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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失忆少年 ...

  •   观察对象:谢必安

      危险等级:★★

      观察意见:待观察

      ……

      最后一节晚自习的下课铃响完,广播里又放了半个小时的音乐。

      从“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到“栀子花开呀开”,几首歌反复播放了三年又三年。

      栀子花开到“纯纯的爱”,校园终于安静下来,本该空无一人的操场上却猫着个黑影。

      眼见最后一盏路灯灭了,谢卞拉好校服拉链,从双杠上蹦下来,抱着肚子弯腰往操场外面走去。

      走到操场门口附近,谢卞从兜里掏出个什么东西,朝斜对角的黑暗处丢过去。

      监控下的红指示灯忽的灭了。

      敬业的老师傅早就锁好了大门,谢卞助跑两步抓住围栏的铁网,翻身一跃出了操场。

      操场旁边的小卖部也早关灯锁门了,谢卞趴在玻璃窗上往里望,货架上是不知道摆了多久的花花绿绿的零食。

      他退回来的时候身子一歪,兜里石子落了一地,这可是谢卞猫在操场沙坑旁捡了一小时的成果。

      但谢卞蹲下来却不着急捡,反而顺着地上石子掉落的样子就地拨弄起来。

      他从兜里掏出仅剩的最后一块石头,看都不看一眼,朝着小卖部的玻璃窗扔去。

      玻璃应声碎了,小卖部陈设近在眼前。

      谢卞一手攥起成五雷诀,向另一手的掌心砸去。

      “出!”

      地下忽然响起呜呜咽咽的哭声,一时像婴儿初啼,一时像女子抽泣,一时又像穷途末路的壮士哀嚎,而后哭声到动情处,又变成让人揪心的抓挠之声,仿佛地面下有什么东西拥挤喧闹着。

      再看地上哪是什么随手洒落的石头,分明是叫人精心摆起的石阵。

      石阵中央呜咽与抓挠声更甚,轰隆一声,裂开一道裂缝。

      随他令下,裂缝之间冒出一股黑色的烟,烟雾之下有什么洁白的东西若隐若现着,好像就要破土而出。

      谢卞吹起口哨,曲调正是刚刚广播里的栀子花开。

      栀子花开呀开,栀子花开呀开,像晶莹的浪花盛开在我的心怀……

      终于,一只冒着黑气带着腐筋烂肉的白骨爪从土里伸出来,攀着石阵边缘没裂的好地方向上爬,爬一步抖三抖,势要把身上的泥土抖落干净。

      “快点。”谢卞有些不耐烦,停下口哨催促起来。

      于是白骨和烂肉抖得更快,一只又一只爪子从洞里探出来,不多会儿功夫,三个黑影子出现在谢卞的身后。

      背后尽是潮湿腐朽的泥土气息,谢卞鼻子一皱,伸出一手指向正前。

      “去吧,砸干净。”

      如影随形的鬼魅一齐出动,扑向货架。

      ……

      “听说了吗,操场旁边的小卖部被人砸了。”

      “嘘,我怎么听说不是人干的呢?连监控都坏了,什么也没拍到……”

      “不是人,还能有鬼吗?”

      古海市平远区第一高中的课间是热闹的。

      长长的走廊里,是从书海里逃出来透气的学生们。他们三五成堆,围在一起讨论昨天的八卦、今天爱豆的新歌还有明天晚饭吃什么。

      从厕所那头走出来个将校服拉链一直拉到头的少年,他单手插兜,目不斜视地从热闹的人群中穿梭而过,听着耳边旁人的闲话讨论,嘴角露出一丝几不可见的微笑。

      上课铃响,八卦、新歌和晚饭都四散跑回了教室,这少年也不例外,三两步跑向走廊尽头的高二五班教室。

      班长在前门口派发新书,少年不走寻常路。

      后门旁边的窗户大开,少年又使出翻墙的本事,一手支着窗沿,纵身一跃,完美落地。

      “好!”不知是谁带的头,竟然有人开始为谢卞这一套流利的动作欢呼鼓掌起来。

      可欢呼声没持续多久戛然而至。

      班主任的脸紧跟着谢卞落地的身影出现在窗外,带着怒意的女声传遍楼层。

      “谢卞!叫家长来!”

