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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39章 ...

  •   琞碧终是主动去找了星燎,在回到房间之后,一夜辗转反侧下的第二天清晨,便主动去找了星燎。她刚起不久,正在看书,琞碧没细看她看的是什么书,只觉得她这幅样子,动人非常,她总归是有她自己的事情要做的,她是个多么坚毅平静的人啊。

      她难掩忸怩地走到了星燎身边,小心翼翼地喊她,生怕她自己打搅到了她。

      “星燎?”

      “嗯。”

      星燎应声,双目还是盯着手里翻动的书页看。

      “星燎。”

      “嗯。”

      琞碧更加认真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她还是平静地应着。

      “星燎。”

      “嗯,我在呢。”

      这一次,星燎多回了几个字。

      “星燎……”

      “……”

      琞碧难以启齿。

      星燎终是不回话了,她放下了手中的书,一脸好奇地盯着她看。

      有话就说吧。

      她的意思已经写在了脸上。

      琞碧无奈地垂下了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仍是挣扎了一番之后,才开口:“我其实也并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不仅仅是回应你,更应该是想要说出自己的话,也许我也并不是很能理解多深刻的感情,星燎曾说过、说过喜欢,喜欢什么的,是我理解的那种喜欢对吧?那我、我也是很喜欢星燎的,从一开始就喜欢,因为喜欢,所以早已笃信,我会和星燎一起去往我想去的地方,从第一眼开始,你仿佛就是我一定要去救的人,也是我命中注定会去救的人,对我来说,星燎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存在。这份不一样,是会迷失的,会发生变化,比起喜欢,我想要的,好像更多、更多了,然而我无法说出口,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因为、因为和你相比,我实在是太卑劣了。”

      星燎的神情略显茫然,她拉着她坐到她身边来,禁不住便和她靠近了几分,方才说什么卑劣,仔细一想,自己的小心思,倒也能算得上卑劣。

      “我、不是很明白。”星燎淡淡地说。

      琞碧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好不容易才捡起自己那份决心来:“我可能、可能也喜欢别人。并且,也总是,想要更多,想要了解,想要看见,想要在一起,想要最多最多的真诚……”

      “琞碧,也喜欢我吗?”

      她好像只关注这个。

      “喜、喜欢。”

      星燎听到这个回应,几乎是难以自控地露出了微笑,仿佛完全不记得琞碧所说的其他的长篇大论了。

      琞碧见她发笑,也不回应,连忙说道:“我想要的,比喜欢更多,可我的喜欢,配不上你的。”

      星燎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她今日格外的认真,微微沉默一瞬后,握住了她的手后,幽幽叹了一口气,旋即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就是你一直不愿,正面回应我的原因吗?人的感情是一件难以名状的东西,很多时候未必能轻易说得清,我对琞碧你,也想要得到更多,这或许是人本心的贪念,若是能认清自己心中的贪念,倒也不至于迷失得彻底,至少,我还能分得清,比起我自己的贪念不得满足,我更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你为难。琞碧,对你,我哪里是喜欢呢?是诸多心疼,万般不舍,喜欢,哪有什么配不配的,只要能够得到你这么一句话,我已经满心欢喜了。”

      她一直以为,赤诚的真心比所谓的唯一更重要,琞碧的坦诚与真心,她已然能够感觉,她的喜欢,是欣赏,是看见她的生命,是由此而生的更多贪念,无关利益权衡,如此,星燎怎么能够不满心欢喜呢?

      一想到她因为一些她尚且不知道的原因,内心备受折磨,星燎便觉得心碎——假若自己的喜欢会让她为难,那该是多使人难受的一件事。

      琞碧没想到她会说她,满心欢喜?就因为,她也喜欢她么?

