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组织鞠躬尽瘁那些年》阿美寮

119、第 119 章

　　植松龙司郎在昨晚经历了人生第一场浩劫，围绕在家外不断试探的怪物终于按捺不住破窗而入，他们献上大把的珠宝和华美的衣衫匍匐在女儿脚下，可最终他们却因为意见不能统一而相互撕扯起来，闹剧终结于病毒做出选择。

　　似乎也厌倦了始终无法满足自己欲望的植松一家，病毒头也不回的跟着其中最有钱的人离开这里，植松夫人因为病毒的离开晕厥过去，等醒来就愤然离家出走。

　　这都是什么乌龙啊，堂本秋听了一路来自植松龙司郎的讲述，直到他来到豪华的别墅门口还处于云里雾里的状态，这个病毒根本就是以戏弄人心为乐。

　　看着高大的金色铁门，植松龙司郎有些犹豫，这家人有钱有势还如此高调的将病毒带走，如果在消灭病毒以后，主人并没有恢复神智大开杀戒可该怎么办，更何况这么大的房子安保肯定很好，他们又该怎么偷偷潜入，于是他看了眼堂本秋小声问道：“咱们要怎么进去？”

　　看来植松龙司郎确实脑子糊涂了，堂本秋轻叹口气，严肃道：“没事，我教你，你跟着我学就行。”

　　只见堂本秋右手轻轻抬起，他漂亮的指节并不宽大更显得手指修长，然后他摁响了门铃。

　　以为要发大招的植松龙司郎：“……”就这？

　　门铃响了很久才被人接听，里面传来十分不耐烦的妇女声，植松龙司郎和堂本秋齐齐一愣，因为这就是植松夫人的声音。

　　带走人家孩子就算了怎么连老婆都不放过！鉴于黑衣组织的关系太过混乱，受到影响的堂本秋第一反应就是植松龙司郎头顶绿帽了。

　　植松龙司郎自然能分辨出自己同床共枕多年妻子的声音，或许是因为对妻女的愧疚，他摩擦着掌心看上去十分不安，那边显然不打算给他们申辩的机会也完全没有开门的打算，没等堂本秋说话就挂断了联系。

　　屋内川上富江身着华丽的首饰与私人定制的服饰的坐在沙发上，她不满的蹙起眉头冲跪在地下不断亲吻她小腿的男人责骂道：“你凭什么不让我出门。”她的好看与美丽就应该展现出来，让那群家伙成为她的狗，她的收藏品。

　　“没有不让你出门，只是现在外面太危险了。”植松夫人连忙小跑过来安抚道，“你想吃什么，妈妈去给你做。”

　　“你算什么母亲，不过就是我家一个下等的佣人罢了，给我滚出去！”川上富江并没有领会植松夫人的‘好意’，在她眼里这两个人不过都是圈禁她的牢头罢了。

　　植松夫人被这样训斥没有产生愤怒之情，反而她嫉妒的看着富豪，明明女儿是她的，却为什么要被这样一个家伙关起来。

　　富江，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富江、富江……”

　　植松夫人低下头准备去厨房做些吃的，一阵凉风吹来让她稍稍清醒些，恍然一个意识涌上她的心头，川上富江是谁？

　　她回过头看到满脸厌恶的漂亮女人，心中的疑惑顿时消散，川上富江，是我的女儿啊。

　　想到这里她心中不禁得到舒缓，她不顾身体得从家一路打听赶过来不就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吗，为此她宁愿做任何活计，只要能看到富江就心满意足了，但她的女儿她绝不让别人跟她分享。

　　“砰——”

　　为了防止别人来抢富江，不论是富豪还是植松夫人都十分警惕，因此他们早就闭门谢客甚至将豪宅的佣人们关起来，这又会是谁闹出的动静。

　　富豪立刻拿着斧子气势汹汹的走出来，然后他就看到一老一少绕着花园的喷水池双手插兜悠哉悠哉的向这边走来，其中的年轻人手里拿着金色的棍子，仔细一看正是他家的大门被拆了，老人自然就是植松龙司郎，他满头问号的看向植松夫人，很想问一句你是不是在驴我。

　　怎么你们一家子这是要搬我家来啊。

　　“也就一般般吧。”他带着植松龙司郎绕过不少机关，堂本秋打量着豪宅，见识过才虎金光闪闪的家谁还会对这种普普通通的房子感到诧异呢。

　　心中认定这两个人是来抢富江的，富豪突然大喝一声，“富江是我的！”

　　“富江是我女儿！”

　　早就无法忍受富豪与富江亲密的植松夫人就像是一头陷入疯狂的野兽，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抢她的女儿！

