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侍卫》顿号

26、第 26 章

　　“哎！”

　　身后忽然传来那位姑娘的喊声。

　　碧禾驻足回头，抬眼讶然看着她。周祁则连头也没回，只是衣袖被碧禾扯着，他垂眸瞧了瞧攥着自己衣袖的细白指尖，不得不跟着停下了步子。

　　“公子请留步”那人急急道，“我的丫鬟冲撞了公子，我理应到府上给公子赔罪，不知公子家住何处？”

　　喧闹的街市，熙攘的人群，周祁却对眼前的主仆二人无甚好感。

　　周祁：“不必。”

　　清冷而坚定的声音响起，整个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秦忆感到一阵莫名的难堪，身体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今晚，她不过是带着半桃出门散步，未曾想竟巧遇那位曾有一面之缘的男子。她心中不禁泛起涟漪，自是希望能与他结识，了解他的姓名。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竟如此谨慎，连名字都不肯透露。

　　秦忆有些丧气地回到了家。

　　经过上院时，发现屋子里还亮着灯，猜想着父亲母亲应是还未歇息，于是脚步一顿，拐了个弯，又转进了上院。

　　秦忆在外头听到了父亲母亲正在聊天，推开门便进去了。

　　秦书元正在书案前誊写信件，忽听得开门声起便皱眉望去。

　　秦忆笑嘻嘻地站在门边，手里还提了个点心盒子。

　　“爹爹，张记的点心，排了好久的队呢！女儿孝敬您！”说着，便把东西往桌案上轻轻一放。

　　“说过多少次了，先敲门！”秦书元提醒她，几不可闻地微叹口气。

　　这么多年，就这一个女儿，多少被惯得任性了些。

　　秦夫人在一旁为女儿开脱道：“阿忆这是太想快些把点心送给你，你倒好，反怪罪孩子不懂规矩。”

　　她佯装生气瞪了一眼秦书元，又温柔的看向秦忆，问道：“难为你有孝心，快到娘这里来。让我瞧瞧你这头发上是沾了个什么东西？”

　　秦忆不太在意地捋了一把头上的东西，摸到一片枯叶，想必是方才在府东街上沾到的。

　　“这么晚回来，是又去街上逛了？”秦夫人问道。

　　秦忆低下头，道：“哎呀，娘，有半桃陪着我，您还担心什么？”

　　她挽着秦夫人的手臂撒着娇，又看向在一旁忙碌的父亲，问道：“父亲在忙什么？”

　　秦书元停下笔，看了妻女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写着，“给你外祖父写回信。”

　　秦忆低声“哦”了一声，外祖父向来不喜母亲与她，她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父亲，近来洛城可有谁家的公子是外出才回的么？”

　　秦书元闻言停下，疑惑看向她：“你一个女孩子，问这个做什么？”

　　秦忆撒娇道：“女儿就是问问嘛！父亲您在外面见识那么多，偶尔给女儿讲上几件，女儿便觉得新奇极了。”

　　秦书元笑了，“就你滑头。”

　　“有吗有吗？”秦忆继续追问。

　　秦书元摇着头，正欲斥责她不守规矩，还未开口，忽然忆起当初自己与阿若的点点滴滴，当初的自己，又何尝算得上是一位君子？

　　秦夫人见秦书元没有回答，便道：“前几日，听你说起周家的那位公子打了胜仗回来了？”

　　秦书元点点头：“对。那孩子叫周祁，还未及冠，便如此骁勇，以后定是前途无量。”

　　听到这里，秦忆忽然问：“那爹爹，你可知他长什么样？”

　　“自然是一表人才。”

　　秦忆若有所思地绞着裙衫的带子，轻轻“哦”了一声。心里却想着，今日所见之人，应当就是父亲所说的这位周祁了。

　　待秦忆离开之后，秦书元终于搁下狼毫笔，想起方才所写信件中的内容，他沉着嗓音问道：“沈家派去接沈若的人，回来了么？”

　　沈芷正在拆解头发的手略微一顿，面上立时有些不悦。

　　“沈家已经派了人去，你在担心些什么？”她不满地瞪他，“她回来，也与你没有关系了。家里还有阿忆，你也该多想想自己的女儿，别整天脑子里全是那些老皇历。”

　　秦书元紧抿着唇，没有接话。沈芷是沈家庶女，当年沈家对其多有苛待，如今嫁入秦家，每次提到沈家的事，语气都颇为冷硬。

　　秦夫人又道：“如今阿忆年龄也到了，得好好给阿忆筹谋婚事才是要紧。”

　　这句话倒是让秦书元在意起来，无论他与秦夫人怎样，阿忆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他疼爱得紧。

　　秦书元：“阿忆性格骄蛮，需得找个性格宽厚稳妥的让着她才行。”

　　秦夫人：“杜侍郎家的长子，如何？”