      ……

      谢卞夜里一阵忙活,也没耽误他白天捣乱,终于达成了入学以后第十八次请家长的成就。

      “说吧,家里还有谁在?除了你那姓范的远房五舅。”

      三十刚出头的班主任孙老师抓一抓头发,拿下叼在嘴里的皮筋扎起个低辫子,拿起桌上的手机,打开拨号界面递给谢卞,示意他自己打电话给家长。

      这孩子成绩不错,可总时不时闹出些动静来,以至于孙老师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将他口中的什么范五舅、范六舅的请来谈心。

      谢卞努努嘴,接过老师递过来的手机:“都死光了,就剩他了,老师您将就将就。”

      说完他拨通那串熟稔于心的数字:“喂……对,叫家长,快来!”

      没多大会儿,平远一高门口停下一辆老旧的黑色桑塔纳,从里面走出来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这男人衣着鲜亮,黑色正装一看就是定制的高级货,胸前别着一个镰刀样的奇怪胸针,领带打的跟谢卞紧紧的拉链一样板正,和他身后那辆沾满灰尘的桑塔纳格格不入。

      桑塔纳咳嗽着开走,男人三步两步跑进了办公楼,然后在孙老师办公室门口和谢卞对上眼。

      “老师在里面,你尽快出来,肚子饿了,我在外边等你。”

      明明谢卞才是那个被请家长的问题少年,却颐指气使起他这家长了。

      范无救瞪了小孩一眼,望望天,攥一攥拳头,做好心理准备,业务熟练地顶着“范五舅”的名号进门挨骂去了。

      “孩子他五舅,再忙不能忽略孩子啊,你看谢卞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得了!”

      “是是是,他又干什么惹您生气了,您消消气。”

      “这不是生不生气的事,他放着门不走,当着我的面跳窗户!这怎么行,被人看见了影响班级形象不说,跳下来摔坏了脚那多耽误学习啊!”

      “您放心,他摔不坏……孙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您放心,我们一定改正!”

      ……

      范无救终于从孙老师的苦口婆心的劝导中脱身,推开门看到谢卞蹲在墙边打瞌睡,挺大个小孩了,窝成小小的一团,白净的两只手缩在校服袖子里只露出指尖,像个打盹的时候也要警醒的小兽,随时能伸出利爪反击。

      老范伸手搓了一下谢卞的头发,把打瞌睡的小孩叫醒:“走啦,吃什么?”

      “火锅。”

      “那你定个地方,我坐顺风车来的,咱俩得打车去。”

      谢卞低头跟着他走出了校园,闻言从袖子里掏出来藏着的手机,找了一家火锅店。

      吃饭的时候,老范终于想起问问小谢为什么跳窗。

      跳窗是因为迟到了慌不择路,迟到是因为上厕所时间久了,上厕所时间久了是因为这两天拉肚子,拉肚子是因为昨天中午吃了学校小卖部的面包火腿肠。

      这是谢卞给的解释,合情合理,无可挑剔。

      “那照你的脾气不得把小卖部砸了啊……”老范小声嘀嘀咕咕也不管人听见没有,把从红汤里捞出的一筷子羊肉夹给谢卞,然后低头吃起自己碗里的东西,一边吃一边念叨,“回家吃饭多好,干嘛非得住校。”

      谢卞昨晚才驱使完那带着腐烂味道的脏东西,此刻闻不得一点腥味,看着碗里的羊肉又没了食欲,夹回给老范,自己从清汤里捞了两根绿叶菜吃起来,并不回答老范关于让他回家住的提议。

