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第 1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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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一年莫长安和凌剩越发默契，走到哪里遇到不平事定会出手相助，莫长安也渐渐理解鬼魂的无奈和留世的执念。
而他也发现魏孟不是普通术士，他似乎有什么物器可以收装魂魄，甚至有时候还会和那些容器里的魂魄说话交流。有时有好笑的事，凌剩还会叫他们出来再讲一遍给莫长安听。
莫长安觉得凌剩一定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可能是能和自己师父一样厉害的术士。
直到，师父的信鸽出现。
长安，邪物魂瓶出现，安绥观众弟子搜查魂瓶下落，若找到传信告知。
莫长安对魂瓶有点印象，但是记得不是很清楚，只得又询问师父魂魄的具体模样。
很快又得到了回信。
是一幅图，上面是一个瓶子。后面写着：魂瓶已有灵智，本体瓶身当年已毁，现在应当是化为人形了。
魂瓶可召集百里鬼魂，百步之外抽人生魂，可存百人魂魄，炼化为己所用。
“莫长安，莫长安！”凌剩老远朝着莫长安招手。
莫长安慌乱将纸张折起。
“怎么了？”
凌剩没注意到莫长安不安的神色，兴奋道“我刚刚抓到一个小动物的魂魄！”
“你看！”说着凌剩就放出一只小狗，那小狗的魂魄依旧是汪汪叫。
“我还是第一次抓到不是人的魂魄！”凌剩超级兴奋。
“你不知道，活着的动物都太敏感了，我一靠近就跑，我还从来没摸过猫猫狗狗，小鸟松鼠.....”
莫长安藏在袖中的手指微颤。
“是吗，你小时候也没有摸过吗？”
凌剩没感觉到莫长安不对劲，低头抱着小奶狗爱不释手“我从记事起就没有摸过活的小猫小狗，不过以前在地府.....在弟弟的府邸，摸过一些魂体的小动物。”
莫长安眼神微变“你还有弟弟？”
凌剩硬着头皮道“啊，对。不过也不是亲弟弟。”
“一直没问你，你父母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有些奇怪。”莫长安问道。
凌剩埋头和猫咪贴贴“这是我自己取得名字。”
声音闷闷的“因为什么都没有了，我是被剩下的。本来想叫零剩的，但是没有人姓零，就换了一个。”
“那你以前姓什么？”莫长安不着声色得问道。
凌剩抬头看着他，莫长安心里一惊，以为是引起凌剩怀疑了。
“我没有姓，也没有名，我什么都没有。”
莫长安心里一窒，接着想问的话也无法再说出口。
“给它取个名字吧。”凌剩将小狗举起，笑道“这就算我养的狗了。”
莫长安不说话，不参与取名。
凌剩撇嘴，贼兮兮看了莫长安一眼，小声对小奶狗道“就叫你长平了。”
莫长安眉头微皱，但是没有出言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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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去了一年，凌剩明显感觉到莫长安的不安。
他总是带着凌剩钻树林，他说有人看他不顺眼找麻烦，凌剩说帮忙，莫长安却不准他去城里，买什么东西都他自己一个人去，时间久了凌剩也不再多问什么，就待在莫长安指定的位置等他回来。
只是最近莫长安总是会带着一身伤回来。
凌剩虽然有些不高兴，但也只是采来草药给莫长安揉敷。
“嘶，轻点...”莫长安疼得肩膀紧绷。
凌剩就是故意的，但嘴上还是说道“通则不痛，痛则不通。”
看着莫长安背后的淤血，还是忍不住道“你现在是转行了吗？不画符了，靠打架赚钱了是吗？”
“不是。”莫长安声音闷闷的，见凌剩又要拿起药草揉擦，立马躲开“不用了，过几天就好了。”
凌剩眯眼笑道“你....不会是怕疼吧？”
莫长安转头瞪眼道“我不怕疼。”
说完也不再挣扎，浑身紧绷咬牙忍着。
凌剩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再下手就轻柔了许多“怕疼很正常的，谁说男人就不能怕疼的？”
“我师父说的。”莫长安咬牙闷声说道。
“谬论。”
凌剩不赞同道“都是有血有肉的，受伤了就是会疼，疼了哭了都是正常的，为什么要压制本性来表现那些虚无缥缈的‘坚强’？”