      这番话语,竟是如此难以置信,又真挚得让她惶恐。

      她呆呆地望着星燎,眼眸泛起亮光,险些就要绽出水波来。

      这下,星燎也惶恐了。她惊慌失措地抱她,又不敢抱她似的,一想到她可能要哭,整个人就更害怕了。

      “怪我,让你生了诸多困扰,这一切都怪我,对不起,琞碧,你若是因为我的感情而难过一分一毫,我的心都会痛的,比起让你为难,我更愿意,让我自己去承受失落与哀伤,让我去承受一切就好了,你能喜欢我,我真的很高兴……”

      琞碧再也无法忍耐下去,她抓住她的衣服,靠在她怀里,泪水夺眶而出,没有任何的悲伤难过,她甚至觉得心满意足,可眼下,就是突然想哭,她也说不上来,自己有什么好哭的。

      星燎低头给她擦了擦眼泪,又担心自己的手太笨拙,只好紧张兮兮地吻她带泪的眼角,小声地念着:“别哭、别哭啊。”

      琞碧却哭得更厉害了,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她伏在她怀里,一边抽噎,一边开口,低着嗓音说着话:“我,我喜欢你,永远都会喜欢……”

      星燎听得真切。

      “对不起、对不起……”

      琞碧又道起歉来,她还是觉得,自己怎么也配不上她的喜欢。

      卑劣至极,以至于她连真话都不敢说出口。

      莫名的窘迫忽然压了上来,琞碧感觉自己渺小不堪,脆弱无比,难以言说的恐惧夹杂其中,她害怕极了,害怕自己会对星燎造成伤害,要知道,如今的星燎,其实对一切一无所知,她只是那么坦然且直接地喜欢着她而已。一想到这个,心中的害怕仿佛就要把自己吞没,琞碧推开星燎,自顾自地跑了出去,想找个洞钻进去藏起来,似乎这样就不会伤害到任何人了。

      星燎没来得及叫住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做法吓到了她,不免心中又暗自叹气,她其实一直都知道,她的某些看法有些异于常人,可她终究是不愿意对她撒谎的,于她而言,喜欢就是喜欢,怎么样都舍不得的喜欢。

      琞碧从小到大,学过很多东西,但从来都没有人教过她,被不一样的人喜欢会动容至此,不是母亲那样的喜欢,而是被尊重,被看见,被各种容忍的喜欢,是会无数个舍不得的喜欢,母亲曾说,比喜欢更多的,是爱,那么星燎,是爱她吗?琞碧不忍去想,也不敢去问自己,自己是否爱她,她只知道,她也千般万般的不舍,她从来,都不愿意伤害她。

      思绪繁杂,琞碧丝毫没有发觉自己已坐在船尾一个杂物间门口,正独自动容落泪,此时的她,仍然没有悲伤,她只是想哭,只是想喜欢一个人。

      “琞碧姑娘?你怎么了?”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正巧有事经过的青绮见到她这幅样子,忍不住上前询问。

      琞碧顿时止住了哭泣,满脸窘迫。

      “我、我没事……”

      她只是觉得,星燎对她的包容,出人意料。

      “呃……”

      青绮一脸的不放心,欲言又止。

      琞碧擦了擦自己的脸,此时的脸颊似乎有些发烫。

      她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不知道,星燎是不是因为知道了些什么,才对她说那种话,或者说,她真的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可偏偏愿意包容她,不管她对她施舍几分感情,她都心满意足,她既是如此的卑微,又是如此的平静。

      “青绮姑娘,在你眼里,星燎是个什么样子的人?”琞碧问道。

      青绮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回答这种问题:“少主?她、她是个很厉害的人。”

      见琞碧不说话,青绮思索一番后,缓缓说道:“事实上,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少主,她很特别,和我们都不一样,和阁主也不一样,她是天生的领袖,是整个源岛的象征,她有着自己的想法与超凡的行动力,于外界看来,她只是个玄则皇帝的公然反叛者,可是你知道的,一直坚定不移地做着自己的事情的人,本身便具有独特的吸引力,她也绝不仅仅是如此,她见过了太多这个世界的龌龊了,却仍然,愿尽她所能,她曾经想过帮助很多被丈夫虐打的女人,最后遭到那些女人的愤怒指责,类似的失败,数不胜数,但她的信念,永远都在,她心中有她自己的真理,她不在乎失败,不在乎去面对这个世界的诸多残忍,要我说,少主她,是个英雄。当然,少主说过,英雄这个词,最初是为了男人而创造的,雌雄雌雄,总有分别,有雄却无雌,她的世界是无分雌雄,无奴无婢,天下无皇的世界。”

