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杀失败后》九九归十一

50、分道

　　浮咸城一行重流决定将两个徒弟及陆青岚遣回宿星，分离之际木南星顶着自家师父剜人的眼神走向离望舒。
　　“阿苗姑娘，那一晚麻烦你了，本来我打算第二天就跟你道谢的，不过我师父……总之谢谢你，如果你……”他皱眉忽而又舒缓展开，“你奉妖君之命，想来他不会有什么事。阿苗姑娘，一路珍重。”
　　七年过去，男子不再是昔日不谙世事的少年郎，但他的眼中依旧是一探到底的清澈，离望舒一指轻抬他的下颌一边逼近，意料之中见人僵住红了脸。
　　“木南星，我是妖，身为人族的你向一个妖说一路珍重，难不成像你师父猜的那样，你对我怀有觊觎之心？”
　　觊觎之心？！
　　木南星脸上颜色又深了一个度，惊慌失色否认：“不、不、不是，你误会了！我绝对没有起任何不轨的心思，阿苗姑娘，我该走了。”
　　逃离的背影略显狼狈，南呦呦看看几次登不上马的人，又看看不断甩眼刀的老头子，好笑地传音给始作俑者：“你又调戏他干嘛，你瞧瞧给他吓的，再瞧瞧重流给气的，要不是我们赶时间木南星肯定要狠狠挨揍。”
　　“又不会疼在我身上，他爱怎么揍怎么揍。不过呦呦，重流为什么不带他们一起去梵音？”
　　“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南呦呦的目光隐晦划过他的脸，眨眼又落在别处，“一是怕你拐了他的小徒弟，二是怕你是个奸细，谨防你背后捅刀，干脆把弱点都送走。他们本来就是要护还宿星弟子尸骨归故，这不是正好顺路。”
　　离望舒轻嗤：“尸归故里，假仁假义。”
　　在他看来，这群人死有余辜，千沅妖族除去南呦呦和白芷一个不剩，罪魁祸首的门徒却能被遣送还乡，照他以往作风，这群人就该被制成下等傀儡供永生奴役。
　　相处两世时长，南呦呦自然而然猜中了他的心思，却并不在意，此去梵音少不了会增加变数，她得想个办法加快进度。
　　抬头看了看与鹤徵交谈相欢的君言，还得想法子安排好这小孩。
　　南呦呦脑子转得飞快面上却是无甚表情，变幻为人族少年的黑瞳似干涸的浓墨，瞧上去少了平日的灵动。
　　许是她略低垂着脑袋，让人以为是晚上没休息好犯困了，白芷收回分神在离望舒身上的注意，摸摸她的头顶，“没有休息好吗？怎么无精打采的。”
　　“不是没休息好，芷姐姐，我只是在算从这里骑马到梵音要多久，到炎阳两个时辰，那梵音不就是一天时间！唉，就不能换个方式去嘛。”
　　“人族修道未满千年，哪里比得上受天地点化的妖族，但是他们很聪明，你瞧。”
　　她认出了重流手中新制的飞符，扬了扬嘴角：“我明白你的意思，期望能赶上在百晓吃午饭吧，百晓的厨子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挖来的，食髓知味太让人上瘾了。芷姐姐，到了城门我们就和他们分开走吧。”
　　听完白芷抿唇一笑，扫过乌蒙蒙的天色，应该能如愿吧。
　　宿星的飞符较以往有了更大的威力，加上用灵草喂养长大的良驹，奔跑起来就像在地面腾飞。这速度，比着妖族的御风法差不了多少了。
　　日头高升又西移，午饭是没有在百晓吃上，晚间却又太早了些，一行人到达城门正是午后正热闹的时辰。
　　自从离望舒出现，所有的怀疑都被转移到他身上，本就是搭伴而行，因此白芷带着南呦呦和君言当即向众人请辞。
　　客套两句人就散了，一行向东一行往西，百晓酒楼处在浮咸繁华的街道中心，与彩安焦作的风格不同，这里的百晓金碧堂皇，门口立着两座巨大的貔貅石雕。
　　“好气派。”君言发出感叹。
　　白芷道：“是啊，没想到百晓会建成这个样子，和焦作的完全不一样，就是不知道里面的东西是不是同焦作一样好吃了。”
　　我开的酒楼怎么会不好吃，南呦呦在心里回到，眼睛却是在两个貔貅之间来回转动。
　　围绕百晓随意聊了几句三人便去了附近的客栈。等待夕阳初落，百晓已是人声鼎沸，酒楼伙计扫榻迎客，三人这才随着进去。 桌上的单子只写了半页纸，大半都是百晓的特色菜，剩余的却是没有在他地见过的新菜式，不过后面的价格贵到离谱。
　　老实说作为真正东家的南呦呦并不了解百晓的价格，可用脑子想想也觉得再稀奇美味也要不了这么多钱，这已经是在明晃晃的设套宰人了。
　　红鸢不会是在坑某些冤大头吧？
　　白芷扫过一眼就将单子递给了南呦呦，说道：“呦呦点些喜欢吃的，听说这里的酒酿得不错，来一壶尝尝？”
　　“我也听说百晓的酒香而不醉人，那便尝尝这儿的青梅酒吧。再来一道四喜丸子，一个葱油焖鸡，一个群英荟萃，还有清蒸鱼和翡翠白玉汤。”
　　南呦呦点完合上单子，看向左右二人，问：“这些菜都是爽口不腻的，你们有不喜欢的吗？或者其他想吃的？”
　　君言回道：“阿姐点的极好，就这些吧。”
　　“小言说得对，就按你说的点。”白芷也同意道。
　　包厢的隔音效果并不好，说话声、笑声从大堂顺着楼梯传上来，幸在秋日天气凉爽，与窗外街道的叫买声一唱一和权当增添热闹。
　　酒楼建得高，二楼的视野自然比一般扩宽不少，可惜屋檐坠下的精致灯笼一个连一个遮挡大部分视线，轻烟朦胧模糊不清。
　　南呦呦盯住看了看便没了兴致，她是想看街景不是欣赏烛光剪影。
　　一顿饭吃得倒是很尽兴，等回了客栈，南呦呦便借着睡觉设下假象潜去了百晓。
　　不对外开放的四楼像个隔绝的小天地，厚重的楼门一关，吵闹声便不见了。红鸢正站在尽头，瞧见突然出现的紫裙少女嘴角扬起。
　　“小主子！”她快步迎上去，半是高兴半是埋怨：“说您来了我还不信，没想到您真就来了。不过主子，下次就别让外人拿着玉兰石头来传消息，万一奸细混进来就叫人脑袋大了。”
　　红鸢把刻有玉兰的玉石拿出来，南呦呦一瞧笑起来，使了个眼色说：“好红鸢，你再仔细看看。”
　　听了她的话红鸢垂眸朝自己手心看去，却见拇指大小的玉块忽变为普通的石头，像是路上随手一捡的。
　　“呀，这是假的？”
　　“自然是假的，难不成你以为你主子是个傻的不成。”南呦呦点了点红鸢的眉心，问：“这边的事情可还顺利？”
　　红鸢哼了一声，眉宇眼角都透着一股信心十足的意味，“有我坐镇什么事情会做不成？小主子，您可不许对我有偏见，没有昕珠，我照样能不出差错把一切办好。”
　　这丫头，不过就是多夸了昕珠几次，她竟也能如此有动力。南呦呦失笑，忙夸了她两句，这才把人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