      初冬季节,范无救吃到一身汗,将西装外套脱掉,三两口吃了谢卞放回来的羊肉,一边吃一边絮叨:“吃点肉啊,光顾着扒拉那两根草,养羊呢?点了这么一堆不吃全浪费了,这可都是钱呀,钱你懂吗?我辛辛苦苦一天天挣的,不是冥币一样一烧一大把来的……”

      感觉到饭桌上说这么不太吉利以后,范无救闭了嘴。

      ……

      五年前,古神所创黄泉海轮回秩序被判官一举打破,引发神鬼大战。

      黑无常跟随古神,而白无常倒戈,以地下无妄城城主身份驱策三千厉鬼,企图弑神。

      上古二圣春风化雨,化解一场大灾难。

      大战之后,城主身死。

      黑无常范无救清扫战场,却从废墟里扒拉出个半大的少年来。

      少年一问三不知,失了记忆,老范同情心泛滥,将他捡回家拉扯到现在,送到学校念起了书。

      这少年就是谢卞。

      老范是这么和谢卞解释他的身世的,至于谢卞信不信就是另一回事了。

      还有谢卞其实不叫谢卞,老范懒得费脑子,用旧友的名字赠与少年,上户口的时候,“谢必安”三个字说快了,变成了“谢卞”。

      反正家里的保姆是一口一个“安安”这么叫的,尽管安安本人并不乐意。

      老范说,谢必安是个好人,可惜死在战场上了,希望谢卞用了好人的名字也能做好人。

      ……

      谢卞在老范的念叨下,照旧扒拉着碗里的两根叶子菜发呆。

      说饿了的是他,点了不吃的也是他,老范心想:现在的小孩怎么越来越难懂了?

      老范吃完饭结了帐,也不问小孩需不需要,给小谢转了钱留下几张红票,拍拍屁股走人了。

      看着老范走远了,谢卞摊开手心,是一枚别致的镰刀样的胸针。

      谢卞走到火锅店前台抓了一把薄荷糖,剥开三个一口气塞进嘴里,把剩下的塞进校服口袋,照旧把拉链拉到头,手插进裤兜离开了。

      火锅没吃饱,谢卞拐进一家超市,买了面包和火腿肠,结账之前反复看了保质期,拎着东西回了学校。

      栀子花再一次开到“纯纯的爱”,谢卞坐在操场东边的看台上,把玩着手中的胸针。

      这玩意儿范无救日日别着,半步不离身,却在涮火锅的时候被谢卞顺手牵羊了。

      谢卞把这东西拿在手里抛着,胸针抛到空中远远映着月光,镰刃上闪过一丝光芒。

      最后一盏路灯灭了,谢卞站起身,将胸针置于一掌掌心,另一掌高高举起击向小小胸针。

      掌中光芒逐渐亮起,谢卞低吼一声,两手分开向空中一抓,手中横空出现一个玄黑的大杀器。

      其柄长七尺,刃长三尺,刃上有黑云凝聚,可杀人斩鬼。

      铩虎镰,地府十八煞器之首。

      谢卞当然识得,五年前他就是丧命于此镰之下。

  • 作者有话要说:  稳定日更,感谢阅读!
    新文在更《死在八年后》
      程水北有一个大他八岁的爱人,两人因为责任绑在一起,无情无爱,柴米油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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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六岁的祸害决定去死。
      三十四岁的章慈安生活一成不变,牙刷要放在洗漱架的第二个格子里,长袜要是枣红色,干正事的姿势不能超过三个。
      二十六岁的程水北临死前把牙刷推倒,长袜脱掉,还咬了章慈安一口,然后扑通从八楼跳下去。
      没死,重生了。
      他睁开眼看到了十八岁的章慈安。
      十八岁的章慈安面色微红、衬衫微敞,长袜还不是枣红色。
      程水北不准备让旧事重演,穿上裤子就要跑:“不用你负责!”
      章慈安却把他按回身下,一口咬了上来。
      十八岁皮囊下的 肆无忌惮小青年x吃斋念佛老男人
      现实向重生文,消除年龄差,重走青春路。(重生前受26攻34,重生后攻受皆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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