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他认错了青梅》甘草团子

5、第5章

　　苏明玉身着锦白袍子，一副温润模样，却透着股冷淡。他步入院中瞧见此情此景一顿，微挑的凤眼略打量着，而后移开目光。
　　他低头理理袖子，随口问道：“怎么了，春枝。”

　　小茶看了眼掩面垂泪的娇柔女子，葱白的手指下意识攥紧了衣摆，她正要解释缘由，“二爷”还未脱口，春枝便抢在她之前先说了这句。

　　“二爷。”春枝露出一双春水似的含情目，“这些不关妹妹的事，都是婢子说话不知分寸，惹恼了妹妹才得了教训。”
　　她拭了拭眼角星点的泪水：“只是春枝毕竟是二爷院里的人，要教训也得二爷教训才是。”

　　小茶扫了她一眼，在心中冷笑着。眼见着春枝要朝她这靠过来，小茶赶紧挪开几步。春枝扯她袖子未成，头低向一边敛着杏眼：“不过春枝不怪妹妹，二爷你可千万别怪罪。”

　　苏明玉脸色无甚变化，只是道：“那你先起来吧，春枝。”只见她柔柔起身后，苏明玉又转向小茶：“至于你，也回小妹那。莫要再聒噪了。”
　　这话小茶只当是对春枝说的，果然一看，春枝气恼了脸，手里不安分地绞着帕子。

　　春枝刚想再说什么，苏明玉做了个手势止住。正要进屋时，却听见了抚掌大笑声，先闻其声未见其人。
　　“好，好！”施施然走进个人，哈哈大笑着，不知在门外听了多久墙角，“好一出大戏！”

　　小茶正弯神拾起地上的兰花盆，听言眼皮一跳，看了看果然是那个登徒子，她暗自翻了个白眼。

　　还是在酒楼里的那副打扮，萧长岁的一对桃花眼笑得越发潋滟，混着醉酒后的淡淡红晕。
　　他身后紧接着走出的是沈清容，倒换掉了身上沾了脂粉的衣裳，手中松松提着个酒壶，看起来也是微醉的模样。

　　萧长岁打了个酒嗝，似是很相熟一样朝苏明玉挥挥手，示意着那个满当当的酒壶：“明玉兄，我们来找你喝酒！”说完傻傻地笑着，却也是明媚的少年模样。

　　春枝早已退到了后面，低垂着头恭恭敬敬。只小茶还在那愣愣地站着，萧长岁大步走过来，眯眼仔细打量着他，想了好一会才道：“这个小丫鬟，我看你有几分眼熟？”

　　小茶掩着鼻子，那股酒气闻得她想吐，却还是得行个礼：“小侯爷。”
　　萧长岁听言困惑地皱起眉，伸出手指认真地摆了摆：“不，要叫萧哥哥。”

　　此话一出，沈清容嫌弃地扯开他，抱歉地冲小茶一笑，狐狸眼十分撩人，温声道：“姑娘，冒犯了。”若不是小茶知道他和萧长岁是怎样的一路人，怕也是会被这个人折服。

　　苏明玉快步地走过来，挡在沈清容和小茶之间，接过他手中的酒壶，爽朗地答应着：“好，我陪你们喝酒，屋里请。”
　　沈清容拱手称了声“苏兄”，而后拖着萧长岁跟在苏明玉后头就要进屋。
　　三个人谈笑着就这么走了。

　　小茶抱着怀里的驱蚊兰，那股冷香把她拉回现实，不知是幻觉还是什么，二爷在经过她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
　　她的脸现在微微发烫。

　　再看春枝，她冷哼了一声，咬着银牙抬起下巴。注意到小茶脸上努力憋着的笑，一甩帕子转身袅袅婷婷地走着，腰肢柔软似三月柳枝一般。

　　小茶突然觉得无所谓起来，她低头抚了抚青白色的兰花，闻着那股凛冽的香气，心中莫名安心。她想了想放在了门前廊下，走前看了一眼，不知在想着什么。

　　回去后小姐还没回来，小茶吩咐了院中小丫鬟们做好洒扫，秋日来了枯黄的叶子落了不少看着丧气。之后进了屋焚起了熏香，屋里炭烧得足，暖暖的抵御了深秋的寒意，和着甜香愈发倦人。

　　小茶泡了杯清茶，顺手拿过今天刚买的栗子糕，打开油纸包裹小心地拿了一块捧在掌心，然后小口地就着茶吃起来。

　　她被买进来时年岁还小，跟着侍弄花草的王婆婆长大，亲密地恰似祖孙二人一样。她最爱的便是王婆婆做的栗子糕，里面掺着新做的桂花糖。

　　只是王婆婆年纪大了，老人家经不起颠簸，于是这回苏氏进京没跟着一起，而是留在了江南看着老宅，这样养老也算是享福了。只是小茶不能留在她身边，这番进京她是特意被点去的。

　　记得那时候她本不想去，依偎在婆婆怀里，孩子气的撒着娇：“可小茶不想走，小茶想陪着婆婆。”
　　老人家却叹了口气，伸手抚着小茶的留发：“可惜婆婆年纪大了，不能陪小茶一起回京了。”她眯了眯眼，追忆起往事：“婆婆是在京城长大的呢，真想回去看看……”

　　“真的吗？婆婆。”小茶第一次知道，婆婆原来是京城人士。“嗯。”老人家自嘲的笑笑，“好多年了，唉。”
　　那晚小茶听着婆婆讲京城风物，睡的格外香甜。

　　第二天走时看着婆婆佝偻的身影，小茶突然明白婆婆等不到自己回来了。

　　小茶沉默着咽下最后一口栗子糕，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如果有机会回江南就好了。
　　她想到这个，起身去自己屋内，在床铺下摸出一个包裹，里面硬邦邦的。

　　小心地打开数着里面攒下的一串串铜钱，数完后小茶叹了口气，还是差远了，远远不能给自己赎身，买下主家的卖身契。

　　不过总比那些家生子好，虽然总是瞧不起外头买来的，但他们都没出去的机会，一辈子当奴仆，除非被主家开恩放出去。

　　小茶想到了春鸦，她要是如了愿也不过是当个通房，等二少爷娶亲了，主母容不得人就会被拉出去配人，容得生下一儿半女也能算上半个主子。只是这样算好算坏呢。
　　但这也是最好的结局了。对于她不是。

　　小茶一直想着给自己赎身，然后开个小小的制香铺子，至于嫁人她还没考虑过。真到那时候再想想，吃苦能干的手艺人就行，而且最好一世一双人。不过这些都太远了。

　　她收好了杯盏，然后盘腿坐在炕上坐着针线活，小姐贴身的针线都是由她做的。小茶突然想到，自己以后可能是要跟着小姐陪嫁的，协助她掌夫家的事，要是自己赎身出去了怎么办。

　　可就算没有的话，她想了想作为陪嫁丫鬟，有的是要当姑爷的通房丫鬟的。
　　没准小姐会开恩放她出去呢。

　　小茶越想越乱，一没注意银针扎破了手指，她疼得嘶了一声，放进嘴里吮了吮。这些还早着呢，她总算是清醒了。

　　这下后她认认真真地做起了针线活，间或突然想到跟小姐说好要做的桂花糖，婆婆之前教过她。
　　先采些桂花再说，不知道府里园子那些可够。这两天应该是晴天，也适合晒晒。

　　这样的话那得赶紧的。

　　小茶看着眼前绣好的香囊满意地笑笑，小姐也快回来了吧，她打了个呵欠就这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