      青绮说到这里,微微低头兀自沉默了起来,好像还没有说完,只是她自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天下无皇——这也是星燎多年来,从来都没有考虑过,真的去争权夺利的原因,另一个原因便是更重要的一点,星燎很清楚,假若当真反了,那便是,一朝拔剑起,苍生十年劫。如今,人们的生活已经够苦了。尽管越来越多的人,连苦的感受都快没有了。

      琞碧喃喃自语起来:“星燎她太好了。”

      青绮说:“这个,我说不上来,有很多人说,少主远比阁主,更是残忍冷酷,好与坏,用来形容人,不管是哪一种都太贫瘠了,我们从来都不敢说,自己就一定是个好人,我们只是在做着各自不同的选择罢了。”

      琞碧明白她的意思。

      她们,追随着源岛与希城的反叛之力,站在玄则皇帝的对立面,大多时候,也非是因为什么天下大义、人间正道,更多的,是因为她们只想按照她们自己选择的方式,做个堂堂正正的人,不需要被欺压的人。

      此时,她的眼泪已经擦干,心情也平复了许多,但比起寻常,仍是随时可以掀起千层浪的状态,她看着青绮,忽然认真无比地点着头,道:“当然,我是说,她在我眼里,就是好的,这个好,不贫瘠单薄。”

      青绮一时失笑。

      琞碧又说:“在我眼里,青绮姑娘也好。”

      青绮笑容更添几分无奈。

      如此看来,她也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才坐在这里哭呢,大约是发生了一些她所不知道的事情吧?

      琞碧想收拾收拾心情,再去寻星燎,继续说她还未完全讲出的话,可她还没来得及动身,不远处就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不快不慢,步子落在木板上,节奏分明。随即,神情复杂的星燎出现在她面前,她的眼里带着点拘谨,还有担忧,她好像在说,她不愿意让她有太多为难,假若她有她的窘迫不愿被看见,那她就不看,可她终究,是担心她的。

      青绮转头瞧了她一眼后,默不作声地走开了。

      原本坐在坚实的木船板上的琞碧抬眸看着她,心跳好像都带着卑微,竟也不知这份卑微从何而来,仿佛只要一见到她,那份独特的卑微就攫住了她惯有的骄傲。不等星燎开口,琞碧便起身去抱她,毫无章法,姿态笨拙,可满心雀跃,触及这心底的雀跃,她又想哭了。

      星燎被她抱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短暂的无措后,她缓缓说道:“你还好吗?一想到你那双腿,真怕你跌倒。”

      琞碧埋着脑袋,不讲道理地抱着她。

      对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种全然信任的感觉。

      “我好着呢……”琞碧的语气很轻,但在她面前,难免带着点平常少有的气息,这是一种只有对她说话时,才会有的语气,隐约透着难以捉摸且不可自控的嗔调。

      “你怎么了啊?”

      星燎哭笑不得。

      “唔噜……”

      琞碧发出奇怪的声音回应。

      星燎觉得她像条吹泡泡的鱼。

      想了想后,她问她:“琞碧,喜欢上谁了啊?”

      琞碧微怔,脸倏地红了红。

      她不敢去看她,假装星燎对她的窘迫毫无察觉,压低声音说着:“喜欢星燎。”

      “好、好嘛……那就去感受更多的开心和快乐,永远都不要伤心难过,毕竟这是你喜欢的人的愿望,总该,尽最大的努力去实现吧……”星燎说着。

      关于她隐秘的感情,当下她不肯说,她也不会多问,事实上,她固然有所惆怅,却也谈不上难过,并不那么想知道,她心里的人是谁。星燎不是个会去思考那么多的人,她只想让她舒心自在,让她开心快乐,此时此刻,她还在她身边,她已心满意足。

      琞碧坦然相告,并未多说其他,当夜两人躺在一张踏上,彻夜长谈,仍然是说不完的话。陆族、海族之间的差异,还有两个世界的点点滴滴。某些方面,陆族倒是没猜错,那就是海族的确是陆上交战不利,这一点,反言之也一样,所以多年来,海族与陆族相安无事。琞碧想,也许海皇姬对定海灵汐的事情装聋作哑,有这方面的原因在,尽管海族如今繁荣昌盛,可除了特殊的一群海族人之外,大部分海族人,都不便于长期滞留陆地。两地一直没有明确的禁止往来,但少有海族人,成批来到陆族,再简单的商贸往来,对海族人来说,都得不偿失,据琞碧以往的了解,离开海族,长期生活在陆族的海族人,大多在故乡遭到了驱逐,或者,犯了什么大罪的。