　　明明以前自己的女儿那么乖，现在却和自己如此疏远，如果富江还在自己肚子里或者没有出生，是不是就没人和自己抢，她也不会想要离开自己！

　　这样可怕的想法只要闪过就会不停地在脑海中重复，植松夫人在心一遍遍将场景美化，此时她的心中升起极其强烈的快乐和满足，好像一个在沙漠中行走的旅人终于喝到了水，哪怕这杯水里存着泥沙。

　　总有人比她更快一步，那就是这座房子的主人富豪，如果说来抢夺的只有一批人，那他完全可以像以前那样用权势或者阴谋阳谋达成自己的目的，但现在不行，不是因为堂本秋看上去是个年轻的男人，而是争夺富江的人太多了。

　　他可以一次、两次的将人抢走，甚至可以将她关起来锁住，不给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看，但与其一次次解决问题，不如直接除掉问题的根源，那就是——杀死富江。

　　然后堂本秋就看到戏剧性的一幕，男人口口声声喊着我爱你，却一边用斧子不断地劈向漂亮的女人，植松夫人没有犹豫同样加入战局，只剩下险些背过气去的植松龙司郎头晕目眩的看着这一幕，就算他想清楚了愿意杀掉女儿，但也绝不能是这种死法。

　　植松龙司郎连忙上前阻止，要不是堂本秋阻止险些自己也被砍伤。

　　“这两个人已经彻底没有理智可言了。”堂本秋摇摇头，直接用手里的棍子一人一棒子挥过去，两人双双倒在地上动也不动一下。

　　植松龙司郎连忙跑到植松夫人面前，感受到自己妻子还有气不禁心口一松，他正要去看看病毒就被堂本秋一把拉起来。

　　原本已经闭上眼睛的女孩突然睁开眼睛看向植松龙司郎，嘴里不断说着，“爸爸，救救我，我好疼。”

　　没有任何一个父亲能拒绝自己的女儿，更何况是在这样一副惨烈的状况下。

　　植松龙司郎的心不断颤抖，像是整个人被摁进了海水里，鼻腔内的湿意几乎要淹没他，他只好一边求救似的发出呜呜哭声一边费力的将斧头从病毒身体里拔出来。

　　就在病毒傲慢的瞥向堂本秋时，连她自己都意外的看向自己下半截身体。

　　为什么……

　　所有人都说爱她，却要这样对她……

　　自己女儿的头被自己亲手砍掉，植松龙司郎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他慢慢松开手里的斧头，感觉这个世界一片灰暗，他想晕过去却无能为力，怎么在这个时候他的身体竟然尤其的好。

　　堂本秋饶有兴致的观察病毒的尸体，如果病毒只能被高温和铁钩杀死，那么她是怎么复活的呢。他看了眼完全忘记杀死病毒方法的植松龙司郎，决定先去找点大蒜安抚一下这个可怜的老爷子。

　　富豪家的厨房果然不一般，首先步入式的厨房就非常有趣，更有趣的是……那一排排的冰雕，男人女人穿着佣人的服饰带着惊恐的表情看向门口，这就是堂本秋一进来所看到的场景，难怪豪宅上下只有那么几个人，原来全都被活活冻上了。

　　在解冻以后他们或许会存活一段时间，但是依照目前医院里的技术完全达不到要求，他们会死，而他们的死要算在谁头上呢。

　　他不打算再给病毒机会了，也不会再给受害者家属犹豫的时间，如果认为他堂本秋是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那么就是如此。

　　无可申辩。

　　让那群人带着仇恨活下去，也比神志不清的害死更多人要强吧。

　　拿着剥好的大蒜，堂本秋回到屋子里将它递给植松龙司郎，植松龙司郎摇摇头，苦着脸从自己口袋里摸索出半块大蒜。

　　这东西他早就备着了。

　　这一待就是两天，期间植松夫人和富豪醒来被堂本秋捆起来去冷藏室里对着一玻璃之隔的冰雕们好好冷静冷静，植松龙司郎不明白堂本秋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他也不想说话，完完全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大门外徘徊的男人又多了，堂本秋和植松龙司郎吃着热乎乎的面条。

　　“爸爸……”

　　“爸爸……”

　　“为什么杀我……救救我……”

　　“哎。”植松龙司郎开口说了这两天里的第一句话，“我听到我女儿在叫我。”

　　“是啊，她还要你救她。”堂本秋吞了一大口面条，点点头表示赞同。

　　“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不然怎么会幻听……”说到半截植松龙司郎突然感到不对劲，难道堂本秋还有读心术不成，他连忙看过去吃惊道，“你怎么知道！”