　　秦书元摇了摇头，拒绝道，“听闻杜家小公子房里有一位貌美的通房，为了这通房连妻都不想娶了，让女儿嫁过去做什么？”

　　秦夫人倒不知还有这档子事，当下也点了点头，觉得不合适。

　　两人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才吹灯歇下。

　　*

　　深夜，外头突然下起了滂沱大雨，伴随着雷声滚滚，震耳欲聋。闪电划破黑暗，瞬间将房间照如白昼。狂风呼啸，势不可挡，桌案上的蜡烛被猛然吹灭，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碧禾被惊醒！

　　她又做了噩梦，整个人缩在床角，细白手指紧攥着胸前的锦被，她想出声喊一声“周祁”，又想到周祁如今已是将军，自不会时时守着自己，于是忍着恐惧没喊出声。

　　又一声闷雷轰隆响起，碧禾紧张地咬着手背，不敢动弹。

　　就在此时，屋内的蜡烛重新燃起，烛光照亮了屋子，而之前被风吹开的窗户也被细心地一一关好。

　　正当碧禾疑惑是哪个小丫鬟如此贴心时，屏风之后，一个修长的身影悠然走出，犹如月光穿透薄雾。

　　周祁身着一袭中衣，衣襟微松，隐约露出脖颈下的一小片肌肤，平添一种莫名的亲昵。

　　碧禾没想到他竟未着外衣，当下脸颊便有些微微发热，迅速低下了头去。

　　“吓醒了？”轻淡好听的声音，问询道。

　　碧禾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更没有看他。

　　方才，周祁刚刚沉入梦乡，便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声唤醒。他平静起身，走出屋外，抬头仰望，天空中乌云密布，显然一场大雨即将来临。他皱了皱眉，心中暗自思忖，这样的天气，恐怕碧禾今夜难以安睡了。

　　随后，他披上外衣，径自走向秋棠苑。值夜的小丫头被他打发去了耳房，不敢有丝毫的迟疑。

　　随着雷声的轰鸣，闪电划破天际，窗户被狂风无情地吹开，蜡烛被吹得摇曳不定，最终熄灭在黑暗中。正当他准备穿衣起身时，屏风对面传来了轻微的响动，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她必定已经醒了。

　　出乎意料的是，她今晚竟然没有因害怕而大声喊人。这让他心中的担忧更甚，于是，他迅速地起身，只穿着中衣就急忙走出了屏风。

　　少女瑟缩在床榻的一角，抖着身体，用力咬着手背，看到他的出现，浑身才放松了些，松开了自己的手。

　　周祁垂眸，赫然看见那一小片几乎被咬出血的细嫩肌肤。

　　周祁小心翼翼地端着烛台，缓缓走近，温声安慰道：“别怕，我就在外头。”

　　碧禾依旧垂着头，讷讷问道：“如今你是大将军，何苦还在这里守着？”

　　周祁站在距离床榻一步之遥的地方，视线落在她手背上的牙印上，心里想着，怎么这般用力？

　　“守着你，不是因为我是什么身份，只是因为我愿意。”他轻声回应。

　　碧禾悄然抬头，看向他。

　　她脸颊的绯红尽数落入他的眼中，他却没有揭露，只是静静地将烛台移到离她更近的地方，轻声道：“如果你不喜欢丫鬟们在身边陪着，我可以每晚都像这样守在外头。”

　　“怎好劳烦——”

　　“我愿意这样。”他打断了她的客套。

　　碧禾轻轻地咬了咬嘴唇，低低“嗯”了一声，然后看着他逐渐走到屏风之后的背影，她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宁感。

　　她缓缓躺下，小心拉过锦被盖好，盯着床上的帐子想了会儿，慢慢闭上了眼睛。
　　她缓缓地躺下，小心地拉动锦被盖好。目光在床上的帐子上停留了片刻，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然后，她慢慢地闭上了双眼，陷入了宁静的梦境。

　　*

　　突如其来的大雨，让洛城外那座破庙更显凄冷荒凉。雨水无情地冲刷着残破的屋顶，空气里弥漫着潮湿和寒冷。

　　好在傍晚路川找来了一些干柴，跺在了破庙的墙角，如此雨天，唯有将干柴点燃，才能让这漫漫雨夜好过一些。

　　萧云亦睡不着，坐在火堆前静静地烤着火。

　　路川已经睡熟。

　　整个庙宇中，除了柴火燃烧时偶尔发出的爆燃噼啪声，还有两个人的说话声。

　　那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被萧云亦救下的沈若与刘嬷嬷。

　　刚救回来时，沈若伤到了脑袋，意识有些混沌不清，吃了几副药材才见轻些。谁知她今日才好了一些，便同刘嬷嬷吵了起来。

　　“那晚是我发病的日子，我吃了药才会睡得如此昏沉，碧禾来了，你缘何不叫醒我？外头的人哪一个不是想让她死，你竟让她独自去面对那些人！”

　　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