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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再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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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再遇
那清瘦短打装疤痕男,眼神太可怖,仿佛要择人而噬。
公子哥与两名短打男子吃完午饭,没有投宿,就径直离开了。疤痕男经过时,丢下一小块白色绸缎,正巧飘落在常乐卿面前。
常乐卿拿起展开,啧啧道:“材质还不错。”
“好像不是好东西。”张宣不懂江湖规矩,不过看周遭人的神色,也晓得这玩意儿不像家书,像战书。
“是吗?但我是朝廷重臣,江湖管不到我。”常乐卿用绸缎擦了擦嘴,随手抛弃,直接无视了这段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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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尚语就猜到杨云舒没那么简单,只要求自己旁观。果然见代教主前,杨云舒笑吟吟的来一句:“我还有交易和你做,见完他再告诉你。”
江尚语微笑着应了,暂且不拒,一会随便杨云舒说啥,都来个笑容可掬的回绝。
嗒嗒嗒——
远处,有一人骑马而来。马鞍上挂满了银色饰品,宛如一盏巨大的银灯缓慢靠近。
那人离得近了,能听见丁零丁零声,清脆悦耳。原来是赶来的马脖子上,栓了一串嫩黄色铃铛。
马匹停在容王面前时,叮叮当当响了几下。
一名婀娜女子翻身下马,跪在容王跟前,朗声道:“代教主苏洛,叩见殿下,殿下千岁。”
江尚语惊道:“代教主……”怎么成了她?
“换人了。原来的不效忠朝廷,砍了一只手,丢回江湖了。”杨云舒知他疑惑,轻轻巧巧的解答。
苏洛咯咯笑道:“殿下,您这样的美人,可不该那么暴力的。”
杨云舒道:“美丽是一种武器,暴力也是一种武器,两种武器并用,有何不可的呢?”
苏洛转向江尚语,爽直道:“江护法,你回来吧,教众都很想你。”
“我自然想回去,不过最近有点事,走不开。”江尚语答的客套,暗想:我替魔教立功无数,魔教却为利益追杀我。我除非是疯了,才会回去给你们这些代教主折磨。
杨云舒道:“尚语确实没时间回去,他和你得一起办个事。”
“我有答应殿下么?”江尚语笑。
“还是那交换条件,魔教教主。”
江尚语敛了笑容,道:“我之前不答应,你觉得现在会应么?”
“莫柯的尸首在魔教,还有你一直想知道秘密,魔教也有解答。”杨云舒压低喉咙,只有江尚语能听到。
江尚语道:“这我早已知道。” 自会想方设法弄到的,不劳驾他人相助了。
“等你当了教主,还可以来杀我。”杨云舒胸有成竹的笑了,道,“你再想想,张宣他待你那么好,你不想帮小宣宣么?”
张宣?怎么又和他有关?江尚语终于略微动容,侧目打量杨云舒。
苏洛笑道:“你们俩男人嘀嘀咕咕的,不给我听到,多不像样。殿下,还是先告诉我们,要做何事吧。”
杨云舒示意两人靠近,沉声道:“请你们去前朝皇陵……”
江尚语听完他的一段话,斜斜瞅他,道:“你倒不怕我半路倒戈。”
杨云舒淡笑不语。
江尚语笑了笑,道:“既然不怕我给他俩补一刀,就备马吧。”
“还有解药,接着,别忘记服用了。”杨云舒甩给他个瓷瓶,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
你不会伤害张宣的。
从你救下常乐卿那一刻起,我已然明白,你其实无法见张宣难过。
杨云舒兀自站在原处,抬首仰望苍穹。
莫柯,你不会怪我吧。我不能派大军保护常乐卿,唯独江尚语最不招人疑心。而且,张宣或许会给他快乐,你没有来得及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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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宣跛脚的那几日,常乐卿给他起了不少绰号——从蛮牛到笨猪,再到跛脚猫,最后定格在了懒猪上。
“为什么总用动物称呼我?”张宣问话的同时,拐着脚习武,搞的很像打醉拳。
“说明你是禽兽啊。”
张宣决定无视常乐卿的毒舌,继续蹦达练功,瘸腿跳了好几步。
常乐卿噗的喷饭,道:“懒猪,我教你□□功了么?”
“是不是我跳错了?”
“没。”常乐卿叹气,脚步是不会有错的。张宣是奇才,讲解两遍能摸索出七八分。常乐卿示范后,他基本就琢磨到十分了。
常乐卿自己习武时,父亲师长都称他是旷世奇才,比兄长的进步速度快数倍。他七岁习武,十三岁打趴大哥,十七岁投身戎马,十九岁成为容王的副将。到了二十一岁,他更是独当一面,横刀立马,驰骋疆场,无人能挡。
可他遇见了张宣,就不得不自卑了,自己原来没有所谓的天赋啊。张宣才是不出世的奇才,简直不是人类,力气和进步速度都超过容王,像潜藏在深山老林的猪妖。
从此,张宣又多了个新名字——猪妖。
烈日炎炎,白马拖车,常乐卿坐车,张宣步行在侧。
“猪妖,明明有马车的,你怎么老是步行,自虐还是修行呢?”常乐卿掀起帘子问道。
“我怕累到小白。”张宣转移话题道,“上次客栈遇见的三人,那个疤痕打手,你认识不?”