　　堂本秋冲着死去的尸体努努嘴，植松龙司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被砍得七零八落的女孩从脖子、手臂、大腿等各个伤口处纷纷长出半新鲜的头颅，这如闹鬼一般的画面让植松龙司郎险些被面条呛到。

　　看着视野处不断增长的病毒数，堂本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这家伙的复活就是不断地分裂再生，这一点倒有一点像水蛭，他已经试探过，这些新出的脑袋只有最初的记忆，也就是学生富江的记忆，看来今晚他就能离开这个别墅了。

　　“她怎么没死……”植松龙司郎被这一幕震惊到，病毒的头是他亲手砍下来的怎么会……脑子重新转悠的植松龙司郎从惊疑不定到恍然大悟足足用了半个小时，也直到现在他才真的意识到原来自己的女儿真的被寄宿了。

　　植松龙司郎暗自松了口气，这个消息让他如释重托。从砍掉女儿头颅的那一天他就担心女儿可能并没有死，也许她只是因为一些遭遇导致性情大变，他难以抑制自己的想法，所以只好当鸵鸟什么也不说。

　　人类的身体绝不可能长出这么多嘴，而且她一直重复自己叫富江，这个名叫富江的怪物杀了他的女儿，还不断的向他求救，这真是世界上最大的笑话。

　　不知道堂本秋又跑去哪里，植松龙司郎吃过饭后重新跑到尸体旁边，尸体上的肉不断的的增长，长出一颗颗心脏，心脏上面又有一张一合的嘴巴，可这副模样竟然让他觉得有些漂亮。

　　真实意义上的七嘴八舌不断地叫喊着‘爸爸’，可这些嘴每喊一次他就会想到自己死去的女儿，这样的说词不过是往他心口上插刀，他恨恨的看着这些心脏没有任何动作，直到现在他才真的感谢堂本秋选择把真相告诉他让他可以亲自动手。

　　夜幕降临，堂本秋乘着一池星光走回来，手上还提着不少汽油，因为雾气有些重他的头发上挂了不少水珠，带着一身肃杀的气息让植松龙司郎差点没反应过来这是他认识的堂本秋。

　　植松龙司郎很想问他去做什么了，但想到自己前些日子对他戒备的样子又问不出口，等堂本秋将植松夫人和富豪单手拎出来他才来反应过来这是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了。

　　将手里提着的两个人丢到地上，堂本秋再次跑到厨房拖出一块块冰雕，上面的人形态各异、无不惊惧，看得植松龙司郎目瞪口呆，他将手中的汽油桶递向植松龙司郎问道：“你来？”

　　植松龙司郎看看汽油又看看那一大群被冻起来的人，他咬咬牙一副下定决心的模样却摇了摇头，最终恳求道：“拜托你来杀死病毒吧。”

　　不知道是不忍心对自己女儿再次下手还是觉得他下手更有保证，堂本秋没有共情到植松龙司郎细腻的心思，他将汽油泼到病毒的身上，哪怕有一点血丝的地方也没有放过，那些嘴巴因为喝到汽油而发出愤怒的叫喊，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东西能消灭自己。

　　火焰冉冉升起，女人凄厉的叫喊起来，让堂本秋想起来很多恐怖片的画面，吓得他赶忙从房屋跑出去，直到看到紧张的植松龙司郎情绪才有所缓解，人就是这样，当你看到有人比你还菜的时候心理难免得到安慰。

　　无意殃及附近的居民，堂本秋掐着时间拨打了报警以及救护电话，担心这些还未解冻的人会被烤化，他把他们放到了外面，这样医护人员就可以对他们第一时间进行治疗，但他们真能治得好吗，就算将富江病毒研究透彻也绝无可能让人类获得永生。

　　因为那是连病毒自己也做不到的事情。

　　如果人类某天研究出使人获得永生的方法，那必然会出现同样足以震惊全人类的灾难，这就是世界的平衡法则。

　　堂本秋背着植松夫人走在前面，植松龙司郎在他的身后朝回家的方向走去，在他们身后是升腾的火焰，植松龙司郎的脚步顿顿挫挫。

　　堂本秋像是身后长了眼睛，他没有回头的问道：“你知道罗得妻子变成盐柱子的典故吗？”

　　“什么意思呢？”堂本秋的话让植松龙司郎转移了注意力，他倒是听过一些这种带有宗教色彩的小故事，但是不明白为什么堂本秋现在提起来。

　　“就是说，如果人贪恋过去不肯向新生出发……”堂本秋悠哉悠哉的说起谐音梗，“他的人生就会很闲（咸）。”

