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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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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杭从来没听过摇滚范儿的赛马,电吉他合拍地配合着,场上那人指尖翻飞,陈年老曲也被演奏出惊人的现代活力。
舞台后方屏幕上的水墨画万马奔腾,俞清的身上是风格一致的黑色长袍。
当竹笛、古筝和小提琴加入的时候,这俨然成为一场世纪大狂欢。
《赛马》是二胡名曲,场中央的那个人就是舞台的核心。
薛杭没有见识过这样的俞清,太陌生又太充满惊喜,太清晰又太刻骨铭心。
一曲奏罢,众人谢幕,俞清手里的二胡不听使唤一般拖出一个不合时宜的尾音。
众人都以为是麦没关的舞台事故,牵强点可以说是为了烘托意犹未尽的舞台效果,。
只有薛杭听懂了那个语调。
三声长,一声短。一声短,二声长。
喜欢,薛杭。
是俞清在万人中央隐晦地喊着他的名字。
薛杭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新手机像素太差,差到拍不清楚俞清的脸。
可幸好这张脸的主人足够懂事,没过几分钟就出现在了薛杭面前。
因为奔跑而微微颤抖的胸膛被禁锢在中式表演服的盘扣之下,俞清梗着脖子问薛杭:“你听见了吗?”
薛杭满心满眼都是触动,还是故意装没听懂:“听见了啊,《赛马》呀,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本事!什么时候学的啊?”
俞清急起来一激动,手舞足蹈也没讲清楚个所以然,只能反复摆手说不是。
直把人逗到红了脸,薛杭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不逗你了。我听见了,我想再听一遍,听你亲口说。”
俞清把盘扣解开两个,敞着胸膛朝风中喊“喜欢薛杭”的时候,风把他的长袍衣角扬起,薛杭就是这个时候亲了上来。
在万人欢呼中,在新年伊始。
薛杭的温度印在左边脸颊,烫得俞清半晌都动弹不得。
薛杭亲了他。
俞清终于明白薛杭这么久没有答应他的原因,他甚至没有当面好好和人说句喜欢,薛杭那样脸皮薄的人,如何可能主动说出口?
傻狗第一次察觉到自己可能还真有点傻。
“走啦!吃点东西去。”
等俞清反应过来,薛杭早就转身走了好几步,就站在不远处和他招手。
也只有这时候,俞清才觉得自己还在人间烟火里。
反应过来俞清立刻主动践行了“知错就改”的好品格,一路上扒在薛杭耳边说了一百三十七遍“喜欢薛杭”。
“可以了,再说就烦了。”薛杭一把将凑上来的俞清推开,然后把吃了一半的麻薯往人嘴里塞,才算得了半刻消停。
俞清嘴里闲着了,手也闲出来有空摆弄手机:“你还给我发消息了啊,那会儿已经在候场了,校长下去我马上就得上台。”
等他点开语音听见那句熟悉的“小朋友”,俞清才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
不过现在也好,叫他小朋友的正在旁边帮他收拾东西,
新年快乐!
“我还以为你化妆了呢!”
薛杭还跑去找徐雯雯借了卸妆水想替俞清清理,结果一摸这人脸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没有,我排练都是偷摸去的,最后拖住你才将将凑出来半小时的候场时间,哪儿有功夫化妆。诶,你是不是在偷偷夸我帅!”