“不认识。”
“会不会是他毁容了,所以认不出?”张宣忐忑道,“他像和你有深仇大恨。”
“如果是我熟悉的,身形总能认出吧。”
也对,可能疤痕打手天生凶相吧。张宣不再多做询问。
两人历经几日的跋涉,抵达较为繁华的太昌县。此地颇为热闹,与偏僻的平安县截然不同。
热辣辣的阳光直射在两旁的石屋上,喧嚣沸腾。
街市繁华,小贩们大声吆喝,吸引来往的行人。闹市处就是别有风味,行人将泥土踩的严严实实,没有灰蒙蒙的尘土溅起。
可惜果皮杂屑太多,地上红一块绿一块,斑斑点点,脏兮兮的。
张宣因常乐卿的脚始终没有起色,心情比较压抑,很反常的踢开了挡道的流浪狗,又愧疚的不行,掏出干粮,蹲下喂流浪狗,连声给狗狗道歉。
常乐卿掀起帘子,瞧见张宣的傻样,笑容不自禁的溢出了唇角,腮边两个笑涡若隐若现。
“猪妖,我这儿有酒,你要不要喂流浪狗?”常乐卿笑道,朝气地晃动手中的酒袋子。
“这也太狠了吧。”张宣听见他的声音,笑着抬起脑袋,却又陡然哀叹悲伤了,定是想起了常乐卿失去知觉的脚。
常乐卿探出手,酒袋子咣咣的晃荡,明快地安慰道:“告诉你哦,你那针灸有效的,我的腿有点知觉了。”
“真的?!”张宣欣喜地站起身,长条糕点仍握在手中,另一端在狗狗的嘴里。
他太激动了,一下子忘了流浪狗。
狗狗被他一带,腾空而起,嘴里紧紧咬住糕点,四肢乱抓。可怜的狗狗,简直好像是吊起的肉条。
噗——
“笨猪妖。”常乐卿瞧见此情此景,不禁笑出声。
张宣忙放下可怜流浪狗,又是道歉几句,随后冲着常乐卿笑。
常乐卿的脚有知觉,是不是说明有救?
快点,得快点找到神医。
“让开!让开!”有三匹马横冲直撞的飞驰而来。
街角的摊主手忙脚乱,抱起地上的物什快跑,摇头道:“又是什么恶少来了,哎。”
嗒嗒嗒,对方越来越近。张宣牵着白马,抱起流浪狗,给对面的人让道。
白马不通人性,听到杂七杂八的喊叫声,猛地暴躁起来,撒开蹄子乱踢。
这一踢可坏事了,刚巧弹起一颗烂果子,打在来人身上,立马惊扰了骑马人。
张宣见闯祸了,奔向失控的白马。
“不好意思。”张宣垂着脑袋,傻乎乎的鞠躬道歉。
来人竟是那次在客栈遇到的公子哥,身旁两名短打装束的人也在。一人轮廓清秀的近乎女子,另一人满脸是坑坑洼洼的伤疤。
公子哥神色傲慢,锦衣上有一道烂梅子的红印,滴滴嗒嗒淌着腐败的果汁。
此时张宣已换了衣服,身上风尘仆仆的,发丝上零零星星落了尘埃,脑袋又是低垂着。
公子哥没认出他,脾气倒是不小,挥动马鞭,咆哮道:“哪儿来的穷鬼,什么破马,也敢上街。”
啪嗒——
马鞭没有落到白马上。
张宣搂住白马,替它挨了鞭子,背后的衣服裂开条大口子。皮也破了,好痛。
“穷鬼,你找死啊。”公子哥啪又一鞭子,抽打张宣的脊背。
张宣痛的打哆嗦,搂紧白马,道:“不要打了,再打我就还手了。”
他是实话实说,别人只当他说笑,围观的行人哈哈大笑。
“哟,好像蛮好看的。抬头,再抬高点。”公子哥翻身下马,玩味道。
张宣听得莫名其妙,纳闷地抬头,与公子哥对视。
“居然是你?上次客栈里,没和你说上话,我一直懊恼。听小七小八的话,来这儿撞大运,真的又遇上了。”公子哥猥琐的笑道,“你不如跟我回府,我给你找匹好马,这匹太老太差了。”
“小七小八?”他们是谁?
公子哥指指身后的打手,道:“丑的是小七,美的是小八。”语毕,他走向清丽打手小八,在他脸颊亲了一口。
这公子哥看来很有问题,张宣反感的退了两步。
“美人,怎么不回答?来不来府上?”公子哥到张宣的跟前,拱下背,表情很像采花大盗。
真惊悚。断袖是不可怕,可怕的是强迫别人断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