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想集》小猪兔

31、有关爱情的小小讨论

　　“……喂。”

　　“干啥？”

　　“爱是什么啊。”

　　“……怎么突然问这个？嘛，算了。你说的爱是广义还是狭义？”

　　“硬要说的话是狭义吧。爱情的爱。大家说爱是吸引，奉献，责任和能力。是喜欢的升格，两颗心的碰撞，是光明和幸福。你怎么看？”

　　“确实。……真说确实的话，话题就结束了吧？你根本不想听到赞同的答案吧。”

　　“你猜？”

　　“算了算了。爱情是很深奥的东西啊，不管是文学史还是人类发展史等等上都是很重要的主题。你是要展开这方面的研究吗？”

　　“不是，只是想问问你。等到以后再回看，会不会嘲笑现在的想法，这样的。”

　　“大概率不会哦，比起嘲笑也是更偏向于其他的感情，正面点的。”

　　“我想也是。你心中的爱情也是这样正面的吗？”

　　“喂喂，我心中可没有爱情。只说我的观点而已，不要上升本人啦。”

　　“好吧。”

　　“你说的那些定义没有错，但是是社会意义上人们普遍赞同的内容，用这几个词概括未免太浅显了一点儿。不过我今天说的内容也只是作为一个参考答案，甚至不能算得上一种个人标准，你还是要注意分辨哦。”

　　“嗯。”

　　“先说点俗套的。总的来说，爱情是激素持续作用的结果，最有名的是多巴胺，也就是让人产生安全感和满足感的那一种。爱情三元论里的亲密、承诺二元都离不开它，非常重要呢。”

　　“……”

　　“啊，眼神变得奇怪了。只是个开头而已，要是全部罗列出来不是显得很水么，随便举点例子啦。”

　　“好吧，请继续。”

　　“爱情是很可怕的东西哦。是盔甲也是软肋还是说得太轻飘飘了，事实上比这种形容要沉重得多。啊啊，你说的那些定义也很沉重来着，虽然看上去都是亮色的。”

　　“具体怎么个可怕法？”

　　“先说说看，你认为爱的反义词是什么。”

　　“……恨。你好像想听到这个回答。”

　　“哈哈，这不是很聪明嘛！”

　　“怎么感觉你在骂我笨。”

　　“错觉啦错觉～总之还是要先反驳你一下嘛。恨、厌憎、仇怨……等等的，我就先把它们归为一类啦。首先排除的一类。爱的对立面从来不是恨，是遗忘。”

　　“我注意到你的用词。对立面和反义词的区别在？”

　　“嘛。用对立面的话，不觉得脱离了纯粹的语言领域，上升了一个LEVEL吗？我继续说啦。爱情的起始，是不含用心的、不自觉的关注和在意。可能起源于才华、颜值、性格……等等的个人因素。如果这个人，或者说很多标签的集合体进一步达到你自定的标准，这种关注和在意就会演变成喜欢。前面你说爱是喜欢的升格，所以我就先谈这个啦。”

　　“好的。”

　　“贴标签啊贴标签……喜欢呢，倒没像爱情那么可怕，我还是不举例只谈纯理论。喜欢是占有欲、仰慕、遗憾和憧憬。是心跳、成长、荷尔蒙和盛夏青春的缩影。总的来说还是很美好的呢。”

　　“是这样么。”

　　“嗯。爱是喜欢的升格这种东西，我个人还是不赞成的哦。深刻的喜欢不是爱，浅淡的爱也并非喜欢，二者不能混为一谈。”

　　“怎么说？”

　　“爱情可以归属于人生观，算作其中一部分。健全的人生观脱离社会环境可是形不成的哦，不过这种东西其实不健全也没事啊。反正定义都是人类定下的。”

　　“作出混乱的发言了。”

　　“喜欢就不一样啦。可能有困惑、浪漫、适度的或让人痛哭的负面情绪，但不能算作一种罕有的能力。打个比方，就算是你也知道喜欢是什么吧？你看你就没问。”

　　“……为什么一直嘲讽我。”

　　“表情很有意思～开个玩笑。恋爱感情，爱情，差之两字，谬以千里啊。喜欢是放肆占有，爱是克制成全？在我这里完全是瞎说八道呢。不能完全否定，但我不赞同。听起来很矛盾吧？”

　　“说是这样说，其实我也习惯这点了。”

　　“谢谢你啊！……喜欢，是思念一个人，甜蜜和痛苦交织的感觉。在热恋中，看到什么事物，都想起可爱的ta。见不到面就会百爪挠心，恨不得马上放下手中事务，奋不顾身也好，勇莽也罢，头脑发热不顾一切地想见那个人，奔跑到那个人的身边。和ta在一起，做什么都会很快乐。”

　　“听起来很纯净。”

　　“……嗯。再怎么复杂的喜欢，本质都是这样纯净的啊。少年人的喜欢热烈也珍贵，但是来去匆匆，在现实中的世界里可是不理想的呢。随着年龄的增长，人们连喜欢都要考虑各种现实因素，不敢轻易给予付出感情，更别说爱了。啊，说到这个，就不得不提一句大家恋爱观的差异。”

　　“……”

　　“细微的差别是很多，但总的大概分为两派。一，今生唯你，此世不渝。二，没有人永远是ta的恋爱对象，但永远有人是ta的恋爱对象。”

