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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雪夜暗袭(一) ...

  •   陈知言早知赵苏阳在楼上观望,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倒是安宁郡主,擦干了眼泪,全然没了刚刚相识那时候的客气,骂道:“你这酸溜溜的书呆子看本姑娘笑话。”说罢,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向赵苏阳丢过来。赵苏阳“哎呀”一声,低头躲过,道:“姑娘武艺高强,怎地欺负我一个念书人。”嘴上告饶,脑袋却又探出窗子张望。

      陈知言抱着胳膊站在院子里,眼看着赵苏阳扮猪吃老虎,终于还是忍不住了,道:“苏兄还是下来吧,咱们去用些早饭。”

      二人来到客栈厅内坐下,陈知言问道:“你的小跟班呢?这回出来没带着么。”

      赵苏阳道:“我让他替我去办些事情,半夜便出发了,这会儿快回来了。”说话间,他看向街上过往的行人,如今已经入冬,萧瑟的风卷着枯叶,连阳光的颜色似乎也清冷许多了,赵苏阳捧起茶杯暖着手,突然向陈知言道:“昨夜你说的楚之敖,就是当年找你回令尊身边的那个人吗?”

      陈知言没料到他有此一问,突然笑了,道:“正是。”他突然伸手拍了拍赵苏阳拿着茶杯的手臂,戏谑道:“之前有人跟我说,我愿意说时自然会说,不会问我,如今怎么又问了?你关心我?”

      赵苏阳依旧看着街景,没有看陈知言,也没理会他这句打趣,继续道:“你的腿是他伤的?”说罢,才转过脸来,看着陈知言的眼睛。陈知言见他这样看自己,叹了口气,道:“是我爹,你信吗?”

      “所以,你是来报仇的吗?”

      陈知言沉吟了半晌,才缓缓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心里还有没有恨,但又觉得这事情不应该就这样结束了。我那爹爹尚在人间,我不知为何要恨他,似乎从始至终没将他当做爹来看,如今更是觉得他陌生得连恨都恨不起来,当年的事情太遥远了,那些疼也早就已经忘了,大概是因为我还没见到他人吧。”

      赵苏阳听了,觉得陈知言心里恨意和不甘大概是埋藏的太深,自己都以为已经没了,若当真没有,他怎么会对楚之敖一个外人如此介怀。便道:“那你知道他……令尊如今在哪里?”

      陈知言垂下眼皮,拿筷子一下一下的墩在桌子上,道:“自然是知道的。
      ”
      赵苏阳看他脸上没了平日那贱嗖嗖的神采,拍拍他,夹了个包子放在他碗里,道:“大清早的,我不该提这些,吃饭吃饭。”

      陈知言眼珠一转,一下子又来了精神,笑道:“你就是在关心我。”

      赵苏阳暗叹,果然这幅嘴脸才是常态,看上去舒服些。

      陈知言恢复了嬉皮笑脸,一会儿说街上的哪个姑娘好看,一会儿又笑赵苏阳这书生装扮文弱。两人吃饭,拌嘴。饭快吃完的时候,玖月回来了,见到自家大人正和陈知言坐在一起,先是一愣,随后走到近前,道:“东家,让我办的事情办妥了。”

      赵苏阳点点头,道:“知道了,坐下吃点东西吧。”

      陈知言自然是懂得规矩,并不多问什么,自顾自把面前笼屉里的最后一个包子塞进嘴里,起身道:“想来你们有话说,我去消消食。”说罢,起身向安宁郡主道,“丫头,是继续当你的小二,还是再练一会儿啊?”那安宁郡主自然是把手里的活计一丢,乖乖的跟陈知言去了后院里。

      入夜,赵苏阳换上夜行衣,他此行的目的是刺杀逸王,昨日他便觉得那前来领悬赏的人或许与逸王一行有所关联,随后,陈知言又叫破了那人与楚之敖相识,他就借机在那人鞋上偷偷洒了昙花粉。

      这昙花粉虽然叫这个名字,却与昙花无半点关系,只是一种江湖追踪的手段,粉末无形无迹,无味无嗅,只有在黎明前的些许时间,沾过的地方会泛出微光,所以才取了昙花粉这个名字。

      昨夜赵苏阳便是吩咐玖月,趁夜色去追踪这粉末的痕迹去了。玖月沿着那泛光的痕迹,一路追到一处农家,打了一圈观望,又远远的蹲守到天亮,果不其然,见到逸王乔装成一个庄稼人的模样住在里面,有一人一直守护在逸王身边,听玖月形容那人身量,赵苏阳觉得那人似是楚之敖,只是连玉鹤,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赵苏阳心里盘算,今夜行刺能否得手。

      如今逸王身边高手云集,若是一击不成,打草惊蛇了,后面再想动手,只会难上加难。转念一想,陈知言要找那楚之敖的麻烦,自己若是与陈知言合谋,借他个力去调虎离山,也未尝不是个好办法,陈知言似是早就有所计划,赵苏阳便决定先去探查一番,再做决定。