“你师父这教育观念有待进步。”莫长安这个师父怎么教导孩子的？
虽然从未见过，但凌剩十分讨厌他这个师父。
莫长安不满道“我师父很好的！”
“他好，他把你一个人丢出来？”凌剩没好气道。
手上包扎的动作也不在温柔。
“我这是在历练！”莫长安不知是疼得还是气得，脸红耳朵红的“而且我已经及冠，不是小孩了。”
今年莫长安就二十了，确实不再是小孩了，但凌剩总是把自己当小孩看，这让莫长安十分憋屈。
凌剩敷衍点头，抬手在他没有瘀血的后背轻轻一拍“好吧，小男人把衣服穿上吧。”
莫长安咬牙“你才小！”
“是是是，你不小了。”凌剩转身倒出水壶里的水洗手。
“火气这么大，究竟是谁打你了？告诉我多少人我都能解决。”
莫长安扭头“不用你管。”
凌剩垂眼擦拭着手指“莫长安，这段时间我看你师父给你的信条越来越频繁了。”
莫长安身子一震。
“他是不是催你回去了？”凌剩问道。
“你都出来两年了，也差不多历练结束了吧？”
莫长安喉骨一动，肌肉缓缓放松。
“你不用管。”
“呵。”凌剩撇嘴“及冠了就是不一样啊，说话都这么硬气了。”
莫长安没说话，只是背着凌剩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凌剩抬头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轻叹一声。
两人之前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僵硬，这段时间总是这样，说不到两句就不冷着说话。
“莫长安，别忘了自己身份，早点回去吧。”凌剩劝道。
“我说了不要你管！”莫长安似乎是生气了。
凌剩只听说过，十六七的孩子会难管教，没想到这二十岁了更难相处。
莫长安只是用怒气掩盖心里的恐慌，观里的师兄弟已经找到这里了，这段时间还总是碰到其他道观的人，为了挡住他们不可避免的起了冲突。莫长安也想到带着凌剩离开这里，但是之前凌剩做事太高调，很多人都知道了凌剩的长相。
这一年的试探观察，莫长安已经可以确定凌剩就是魂瓶。可是他并不像古籍上说的那样无情无义杀人不眨眼，他会心疼百姓，会帮助弱小，会给乞丐买包子，会帮鬼魂完成执念，会和鬼魂们八卦别人家长里短。
他还会爬树抓鸟，最后却一无所获，会在孔明灯上写下“天下太平，万物平等”，会大笑，会难过，会生气.....他明明和普通人没有区别，他抽离的魂都是作恶的人，而且很多事都不是他做的，现在却把罪名全扣在他头上。
汤开济的信件越来越频繁，言语越来越尖锐，莫长安却始终违背不了自己的内心，他不想杀凌剩。
但是这一天还是来了。
汤开济和其他几个道观的观主一起找到了这里。
他们没有隐藏自己的气息，莫长安不用仔细感受都知道他们来势汹汹。
凌剩似乎也感觉到了，抬眼看着莫长安，却见他没有半点反应。
“诶。”
莫长安抬眼看去。
凌剩笑道“太无聊了，我去河边捉条鱼。”
说着便起身要走。
莫长安坐了一会，也还是起身拉住凌剩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你和我去干嘛，我马上回来。”凌剩说道。现在回头看着莫长安，凌剩觉得自己真的没养好这个小孩，怎么都二十岁了还这么瘦弱，就像是十六七岁的小孩。
莫长安眉头紧皱，似乎有些担心，但是最后还是放开了手“那好，你要快点回来啊。”
“是了，小跟屁虫。”凌剩故作轻松的摆手走了。
只是走了两步凌剩还是忍不住回头看着，莫长安还在原地站着。凌剩抬手朝着他摆了摆，像是在告别。
凌剩心中苦笑。
走了不远便看见了那群人。
“魂瓶！”汤开济站在最前面，对着凌剩轻呵道“你杀人无数，穷凶极恶，今日我们就要替天行道。”
凌剩冷笑“过了两百年了，你们这些道士的话术能不能更新一点啊。”
“废话少说！”话音一落众人群起而攻之。
凌剩虽然能抽魂，可是这些道士本来就魂魄稳固，就是抽取一人也得花费一些时间，更何况现在还被这么多人围攻。
众人围攻，没一会凌剩便受了伤。
凌剩被一掌击退数步，却冷笑一声。
“要我死，你们也别想轻易离开！”
“小心他要自.爆了！”
“凌剩！”莫长安的声音在凌剩身后响起，打断了凌剩打算同归于尽的气势。
“长安！”一个年轻的男人从汤开济身后走出，不悦地看着莫长安“你小子给我滚过来。”
莫长安看了看凌剩，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向了师兄。
“三师兄。”
景长航恶声道“你还知道我是三师兄啊。”
“这段时间你知道其他观主来找师父......”