　　“纯爱和海王吗。”

　　“嗯。还有个有趣的问题，你认为是只谈过一段恋爱的人更懂爱情，还是谈过无数段恋爱的人更懂呢？”

　　“无法评价。已知条件不足，不能确定。”

　　“……也是呢。上面说的第一种恋爱观，暂时不评论。来谈谈第二种，似乎在追求效率的现代社会很是风靡。不是说ta们钓鱼或者渣，很多人其实是阶段性1v1，每一次都是真诚地喜欢着对方，每一次恋爱都很开心。只是新鲜感过去以后就容易分手……通常在一个月到两年吧，能撑过这段时间的喜欢是最容易蜕变的。撑不过去就像第二种这样咯，不停换对象，永远保持快乐。”

　　“……”

　　“好坏不评价。我觉得这样的人很可怜哦。”

　　“为什么？”

　　“没有爱人的能力。内心是空虚地永远缺了一角的圆，如果想去往远方，就必须要另一块形状来填补。但是呢，作为恋爱对象的另一块，没有任何一个能与ta完美重合……ta们只是生命中甜味的调剂品，勉强滚过一段路便会因为心中的缺口而分离。习惯性的不可抗力，轻浮又易变的快乐和激情。当这种喜欢冷却下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作了空壳。不断地贪婪索取，什么都想要，不愿意放弃虚无，装作拥有完满的、普世艳羡的幸福。ta其实也并不爱自己，只是享受着喜欢这种情感，并不是喜欢具体的某人。所以，能让ta感到快乐的，是谁都可以。你说，这样的人不是很可怜吗？”

　　“……是的。”

　　“完全是小孩子嘛。单从性心理角度来说，这样的人很好懂，但钦羡ta们的人还不少呢，真奇怪啊。”

　　“人类的本质么。”

　　“人类本质是向往独一无二的爱情吧。究竟是什么因素让ta们失去了这种能力呢？爱的能力一旦失去就很难找回啦，不过有时候不愿意找回，认为有利于己的，反倒占大多数呢。”

　　“毕竟人生并不只有爱情。牺牲爱情换取别的利益也是很正常的事。”

　　“嗯。正常不代表合理，毕竟我们今天谈的不是其他主题，还是说回原来的吧。之前说到哪儿了？啊，想起来了。如果说喜欢是思念一个人，甜蜜和痛苦交织的感觉。那么爱就是‘我愿意永远体会思念您的痛苦’。”

　　“听起来像自我感动和无私奉献。”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与喜欢再怎么复杂，本质也是纯粹的相反，怎样纯粹的爱本质也是复杂的。这不由感情的程度和属性来决定。感动、奉献和爱情就像一幅文氏图，彼此有交叠的部分，爱情属于中间区块，但绝不与这些关键词等同。我又想起来还有没说完的，就是爱的对立面为什么是遗忘。”

　　“毕竟经常跳话题啊。”

　　“记得提醒我啦！喜欢谈完了就谈爱情嘛。只说个人想法。爱情是罪业也是救赎，这么说好中二啊。不过怎说都好，只是绝对不像喜欢那样年轻的感情。爱情不是能够肆意分配、调剂、端水、斟酌的东西，而是独占，是唯一，是不容替代。当然，又爱又恨这个词语可不是凭空捏造成的，爱与恨都是相当深邃的感情，很多时候相辅相成。至于遗忘……‘当你离开我的记忆时，我才能真的自由。’”

　　“自由？你认为爱情是束缚吗？”

　　“终于可以肯定回答一次了，我认为是这样的。与其说是束缚，不如说是心甘情愿套上的枷锁。打开枷锁的钥匙，被自己亲手交到另外一人的手上。很可怕。但是，相爱是驯养与被驯养，齿轮可以磨合，无色的世界可以上色。当另一个人的钥匙放在自己手上的那一刻，你们便有了灵魂交融的可能。可以选择的方法有很多，奉献也好，交易也罢，当你能在ta的眼睛里看到完整的自己，这就是你们之间爱情的开端。夜莺不是爱情，它只知牺牲；玫瑰不是爱情，它只会娇艳自己；阿芙洛狄忒不是爱情，祂只要欢悦和纵情。……说了这么多，现在，你有一点明白爱是什么了吗？”

　　“有一点了。”

　　“愿意说说看吗？”

　　“嗯。爱情是我和你。”

　　“……哈？不是说过我心中可没有爱情吗？”

　　“是说过，但不尽不实，因为习惯了所以才听得出来言下之意。”

　　“……”

　　“你心中没有爱情，是因为你的心如明镜，反射出到闯入你心的一切。使用人类身体的那一刻，就决定了我们的距离无限远也无限近，对于爱情刚刚好的距离。一点一滴的爱渗入身体成为血液，你的每一个部分都欲盖弥彰地诉说你的心意。”

　　“……你这不是很懂嘛。既然这样，还问我爱是什么，这是做什么啦！”

　　“听听看你的想法啊。更重要的是，不管采用哪套标准论断，都可以得出我也爱你的结论。我愿意听从你的指引一起探索，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毕竟朝暮蜉蝣，刹那即永恒。”

　　“……嗯。”

　　“我爱你。”

　　“……我也是。我最最爱你啦。”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