。”于是又一个杀人恶魔开始了杀人。
　　看到日军如此凶残，中山门附近的百姓们都四处逃命，而在拉贝成立的安全区附近的居民都纷纷涌入了拉贝先生家中，很快，安全区内就聚集了二十多万人。
　　拉贝看着这么多人进入了自己的安全区，与身边的杨翻译用德语交谈。拉贝道：“还是他厉害，为我们囤积了粮食，不然这么多人的口粮还真没法解决。”
　　杨翻译点头，双手合十祈祷道：“希望他们能平安无事。”
　　拉贝也双手合十，用德语祈祷道：“愿上帝保佑你们平安无事。”
　　拉贝和杨翻译祈祷的对象自然是岳翔、沈雅云和潘正宇，可是他们能平安无事吗？
　　日军的侦察机来的时候，他们就被惊醒了。他们现在正在蛇山和龙蟠山上等着日军前来。可是从挹江门传来的枪炮声和人中枪时发出的声音又让他们无比惋惜。岳翔看着挹江门的方向，心道：“没想到，他们宁愿在挹江门作日寇的活靶子，也不来与自己抗击日寇。”这时岳翔又想起了那士兵的话“能逃一点是一点，也比全死在南京强啊！”岳翔反复思量着这话，真是唏嘘不已，口中轻声道：“想当年，这支部队还是让北洋军阀闻风丧胆的北伐军，今天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作战打的就是士气，如果面对侵略者，还想着逃跑，那什么仗可以打得赢啊！”
　　沈雅云听到岳翔的问题，就想回答，她所回答的内容当然是把所有的过错归结到蒋委员长身上。可是他们身边还有军统的特务，就算是蒋委员长弄得闻风丧胆的北伐军变成了只顾逃命的窝囊军，现在也不能说。所以潘正宇抢在沈雅云之前道：“军人并没有错，错就错在不该委任唐生智做守南京的主帅。面对侵略者，唐生智没抱必死之心，他手下的将士就有偷生之念。试想一下，如果守南京的不是唐生智，而是薛岳，是张治中，那么南京保卫战绝不会打成这样。”
　　岳翔微微点头，算是认可了潘正宇的话。潘正宇看了看江澄，发现江澄也微微点头，他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岳翔听着挹江门传来的声音，知道是日军的敌机在袭扰转移。可是面对日军的袭扰，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是被动挨打。
　　日军的袭扰越来越频繁，与此同时，日军的步兵也靠近了龙蟠山和蛇山。
　　“咣——咣——咣——咣——咣——咣——咣——咣——”上午八点的钟声响起，太阳照在空中。
　　岳翔用望远镜看了一下，看到一个少佐和一个上尉带领着一队大约一百人的步兵前行。岳翔轻声道：“他们终于来了……云儿，你和方天麒作好准备，等到他们离我们还有三百米时，你们就开枪干掉他们的长官。记住，你们尽量同时出手，不能给那两个日本人反应时间。”
　　岳翔说着就将望远镜交给了沈雅云，沈雅云用望远镜看了看，又把望远镜递到了方天麒手上。方天麒看完以后，又把望远镜还给了岳翔。
　　方天麒轻声道：“我打少佐，你打上尉。”
　　沈雅云想了想，转头轻声问岳翔，“少佐和上尉哪个军衔更大？”
　　“少佐。”岳翔道。
　　“哪个是少佐？”沈雅云又问。
　　岳翔指着左边的那个日军军官道。
　　沈雅云点了点头，轻声对方天麒道：“我打少佐，你打上尉。”
　　方天麒轻声道：“好吧，可你要记住，要打头，不要打心。我数一二三，我们同时出手。”
　　沈雅云点了点头，二人便开始瞄准。
　　几百个日军在这少佐和上尉的带领下，距离岳翔等人越来越近，很快就到了300米的位置。
　　“一、二、三……”
　　“嘭嘭……”方天麒和沈雅云同时打出两枪，方天麒射出的子弹正中上尉头部，而沈雅云射出的子弹却正中少佐心口。
　　这一少佐和上尉纷纷向后倒去，日军抬起步|枪和机枪对着岳翔等人疯狂扫射，无数枚子弹从头顶飞过，岳翔他们赶紧往下躲，不敢再露头开枪。
　　“兄弟们，给我打！”守在龙蟠山的钟国涛见日军的注意力全在蛇山上，便带领部队开始反击。日军虽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死了十几人，不过很快缓过劲来，立即分兵对抗。
　　在蛇山和龙蟠山阵地上，枪炮之声不绝于耳，中日双方都有人死在了战场之中。
　　而此刻，两位神枪手却吵了起来。
　　方天麒道：“不是说了要你打头部吗？你怎么不听话呢？”