　　知道堂本秋是在安慰自己，植松龙司郎摇头苦笑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出现了一个小风波，就是植松夫人在恢复正常以后离开了，她的离开平静又安宁，临走前甚至为植松龙司郎和堂本秋准备了早餐，也许她从前就是这样细心而温柔的人，只是病毒击溃人类的理智才变得歇斯底里。

　　“我们都是苦难的孩子，她倒是比我先解脱。”植松龙司郎摸着冰冷的墓碑回忆着他们年轻时甜蜜的时光，“现在我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堂本秋没有说话，毕竟他才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你有家人吗？”植松龙司郎问道。

　　“有。”

　　“……你有爷爷吗？”

　　“有。”

　　本来想两个苦命人一起抱头痛哭一下的植松龙司郎，心脏竟然微微有点痛，没想到这个仿生人的生活其实过得还挺好的。

　　“那多一个爷爷介意吗？”这话说得颇有些退而求其次的意思，植松龙司郎叹了口气，“人活着总需要一个精神支柱，不然这世界未免太没意思了。”

　　堂本秋略感诧异，他不愿意做趁人之危的事情，只好实话实说道，“其实这个病毒的产生和我也有关系。”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你家庭的破碎其中就有我的一份’，所以植松龙司郎立刻瞪圆了眼睛，他惊讶的看着堂本秋示意他继续说。

　　“我是从未来过来的人，因为我身上的特殊性所以有个组织一直利用我的血肉制作实验，川上富江就是其中的一名受害者，可以说病毒的产生就是因为我。”

　　植松龙司郎沉默很久没有说话，他将手抚上堂本秋的面颊，道：“你要是这样想那赐予你保护自己能力的那个人难道没有责任吗，顺着往下想生下赐予你能力的那个人的母亲难道没有责任吗，追根溯源倒成了全人类的错误了。难道因为你是受害者所以就罪无可恕了吗？”

　　“难道因为我是受害者所以情有可原吗？”这并不是抬杠，只是堂本秋想不到自己值得被原谅的理由，“所以你原谅我是吗？”

　　看着堂本秋没了一只眼球，本就没责怪他的植松龙司郎更是气得说不出话，“你要想得到我的原谅，第一先为我后半生负责，第二是给我把所有流窜的病毒消灭，这就算是对得起我了！把你害成这样的组织才最应该为这件事情买单。”

　　“……为你的后半生负责？”堂本秋两眼无辜，“是将来可以享有你的遗产吗？”

　　“是将来要养我老！”

　　——

　　《小王子》里的狐狸和小王子彼此驯服，所以他们结下羁绊成为彼此的独一无二，堂本秋的怯懦与自责在植松龙司郎眼中变得尤为可爱，因为只有善良的人才会受到道德的谴责，他遭遇过那么多恐怖的事情却依旧保持纯净的心，还能有什么比这更珍贵。

　　堂本秋是被植松龙司郎赶走的，因为他知道堂本秋身上所肩负的消灭可以繁殖的病毒的责任，所以他绝不等到堂本秋主动请辞，他不希望更多家庭和他遭受同样的打击。

　　反而是堂本秋在离开前表现得惴惴不安，到底他没忍住嘱咐道：“三年后我们组织的人或许会盯上帝丹小学，您作为校长请尽快遣散学生吧。”

　　听到这话植松龙司郎倒是想多问几句，奈何堂本秋生怕自己吐露太多关于未来的事所以连忙跑了。

　　简直是太冒险了，堂本秋不断地批评自己，他不应该把三年后的事情说给植松龙司郎听，虽然仅仅是三年但改动巨大，自己该不会被病毒给影响傻了吧。

　　就在堂本秋不知道该找谁挤一挤蹭个房住的时候，不愿意看着员工带薪摸鱼的朗姆发出资本家的呐喊：给你张不限额的卡，给我滚去美国！

　　笑死，你以为去美国他就不摸鱼了吗？作为摸鱼界的一把好手，他可以带薪旅行、带薪拉屎，非常开心。

　　说起拉屎，也不知道五条悟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五条悟现在很好，非常好，除了校长和老师看不见他，也无法回到自己世界之外他觉得一切都好，首先他再次吃到五年前歇业不干了的甜品店大饱口福，其次他找到了一个有趣的玩具。

　　川上富江，一个有趣的存在，唯一无趣的就是她的性格。

　　此时房间地下室里有被关起来的女人，也有被注射奇怪药水的女人，别跟怪物提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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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没有更新，一方面家里的宠物生病，另一方面我卡文了，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