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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五章(修排版)撤音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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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队拿着香烟在烟盒上弹弹,叨上,点燃,将手边的一份文件扔到坐在对面的袁朗面前。
袁朗正了正身子,伸手拿起来翻着,是参加一个研讨会的通知。
“这次我想要你去。”铁队说,并思索着该如何说服袁朗答应。
对于这样的会议,袁朗总是会找尽理由,能躲便躲。
“行啊。我去就我去。”袁朗应允得干脆。
仅仅是一闪而过的诧异,铁队又恢复了他的不动声色。
“没有异议?”他问。
“没有。”还是干脆。
隔桌观察,片刻铁队笑了笑,一挥手,“准备吧,下周一出发。”
“是。”袁朗起身敬了个礼,转身。
走至门口,身后一声喊,“袁朗。”
袁朗回头,“什么?”
“我有点意外。”铁队吐出一口烟雾,悠悠的说,眼神中仍旧带着忖测。
“因为我答应得太快?”
“难得的爽快,没有任何讨价还价。”
“其实,”袁朗轻笑出声,“我自己也在意外。”
他冲着铁队点点头,推门走了出去。
意外吗?也没有什么意外。这只是一个机会,实现一个约定的机会:再出来时,一起吃个饭。
走在洒满阳光,空无一人的长廊上,袁朗心里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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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的水房,空荡荡的,有的仅是水滴从龙头中落下跌至槽中的清脆。
袁朗从门口经过,不经意的向里面瞄了一眼,看到齐桓站在水槽边专注的直视着前方。
他笑着想走近他,却在视线不断的加宽中看到了另一个人:柯奕,隔着水槽立在齐桓的对面。
“你哑巴吗?问你话呢!”齐桓的声音低低的传出,带着凶狠。
立刻,袁朗收了笑容顿住脚步,将自己埋入门旁的阴影中。偷听,并不磊落,尤其是对自己的兄弟。但好奇与关心却牵绊住了袁朗的脚。
“我没什么可说的。”柯奕的声音同样压得很低,透着冷淡。
“也对。该说的,想说的,已经有人代劳了!”
“我没有!”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告诉你柯奕,我就是看你不顺眼,就是要整你。有本事跟我明着杠,没本事卷铺盖走人!别躲在背后,让别人替你出头!孬种!”
“我说过了,我没有。”柯奕声音中带上了激动,“我……已经很久没见他了。”
“哈,当然。踩过的肩膀已经没用了,还需要见吗?”
一声很响的抽气,柯奕在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别一副委屈相,对你,我了解得很!告诉你我就是钉死你了,找谁说情也没用!”齐桓的声音带着不屑,人朝着门外移步。
“我不会离开,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离开。”柯奕的声音带着坚定,“因为这里是我和他两个人共同的梦想。我们的坚持!”
“少他妈恶心!说得冠冕堂皇!共同的?他在扫飞机跑道,而你却在这!你们怎么共同!”
齐桓的话,似乎点到了柯奕的痛处,他再次开口时,声音带着颤抖。
“我并不知道会这样,如果知道,当初我就不会……”
“不会什么?不会在一起?哼!”齐桓不屑的打断。
“在一起”,门外,袁朗听着,心像是被什么咯了一下,屏住了息。
“我从来没有后悔我们在一起。”
“你怎么会后悔,失去一切的并不是你。”
“我会补偿,用一切。”
“补偿,用一切?你的一切是什么。现在,连你这条命都不是你自己能说得算的!你拿什么补偿!你有什么资格补偿?”
袁朗的心竟轻轻抽痛一下,这也是他的痛处。
柯奕的声音继续着,“坚持住,留下来,这就是我唯一可以为他做到的。”
齐桓笑了,嘲弄的笑,“所以你让他打电话来向我求情,别太为难你!”
“我没那么做!”
“我不相信!”
“我没必要让你相信!”
低吼后的沉默,四周静得可怕,有的仅是两人失控的喘息和握紧拳头时骨节的咔咔声。
气氛箭拔弩张,像即将燃尽引信的炸药。
当……当……
轻轻的两声扣门,袁朗倚着门,看着他们,脸上挂着放松的笑,“不好意思,打扰两位了?”
两个人转头,看向袁朗的方向。
立刻,同时打着立正,“队长。”
袁朗继续笑着,指指水房上的字牌,“不识字吗?这里是水房,不是训练馆,想加练,去西楼。”
“队长……”
齐桓开口,却被袁朗打断,“柯奕,楼下有你一封信,去拿吧。”
“是。”柯奕低低的应着,僵直着身体从两个人身边走过。
看着柯奕离开,袁朗转头冲着齐桓,没一丝笑意的,“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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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的傍晚,格外的绚丽。夕阳将满目的苍翠染上了红,像血,却没有血的腥与残,有的是那份明艳的鲜活。
一个小小的土坡上,袁朗坐下,拍拍身旁,示意齐桓,“坐。”
“队长……”
袁朗看着齐桓,真诚而轻缓,“这里,没有什么队长。我是你的兄弟,可以将生命交托的兄弟。”
齐桓听着,眼中带上暖。
走过来坐下,他问,“刚才,都听到了?”
袁朗只笑不答。
两个人没再说话,一个看着夕阳入神,一个望着脚下凝思。
片刻的沉默,齐桓抬起头,也看向那片红,缓缓的开口。
“他叫初阳,12年的兄弟,一个出色的兵,喜欢的却是……”他顿住,眼中带着难以释怀的伤。
“他喜欢柯奕?”袁朗轻轻的问。故事他已经猜出了大概。
两个兵,年纪相仿,志趣相投,同样优秀,相遇了,相处着,然后相爱……
纸包不住火,何况有人的地方,秘密总不会持久。
于是,惯例的两个走一个。于是总会有一个人做出牺牲,离开。
好的方向,只是调离,坏的结果,那就是退伍。
齐桓的声音继续着,“知道他们俩的事时,我想得很多,他的前途、他的声誉、他以后的出路。我也说了很多。但他只有一句话,‘哥,我爱他。对我来说足够了。’我气疯了。打了他,骂他贱。他静静的看着我,什么也没说的走了。那一天,我失去了这个兄弟。整整一年,他都不再跟我联系。可是,今早他却来了电话。”
“求情的。”袁朗说。
“他求我别为难柯奕。他说,‘哥,我太了解你了,你会的,你想为我出头。可是一切不是他的错。是我招惹了他,从头至尾,都是我在招惹他。求你了,哥。’”齐桓眼中的伤痛更深,“知道吗,他从来没求过我。却为了那小子……”
“你认为是柯奕让他……”
“可笑的是,虽然我不喜欢他,可我很清楚不是那小子,”齐桓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脚尖,“但是,我需要发泄。因为他总让我想到初阳。”
袁朗的心里再一次叹息,他无话可说。许多事情本来就没有道理可讲,没有对错可言。
耳边传来齐桓低沉的声音,“有一件事情我永远都无法释怀,不是他们相爱,而是我们做了12年兄弟,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的人。”
袁朗听着,心却像是被铁锤猛抡一下。
声音仍在继续,“其实那个时候,初阳想要的仅仅是我的一句支持。但我却没能给他。我错了,错得离谱。”
“我也错了。”袁朗心里想着,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样子,同样的他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