      赵苏阳依玖月之言找到那间农舍,向里观望过去,那农舍的窗子还透出屋里些许微光,烛影摇曳,但却不见人影。

      此时天上飘起了雪花,不想今年江南的雪竟来的如此早。

      雪落无声,赵苏阳的步伐也没有声音。他潜到屋子窗沿下,在窗纸上,捅了个小洞:屋里只是点了一盏及暗的油灯,床上,躺着个人,身形似是逸王,但无奈灯火太暗,实在看不清楚。

      目光移到屋里其他地方,床脚不远处的地上铺了一张兽皮,上面一人,五心朝天,正在打坐调息。这人气息绵延悠长,吐息极缓,显然内力已如浩瀚大海一般。赵苏阳想借着屋内微弱的光亮,看清这人长相,但怎么努力,也只依稀看得这人是个方圆面庞,大致不是昨夜四象门的高手,却不知是不是楚之敖。

      他转念一想,自己着实犯傻,就算此人是楚之敖,自己从没见过他面容,并不认识。这人此刻就守在床脚附近,自己突然出手,也没有十全的把握能一招得手杀了床上那人,便决定先回去再做打算。

      正这时,突然一只手搭来,正搭在赵苏阳肩上,赵苏阳全身寒毛腾的都炸了起来。他此刻极为戒备,但这人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背后。赵苏阳反手便向那人手腕脉门扣去,那人却不反抗,随他扣住,声音极低的在他耳边道:“是我。”

      赵苏阳听这声音,便松了手,回头见,正是陈知言。自相识以来,他觉察不到陈知言的踪迹已不知多少次了。

      陈知言透过窗户上的孔洞往里面看了一眼,一扯赵苏阳衣袖,示意他跟自己走远些,二人退到离那茅屋十丈开外的一棵大树下。赵苏阳道:“你来做什么?”

      陈知言道:“我来帮你,想来我们的目标差不多。”

      赵苏阳道:“你怎知我目标和你差不多。”

      陈知言笑道:“我又不傻,逸王谋反逃匿,你追踪至此,肯定是受了皇命的,不然你一个京官武将,千里迢迢来江南赏景吗?看你这样子,八成是皇上让你直接了结逸王。”

      赵苏阳见他猜的倒是分毫不差,也不反驳,道:“怎么帮我?”

      陈知言道:“边上打坐的正是楚之敖,你寻逸王的晦气,我去寻他的晦气。”

      赵苏阳道:“昨日那个四象门的高手呢?”

      陈知言道:“似是不在这里,咱们快刀斩乱麻,以免夜长梦多。”

      赵苏阳按住陈知言肩头,道:“等等,我并不能确定床上那人便是逸王,若是替身,可要打草惊蛇了。”

      陈知言道:“我已经探查多日了,一连数日前来,都没发现逸王用了替身,每夜入眠,都是楚之敖守护。那连玉鹤,前几日还在,如今不知所去何处,他们似乎还有别的谋划,只留了逸王与楚之敖在此等候消息。”

      二人主意已定,潜回屋旁,对了个眼神,同时出手。

      陈知言翻掌直取楚之敖面门,赵苏阳则长剑一抖,一剑刺向床上熟睡的逸王。那楚之敖毕竟是高手中的翘楚,只一瞬就做出了反应,大叫一声:“王爷当心!”从地上一跃而起,偏身躲过陈知言一掌,抄起桌上的茶杯,向赵苏阳投掷过来。

      他是一等一的高手,这样打架不入流的招式,恐怕原本是万万不屑于去用的,但如今事态紧急,只要能解了燃眉之急,管不得他下三滥还是下九流。

      赵苏阳眼见就要得手,忽然一阵劲风,呼的一下向自己后心袭来,他挥剑反手一挡的功夫,睡在床上的逸王得了片刻应变的时机。

      只是,逸王虽是爱好武艺之人,但与这几个绝世高手相较,相却太甚,饶是楚之敖为他争取了些许反应时间,他也仅仅是避开了要害之处,被赵苏阳一剑刺进肩头,扎了个对穿,登时惨呼一声,从床上摔下地来。

      楚之敖见逸王重伤,惊呼一声:“王爷!”想要上前来营救,却无奈被陈知言缠得紧,心中着急,上不得前。

      那逸王坐在地上,捂着肩头伤口,道:“你……你是赵大人。”

      赵苏阳眉头一皱,自己黑巾蒙面,逸王仅凭这点幽暗火光,便猜出是自己,一甩长剑上鲜血,扯下蒙面巾,行了一礼,道:“赵苏阳来送王爷一程,得罪了。”

      当下,也不等逸王再说什么,一剑当胸,剑柄一转,眼看逸王抽了两口气,不再动了。

      他一招得手,俯下身来,摸了摸逸王脉搏,确定他已经死了,查验过他脸颊处,并无易容的痕迹,就将他左手上一直佩戴的一枚碧玉扳指取下,揣进怀里,掏出化尸粉末,洒在死尸身上。

      只短短片刻,逸王陈尸之处,只剩下一滩人形污迹。

      这一套事情了结,赵苏阳叹道:“王爷,食君之禄,忠君之忧,下官不知王爷是否真有反义,但皇命如此,只好得罪王爷了。愿来生王爷不在帝王家。如今你王府上下三百余人,都在黄泉路上恭候王爷大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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