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哈利捡到了一只刺猬》火韭

4、（4）

　　哈利的住址是经特殊程序保密的，能通过飞路网进出的也仅限傲罗办公室的同事和他特地告知过的凤凰社成员，所以听见敲门声时他只当是罗恩来串门了，丝毫没有防备。

　　“斯——先生！”他吃惊地瞪着面前的男人，想到自己刚才在干什么，顿时进退两难，“有什么事吗？身体……感觉还好？”

　　顿时，凭借他从前六年如一日接受这男人负面情绪的经验，哈利能断言自己刚说了什么得罪对方的话——当然了，斯内普会乐意回忆自己的刺猬生活才怪，他大概恨不得把那段记忆埋葬在冥想盆里。

　　“谢礼。”斯内普冷冷地说，掏出一个瓶子。哈利下意识地伸手接过，因为上面残留的体温暗自哆嗦了一下。倒不是他会挑剔包装，海格和韦斯莱夫人送的礼物就总是被压扁或者因猫头鹰长途跋涉变得皱巴巴的，但从怀里掏出又亲手递给他的东西，总感觉有点……私人。好吧，他大概只是想象力太丰富了，以他（波特们？）跟斯内普之间发生过的一切来说，要在跟这人相处时不想多才不正常。

　　“关键时刻可以保住命。”斯内普简短地给了一句介绍，余下的哈利自己也知道，傲罗考核可不是摆设。没有人能靠名气成为傲罗，未通过考核的人很可能被杀、成为拖累或失去冷静杀掉不该杀的人，这或许也是哈利最终选择这项职业的原因之一。

　　“谢——”

　　“我说了这是谢礼。”斯内普好像担心那句话会污染自己的耳朵，“不要为它谢我。”

　　“好吧。”哈利多少带点反抗地说，“履行职责罢了，不用谢。”

　　“不是感谢你帮助我恢复人形，如你所说，那是你身为傲罗的职责。”斯内普用一种他很熟悉的酸酸的口气解释，哈，承认再次被一个波特“帮助”，他估计气炸了，“这是为了你做这件事的方式。如韦斯莱指出的，你应该把我带回傲罗司，让我在恢复人形后按程序接受调查。”

　　他说得没错，但让斯内普接受傲罗办公室的调查会是一场灾难。哈利太清楚那些不着痕迹地整治人的手段，也知道有些人会铆足了劲借题发挥。早在战争刚结束时，关于斯内普是否也应接受审判就有过一场争论，他可能会被威森加摩认定无罪或判处缓刑，事实上机会很大，但哈利坚持光是让他站在被告或证人席上，将自己所见所为掰开揉碎了一一陈述，接受他人的诘问和评判，就将是毁灭性的。其他人——最重要的是金斯莱——认可了这点。

　　那时斯内普本人倒没对受审给出什么明确意见。他一声不吭，任凭他们争论，听取最终结果，然后从所有凤凰社成员的圈子里消失了。

　　“两不相欠。”斯内普又道，“别再这么干，波特。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年长男人话中明显透出到此为止的意思，但他脚步移动时，哈利说：“这不是出于同情。他们不会仅仅把你当成一个意外的受害者来公正对待，而且根据那之前的回答，你也给不出多少线索来指认做这事的人。”

　　回答——也就是晃动小短腿，哈利把这个画面挥到一边去，同时斯内普以他极其熟悉的方式冷笑了一声，很有帮助。他本能地汗毛倒竖，斯内普的下一句要不是讽刺，他就把克鲁克山活吃了。

　　“……如果不是同情，你管这叫什么？”斯内普却问。

　　这个，反正克鲁克山肯定不会乖乖让人吃掉，对吧？而且赫敏和西里斯都不会同意的。

　　“我想，尊敬？”哈利试探着说。

　　他等着另一声冷笑，等了个空。斯内普面无表情地站在他家门口，压抑的沉默中哈利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意识到自己已经比对方高了。

　　“没什么值得你尊敬的，波特。”

　　“你知道，”哈利忍不住说，“我又不是因为你从前是个糟糕透顶的教授，或者你把对我父亲的仇恨发泄在我头上而尊敬你的。”

