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成帝》之晚萧云

63、信任

　　周渺心中，的确是被她这般大胆的想法惊了个彻底。震惊然后，她心里便是突如其来的自卑与怯懦。做一名女帝，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她明知道不可为，但还是毅然决然的去做了。
　　这时的谢晚眠像她当初第一次见她时的那样，智慧，自信，孤勇。只是，那是的震撼要远比这次的小了再小。她从初识她开始，在京城之中不足一月，在镇关城时也只有两个多月，现在又这次又再次回到京城。她们之间的关系好想从来没有相识相知的过程，从第二次，她同自己说，她对自己一见钟情。自己虽然嘴上别扭了一阵子，可还是慢慢的接受了她的喜欢。
　　她们两人，在一起连着这个冬天都还没有度过，可是，她带给她的从来不仅仅是一次又次的震撼，而是，自她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她才知道光阴原来也可以这般有趣，有她在，总觉得自己似个刚出生的娃娃一般，看到什么都是新奇的，做什么事情都是有意思的。
　　周渺低着头，陷进自己的思绪里。可是，此时的谢晚眠却是不自觉的攥紧着双手，强硬着让自己不在看她，转而继续面对曹儒林，阮震他们。
　　几人仍旧态度坚决，只是，现在倒是少了几分刚刚的咄咄逼人，而是逐渐舒缓下来，想着谢晚眠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应当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谢晚眠把一瞬间的慌张遮掩下来，来来回回看着几位老臣。开口道：“祖父，两位将军，不妨再仔细想一想，我，究竟是不是最佳的人选。”
　　“可是……”曹儒林仍旧想要坚持，他毕竟是个老臣了，思想固执守旧些。可是，若是在心底，把这性别先放一放，无论怎么想，谢晚眠的确又是最合适的人选。
　　付渝与谢晚眠并没有那么大的交情，并不十分了解她。只是，在家里听着女儿对她百般的赞美倾慕，好奇心使然，倒是让他在这几日格外留心观察，倒是隐约也知道了她的一些脾性。
　　沉稳，孤勇，胆大但却细心。一步步都似运筹帷幄般，却也只是次次刚刚好的化险为夷。但即使只是靠着这一些的化险为夷，也足够她成为一位了不得的人物。有成大事的果决，亦有做小事的耐心。或许，女帝也可以卫国昌运吧，付渝忍不住在心里想。
　　阮震与付渝两人，不能在此久留，这件事情也不是他们两个武将，一两句话解决的。既不能出去打上一架，还要想着各中礼法。两人最后实在是坐不住了，便一起告了辞，把这难题，丢给了曹儒林拿主意。
　　而此时，曹儒林却是拿不了主意了。他看着自己一向疼爱的外孙女。似是看着自己死去的女儿一般。
　　不，这个外孙女要比她的女儿更强上一些。当初，女儿把手中的曹军交到他手上时，他便已然大为震撼。可是，即使是自己的女儿已然超脱世上的一般女子，但她想的也不过是在困境中得以自保。而他这个孙女，去得了动乱不堪的北境，打得了险种求生的战事，更是谋得了倾颓衰败的权位。现在，更是要坐上这个万人之上的皇位。
　　“唉，罢了！”曹儒林仰头叹息。
　　或许，对于这般的谢氏，是该改一改男子的作风了。亦或是，这个东漓，也该看一看女子的才能了吧。
　　谢晚眠感受到了他们的退让，便知道，他们已然想清楚也说服了自己。剩下的，便是如何说服朝臣，如何征服百姓了。
　　谢晚眠把曹儒林送出了殿外，嘱咐着让他尽快与其他官员说明一切。
　　“若是实在为难，便站在谋臣的角度，把我当成一枚棋子，一枚平乱的棋子。”
　　谢晚眠语气中带着些决绝，眼神亦是开山入水的傲然。
　　曹儒林此时心里已然是翻江倒海，震惊之余不免从心底里生出些自豪来。看看他的孙女，要比这世上的好儿郎都要再好上百倍千倍。
　　曹儒林并未回答，只认真的欠了欠身，一身怅然的走出了殿内。
　　这般，殿内便只剩下景秀然与周渺两人了。
　　当谢晚眠回头看向景秀然时，景秀然的反应，不免让她心里一暖。
　　或许是这一世先一步识得她的缘故吧，总归，谢晚眠同她接触后，便总是生出些相见恨晚的情绪来。
　　景秀然除了最开始听到自己的想法时，为之震惊了一瞬外，之后，便是出奇的平静。