在薛杭面前,俞清的嘴一天不欠揍就不是他。
薛杭少见地没骂他:“是,‘看花东陌上,惊动洛阳人’。俞少爷芝兰玉树,朗月入怀。薛某倾慕不已。”
薛杭打他骂他的时候,俞清都不能这么快消停,反而面对薛杭文邹邹的这番表白,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但不好意思显然没持续多久,毕竟朗月入怀不如君子入怀。
俞清一路揽着人把表演服送回后台,然后和薛杭捡了条无人的小道手牵手回去了。
原来谈恋爱是这么个滋味,独身十八年的俞少爷有些后悔自己早前的那些愚蠢。
早知道简单到只需要和人坦坦荡荡表个白,他俞清现在美梦不知道都实现到第几重了。
幸好现在也不晚,只是牵牵手,温软的掌心和摩挲间的温度也足够他回味那么久。
同床共枕的滋味都尝过了,这会儿却为牵手腼腆起来。
薛杭刻意和俞清凑得很近,把手缩进袖子里,好让外人看起来他们只是在正常的结伴而行。
虽然结伴同行的这个人时不时就要吹吹耳朵揉揉头发。
这条小道两边种的是松树,新校区建成这么久,松树参天车进不去,地上尽是松针打扫麻烦,渐渐地路被松针盖起来也就没什么人来走了。
这一夜的风吹得恰到好处,好到俞清可以借口冷凑得很近,好到松针飒飒作响可以掩盖薛杭紧张的心跳。
要走出这片松林的时候,俞清支支吾吾地不肯往前。
好在薛杭有足够的耐心和精力跟他斡旋,这才从他口中探听出原由。
“还想要亲。”
俞清红着脸指着面颊的另一边。
他没在一起的时候天天和人勾肩搭背,咬人一口的时候都不见红脸,这会儿反倒害羞起来。
薛杭无奈:“不许咬我。”
等俞清反应过来这句话意味着什么的时候,薛杭的手正勾着他的脖子将两人的唇往一处带。
而后俞清猝不及防地跌进一池温柔里。
唇齿相依的感觉太美好,诱人到俞清忍不住咋舌,想把眼前人一口吃掉。
薛杭的警告是有先见之明的,俞清是极力忍耐才叫自己的牙齿学会了听话。
可身上其他的部件就没那么听话了。
俞清把手臂伸过去环住薛杭,指节扣在他肩膀上轻轻敲打,唇舌之间是无止境的掠夺。
一直把人亲到面色微红喘不上气的时候,俞清才不舍地挪开唇角,并暗赞自己是个无师自通的天才。
“我很听话,没有咬人。”俞清眨巴着眼睛装无辜来回应薛杭轻喘着瞪他的眼神。
他心里开始庆幸,幸好那时候没在一起,不然同床共枕忍得更加可怜。
幸好,幸好。
按理说在跨年夜的晚上是可以夜不归寝畅玩到天明的,可刚过两点钟薛杭就困了。
俞清只好恋恋不舍地把人送回宿舍。
薛杭的室友考完研了都趁着这来之不易的假期回家去了,整个宿舍里只剩下他自己,因此当俞清又祭起他水汪汪的一双大眼提出要留下看着他入睡的时候,薛杭想不出理由拒绝。
只能任由这人赖在他翻个身都不容易的床上。
俞清说两人并排躺着太挤了,说着说着就把自己调整成方便人钻进怀里的侧卧模样,一脸坦然地看着薛杭。
薛杭心道栽了,任由这人把自己捞进他怀里。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俞清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薛杭是被薛宛萍的电话吵醒的。
“新年快乐!清清给我看你们的照片了,玩的开心就好,我不和你说了我去跟你芳姨逛街了!”
薛杭一下子从迷糊里惊醒,俞清给薛宛萍发了什么,该不会上岗第一天就上赶着给丈母娘请安了吧?
但听薛宛萍的意思,没什么不妥之处,也不像是知悉实情的样子,薛杭就又把心放回肚子里,借着被窝里残存的温暖刷起朋友圈。
全世界都在秀恩爱。
就连辅导员刘长锋都少见地发了他一家三口出去过节的照片,其他人自然也不能免俗。
在一堆成河的爱意的玫瑰里,薛杭没少看见俞清的照片。
徐雯雯连发三张俞清的舞台照,直夸他长的帅,有人在评论区开玩笑索要小帅哥联系方式,被徐雯雯一句“统一回复名花有主”堵了回去。
这三张照片里还有一张是在后台拍的,配文是:祝弟弟马到成功。
全世界都知道俞清要做什么,只有薛杭不知道,傻乎乎在楼顶吹了半小时的风。
就像全世界都知道俞清喜欢他,只有薛杭不知道,自以为是地反感了俞清许久。
薛杭久违的点开俞清的朋友圈,发现他的主页已经被各种各样的睡颜猫咪照片占据。
从最开始去做义工的那天算起,俞清发的每一张照片,都对应薛杭在他身边的一次安睡。
早上一边犯迷糊一边去吃饭。
在球场看俞清打球结果在休息室睡着了。
去图书馆自习趴在桌子上午休。
俞清只字未提他的名字,却句句都是对他说的。
“又没睡醒呀!”
“累坏了的小黑猫。”
“打盹儿还要伸爪子啊。”
薛杭一张一张翻下去,也不知道俞清是从哪里搜罗来的这些图片,还煞有其事的在文案后面标个“图是网图我还没猫”。
最新更新的一条终于没了括号注释。
配图也不是猫。
那张照片里是一片灯火,薛杭记得,俞清离开楼顶前朝下下方绚烂的灯光和欢呼的人群拍了最后一张照片。
俞清给这张照片的配图很简单。
“我有猫了。”
时间是早上八点。
薛杭看一眼时间,新年的第一天,他在床上睡到了中午十一点半。
这是元旦假期的最后一天,薛杭挣扎了一下还是没起来,继续躺着床上玩手机,翻着翻着就看到了俞清推荐的《罗小黑战纪》。
主角果然是个小黑猫。
薛杭刚要点开观看,手机又忽然响起来。
来电人备注是“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