　　“我打心口，那个少佐是不是也死了？”沈雅云道。
　　“是死了，可是……”
　　“好了，你们别吵了！”岳翔道：“现在你们快把鬼子的神枪手、机枪手、炮手、投弹手、旗手全部干掉。”
　　沈雅云和方天麒便停止了争吵，方天麒换了位置，沈雅云也要去换位置，岳翔却伸手拉住她，“你怎么不听方天麒的话呢？”
　　沈雅云道：“他又不是你，我凭什么听他的？他要我干什么，我偏不干什么。”
　　岳翔微微摇头，又不说话。
　　沈雅云又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岳翔将身上的子弹全部取出来，交给沈雅云，“你也知道我的枪法不怎么样，这子弹在我这里也是浪费，你拿走吧！”
　　沈雅云点了点头，接过了岳翔递过来的子弹，“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了。”岳翔松开了沈雅云的手，在沈雅云刚转身准备离去时又叮嘱道：“换位置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说到此处突然停了下来，岳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也不懂神枪手的打法。面前的是他的至爱，他可不想让沈雅云因为自己不懂装懂的胡说而面临危险。
　　沈雅云见岳翔没说话，便笑着点了点头，将步|枪的子弹推上膛，猫着身子离开了。岳翔看着沈雅云离开的背影，“这傻丫头从身后看起来还真像神枪手。”
　　江澄道：“袁中秋、谭显全。”
　　“到！”两个身着便衣的人靠了上来，那两个人看起来都二十多岁的年纪，身穿黑色中山装，显得非常干练。
　　江澄指着岳翔道：“他是非常重要的人，你们一定要保护好他的安全。”
　　“是，队长。”袁中秋和谭显全异口同声地道，说完便各拿出了一把黑色手|枪，分别趴在岳翔的左右。
　　江澄掏出手|枪，要跟上沈雅云。
　　“江澄！”岳翔叫住江澄，江澄转身看着岳翔，岳翔道：“你也小心。”
　　江澄笑着点了点头，便追在了沈雅云的身后。
　　方天麒和沈雅云各找了一个地方躲避，沈雅云就要开枪时，江澄来到了自己身边。
　　沈雅云有些震惊，问道：“你怎么来了？”
　　江澄想了想，回答道：“岳翔担心你的安全，所以让我来保护你。”
　　沈雅云没有多想，用步|枪瞄准着日军的重机枪手，喃喃自语道：“岳翔说过的，要干掉日军的神枪手、机枪手、炮手、旗手和投弹手。”
　　“嘭！”沈雅云一枪打过去，日军的一个机枪手就倒下了。
　　沈雅云很快下来，再将子弹推上膛，再次射击之前，拿出一面镜子照了照，喜道：“好啊！日军没发现是我打的，这里还可以开枪。”
　　江澄问道：“小姐不是喜欢打心口吗？这次怎么打头啊？”
　　沈雅云笑道：“是岳翔教我的……他的谋略能成功，就是因为出其不意，所以我们神枪手也要出其不意。不管打头还是打心，只要能够干掉敌人、达到目的就好。”沈雅云说完用枪瞄准一个炮手又是一枪。“嘭！”一颗子弹射过来，一个炮手的头也挨了一枪，倒下了。
　　这下日军发现了沈雅云的位置了，一个日本兵端起一挺轻机枪，对着沈雅云这边一通扫射。轻机枪的子弹从头顶飞过，沈雅云和江澄只能溜下来，不敢冒头狙击。
　　沈雅云道：“这小鬼子的反应也太快了吧？这么快就知道我在这里！走，咱们换个位置。”
　　就在沈雅云和江澄要换位置时，只听“嘭”地一声响起，头顶上的子弹没有了。
　　紧接着就看到通道上一枪接一枪的射击，每一枪射出，都有一个日本兵死亡，那日本兵中枪的部位或是头部，或是心口。
　　通道上的日军也知道子弹是从哪里射来的，可是刚拿起枪来要射击，就挨了一枪。
　　“这方天麒真是太厉害了！又快又准啊！”江澄赞叹道。
　　这一声赞叹却让沈雅云恍然大悟，她道：“对呀，在光华门的时候，谢承瑞大哥就给我安排了五个士兵，专门为我上子弹，这样我就有了无限步|枪子弹，开枪又快又准，我怎么把这事忘了？”
　　江澄道：“你现在想起来已经晚了，等到这一仗打完了，下一仗开始的时候，再向岳翔要给你装子弹的人吧！”
　　“嗯！”沈雅云点了点头。由于没有人给她装子弹，她只能打几枪换一个地方。过了十几分钟，这场战役终于暂时打完了，她又回到了岳翔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