　　“如果是为我在凤凰社的工作，或者是为我努力救你的小命，”啊，这下进入他熟悉的领域了，“我一直都在做这些事，而你从未表现出任何尊敬或者感激。”

　　在上着斯内普的课的情况下，要哈利感激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但这回答显然对跟斯内普握手言和（如果可能的话）没多大帮助。而要说他对斯内普多了什么本质的了解，话题就将涉及莉莉·波特，无疑更是雷区。

　　“也许原因之一就是我尊敬你。”哈利回答，“每一次你救我的命，或者做了什么证明你是好人的事，我都会想，‘哦，也许明年斯内普教授不会再针对我了’，但接下来还是一样。你站在正确的那方，却仍像对待敌人一样对待我，这每次都更让人生气。”

　　“你本来就不应该试图尊敬我。”斯内普冷冷地说，“你应该恨我，我也希望你恨我。”

　　哈利努力不要转动眼珠，“至少有那么几年你心想事成。”

　　两个维修工人扛着梯子下楼，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为了让那架梯子顺利转弯，哈利后退两步，斯内普则踏进门里，在随口感谢的声音中避开一个工人脏兮兮的胳膊肘。于是等这个小插曲过去，他俩都站在了哈利的公寓里。很可能是出于进入新环境的习惯，哈利看见斯内普侧向屋内，黑眼睛迅速转动了一圈。比起凌乱的景象更令他窘迫的是，那人的目光停留在了他去开门前正翻看的东西上。

　　“我正在考虑这个，赫敏的建议，养宠物。”他有点磕巴地解释，指望那本翻到刺猬页的宠物图册会自己合上大概是不可能的了，“我不太喜欢狗，因为玛姬姑妈，猫头鹰在麻瓜中间又太显眼了。还有资料里说刺猬在凌晨最活跃，正好是傲罗办公室夜班的交班时间。”

　　斯内普带着一种略觉有趣的神色由着他说完，哈利脸上烧了起来，当然他们都知道，最主要和最直接的原因与他刚说的无关，跟他握着那个瓶子的关系比较大。哈利最近发现刺猬是种十分可爱的动物，包括（尤其是）特别敏感易怒的那些。

　　“格兰杰的猫砂糟透了。”前魔药教授说，哈利很惊讶他居然没生气，“在我想用它摆出字母时，它弄得我的肚子和四肢又痒又痛，而且卡在我的刺中间。”

　　“我会记住的。”哈利回答——不然他还能说什么？没被斯内普叙述的第一人称刺猬经历吓到失语已经充分体现了他的优秀职业素养。但弄得肚子和四肢又痒又痛……他真的不需要更多粉肚皮和小短腿的画面，更不需要想起他还……确认了那只刺猬的性别，“……图册里介绍了合适的用品。”

　　“换成是我，一定不会让你忘记这件事。”斯内普语气平静，像站在法庭上陈述罪行一般，“我会用它羞辱你。”

　　“我就不像你那么确定。”哈利反驳，“你在我五年级的时候就知道我这辈子每件能拿来羞辱我的事了，但你并没有利用过它们——虽说你一向更偏好用我父亲，但如果只是为了伤害我，它们一样管用。”

　　“这也是邓不利多教的吗，波特？”斯内普轻声说，“把人们看得比实际更高尚。”

　　“彼此彼此。”哈利回击，“作为他的学生，你不也把自己看得比实际卑劣吗？”

　　斯内普瞪着他。这肯定是他这辈子与斯内普针锋相对而遭受攻击最少的一次，大概跟斯内普没法扣他分了有关。

　　“来杯茶吗，教授？”他索性邀请道，迈开腿去把药瓶放进橱柜里，“希望你别嫌我这地方太小。”

　　“别再假装自己欢迎我了，波特。”斯内普阴沉地说，让哈利隐约猜到了起初自己得罪对方的地方。

　　“要说我有什么理由不欢迎你进门，你现在也已经看见了。”他示意茶几上的图册，一边取出茶包，“要加糖吗，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