　　谢晚眠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来与景秀然对视。景秀然则偏头看了眼仍旧出神的周渺，不免无奈的朝着谢晚眠摇了摇头，嘴角亦是添上了些浅笑，递了个安抚的眼神给她。之后，便也很适宜的退了出去，只留下了周渺一人在殿内。
　　又是一片沉默，谢晚眠仔细观察着周渺的神色。
　　“怎样？想好以后怎样与一个女帝在一起了吗？”谢晚眠故作轻松的开口打断周渺的思绪。
　　“嗯……啊？”周渺明显有些慌神，不知道她突如其来的问句里包含了那些意思。
　　谢晚眠浅笑，她这一世看到了许多次她这般茫然无措的可爱样子，倒是要比之上一世的古板冷漠更让人心动许多。
　　谢晚眠突然转变了角色，拿腔作势出帝王的威严，却不知，在周渺面前，她不过还是女子软嫩嫩的娇媚模样。
　　“怎么？觉得我成了帝王，便同那些得了功名的负心汉一般，抛弃同自己共苦的“发妻”，想着另觅新欢了？还是，你觉得，现在你才看清楚了我，觉得我是个不择手段的浪□□子，勾引你，利用你？”
　　谢晚眠语气了带着明显的玩味，显然是要开个玩笑。只是，还未等她说完，周渺便打断了她。
　　“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是我心甘情愿。”
　　满目温情，只一步便走到谢晚眠跟前，周渺忍不住抬手，抚上谢晚眠不觉攥紧的拳头。
　　谢晚眠被她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有些脸色发烫，刚刚还故作姿态，一下便软了下来。忍不住羞涩的攥紧了拳头。而此时周渺的手掌附上来时，没了前一次两人用力后的麻木之感，这才让她心里一边急促的砰砰跳着，一边又极力感受着她手掌的温度。
　　周渺的手掌并不和一般女子一样，温润光滑，柔弱无骨。相反，她手上因着这些日子重新拾起来青鸟枪，手掌深处生了一层薄茧。那只手，只是简单地摩挲在自己的手背上，便让自己的心一下子安定了下来，一瞬间，便也忘记了刚刚心里的慌乱。
　　“那你，为什么刚刚……”谢晚眠低着头，声音压的低低的。因着两人靠的太近了，谢晚眠的发梢隐隐跟着她低头的动作一起，轻轻抚过周渺的脸颊，酥酥麻麻的，一直从脸颊直通到心底。
　　周渺忍着心中的悸动，不动声色的吸了吸鼻子，把谢晚眠身上清冽的香气纳入自己的脑海中，连同这些日子一起，珍藏起来。
　　“刚刚我只是觉得，你其实不必那么辛苦，有我在，自然不会让旁人伤你一分一毫，而且，我想着，这次之后，同阮震他们一样，同你一起，找个风景极好，山水相应的地方了度余生。只是……”
　　周渺声音原本便是低沉的，这几日的辛苦，更是为她的嗓音添了几分喑哑与诱惑。这一凡话说下来，谢晚眠心里早已经同她的身子一般，软的一塌糊涂了。
　　两人之前从未有过这般亲密的交谈，但却都从对方平日里的一言一行，一瞥一笑中，知道对方心中向往的宁静与幸福。
　　周渺松开谢晚眠的手腕，手臂用力，一下把她真正拥入了怀中。微微平复了下心情，接着道：“只是，我太自私了些，忘记了你心中的大义与责任。我知道，你可以不顾及早已倾颓的谢氏皇族，却没有办法舍弃谢元修的牺牲，曹儒林的疼爱，阮震付渝等人的信任，还有，东漓百姓的安定生活……”
　　周渺声音是少有的温柔，手上的抚摸更是温柔的似是在水面上轻轻荡漾但一叶扁舟，只是那掠过后的涟漪荡在了谢晚眠的心里。
　　谢晚眠在她怀里动作极轻地蹭了蹭，微微抬头看着她。原本柳叶般柔美却总是清冷的眉眼里，微微垂着，带着些欲语还休的情意，语气娇软着道：“不是的，我喜欢你的自私，只是，他们是因为我丧命的，若是这般随便丢了，我同王伏的一番争斗，便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我只是……”
　　谢晚眠说话声音越来越小，那娇软的声音里开始隐隐带了几分委屈的哭意来。
　　周渺嘴角微勾，并未让她说完，便抬手抚慰道：“我知道的，同你一起便是我的自私了，至于在那里，都是一样的。”
　　她眼睛似有满天星辰，蕴含着的信任与宠溺满的要溢出来。她只这样简单的看着，谢晚眠心里刚刚泛起的酸意瞬间被甜了个彻底。
　　原来，她心里知道自己的想法后，已经不在是怀疑和害怕，她的周渺，本就是一个英勇的大将军，又怎会因着那些无谓的流言一退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