汤开济立马打断，拉过莫长安慈爱摸着他的头笑道“不愧是我的好徒儿，多亏你我们才能找到这个魂瓶。”
凌剩愣愣看着莫长安。
莫长安浑身发冷，他听不见三师兄在说什么，却看懂了凌剩诧异的眼神。
“汤观主，你这个小徒弟莫长安，可是天天与这魂瓶厮混在一起，你们早就知道魂瓶在哪，不告知我们就算了，还让莫长安打伤我们观内弟子，这件事你们得给一个交代。”
“什么厮混？说话也太难听了吧！”景长航忍不住反驳“长安年纪尚小，根本不认识什么魂瓶，他是被这邪物蒙蔽了！”
“他明显就是保护魂瓶，我们找到魂瓶痕迹，出来就被他打了！”有弟子说道。
“哼，”汤开济突然推出莫长安“那便让长安来杀了他。”
“如此也证明了他与魂瓶并不相熟”
“师父？！”莫长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汤开济按住他的肩膀让他无法动弹。
那观主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凌剩，垂眼思索片刻“可。”
凌剩瞳孔猛缩。
莫长安也傻眼了，惊慌看向三师兄。
“师父，”三师兄眉头紧皱，走到汤开济背后低声着急道“谁都看见了，这魂瓶打算自.爆，长安去不就是送死？”
凌剩左右看着，自己已经无路可逃，这些人虽然暂时不敢靠近，但是当年自己自.爆过，这次他们必然是有所准备的。
“那不去也行，莫长安打伤了我观弟子，把他交给我总是应该的吧？”
“行了，先把魂瓶杀了再说这些！”另一个观主不耐烦道。
说着挥出符纸，化为绳索朝着凌剩袭去。
凌剩虽然轻易能躲过，但是绳索越来越多，而他们离自己的距离太远，当年自.爆还带走不少道士的魂魄都养了两百年才恢复，这次若是白白自.爆能不能有魂力在这些人眼皮下逃走都两说。
凌剩躲闪越来越吃力，手臂，腰部，脖颈都被绳索捆住，若是脚再被限制，那就只能等死了。
“我来！”
凌剩闻言瞪大了眼睛，一时不察被绳索捆住大腿，直接摔坐在地。
莫长安一把抽出自己的短刀“我来杀了他。”
凌剩挣扎着站起身，直视着莫长安，眼里全是难以置信。
莫长安眼里没有纠结，没有歉意，凌剩从未见过他如此坚定的神色。
当莫长安走到凌剩面前，凌剩只是微微低头皱眉看着他，眼里全是不解，还搀着些无奈，但是没有恨。
“凌剩....”莫长安声音在颤抖。
凌剩似乎轻叹了一声，没有说话，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短刀抵在凌剩胸.口，就在莫长安咬牙手臂准备用力时，什么东西扯了扯他的裤腿。
“汪！”一年被凌剩抓到的小狗长平溜了出来，因为是魂体，即使一年了它是当初的小奶狗模样，正仰着头对莫长安奶声奶气地叫着。
凌剩也睁开了眼，眼底惨笑，脚尖轻抬碰了碰长平，把它收回去了。
“莫长安你在干什么？”
“他是在拖延时间吧？”
“莫长安果然和魂瓶是一伙的，他怕是想放了魂魄一起杀了吧！”
“噗！”
凌剩循声低头看去。
周围的声音又安静了。
就像是时间暂停了一样，凌剩有些呆愣，他看见暗红色的血顺着刀刃流出。
“噗”
刀刃全部没入，凌剩身子一晃，膝盖一软就要摔下，莫长安却按着他的肩膀，像是搀扶像是控制，缓缓与他一起跪坐在地。
凌剩觉得他们像是在拥抱，只是这个拥抱不够温暖，心口有些凉。
不过，一点都不疼....
“咳.....”凌剩看见莫长安的脸颊上有几滴血迹。
什么时候弄的血？凌剩脑袋里有些混乱，他感觉浑身都开始发冷，手脚使不上力，脑袋也无法思考了。
呃，开始疼了，呼吸不上来。
“....咳..唔....”凌剩发现血原来都是从自己这溅到莫长安身上的。
凌剩视线渐渐模糊，但是他感觉到莫长安似乎在抖。
用尽最后力气抬头看向莫长安，他张了张嘴，却只有血流出，发不出一点声音。
“什么？”莫长安低头问道，却看见凌剩的眼泪。
他认识凌剩两年了，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凌剩流泪。
“你说什么？”莫长安急切问道。
但是凌剩的眼神已经没有了焦距，他就这样歪头轻轻靠在他肩上，没了气息。
作者有话说第111章 第 1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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