      星燎也是说不完的话,从幼年趣事,讲到如今的天下乾坤、玄皇历史,琞碧都爱听,仿佛她就算是在那里背诵算术法则,琞碧也能乐开花,等她给她说到大越皇朝为开采毕伦山矿脉,惨死数万人时,琞碧已显露疲倦之态,想到她因为心中思虑累到了自己,星燎便转而说到了少年时期,与母亲之间的事情。那一次,她在外面受了欺辱,委屈巴巴地跑回家,母亲在发现她没有受伤之后,由忧转喜,态度开怀,说她虽然被人欺负了,但她的身体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这已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那时候,父亲沈觉离世不足一年,萧闻璎与苏世越关系正在难明之期,她带着她回到希城,被众人所诟病排挤。萧闻璎总是如此,不论何时,都不会在她面前怨天尤人,总能看到事情好的一面。关于父亲的记忆,星燎自己也不是很清晰了,隐约记得,他是个很温柔的人,牵着自己的那双手很大很大,而且还是个会因为受伤的街猫伤感与悲悯的人,她记得,小时候,沈觉养了一只瞎眼的老迈狸花猫,也许是那只猫年纪大了,也许是万物有灵,在沈觉故去之后不久,瞎了一只眼的老猫再也吃不下东西,连着多日饮些清水,捱了一段时间终也是没了。

      沈觉死后,萧闻璎面临着巨大的挑战,她必须以她自己的名义,继续从前的事,在沈觉活着的时候,她已是锋芒毕露,但她终究是个女人,在苏玄则的大越皇朝之前,历史上多次出现过王后企图掌权的事情,最后都因为她们的性别,下场凄惨,厌憎女人的大缸浸染之下,没有沈觉做她的盾,她很有可能寸步难行。然而萧闻璎做到了,她步步筹谋,努力扶持值得信任的人,保住了希城浮雨港,重燃反玄焰火,苏世越的闯入算是个秘密,萧闻璎并没有拿这件事去对付玄则皇帝,以至于后来的希城,对于月的来历身世,也是传的神乎其神,真正知晓她和她是姐妹的人,大概也就那一批亲信。皇城月都那边,将神风将军的离开当成背叛丑闻,就这么假模假样地隐藏了起来——憎恨苏世越的大有人在,他们恨不得昭告天下他的境况,添油加醋抹黑一番,可又因为玄则皇帝的关系,他们不能这么做,所以皇城所谓的隐瞒,从来都是假模假样的,坊间乱七八糟的传闻不是没有。

      “印象中,父亲和热忱且坚定的苏世越有点不一样,他更加内敛一些,而月的生父,应该是个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人,不过我记得都不是很清楚了,你知道的,小时候的事情就是那样,最后停留在你的记忆里的,总是特别的那么几件事,深刻的那么几句话,可偏偏就是那么几件事,那么几句话,于人影响绵长。我记得更多的,还是母亲,和月的事情……”

      说到这里时,琞碧已紧紧抱着她,和衣沉沉睡去,一如此时正铺展在夜空下,开阔宁静的银色江面,无风无波。

      星燎汲取着她身上的气息,满心安详平和,却又好似怎么也不够,琞碧的身体,温凉温凉的,有那么几个瞬间,她觉得,她跟秋季的夜如出一辙,恰到好处,舒爽怡神,与此同时,她脑中还在想着自己的事情,苏玄则说的是对的,她不像沈觉,更像她的母亲。

      就算有疑问,星燎心中的疑问也没有持续多久,翌日,沉睡的琞碧还未醒来,刚转醒不久的星燎打完水洗漱一番后,月便找了过来,她端着一大碗面,放下面,便开门见山了。

      “星燎,我有话要跟你说。”

      星燎听到她这句话,换衣服的动作微微顿了顿,视线一转,看了一眼还在不远处纱幔后小榻上躺着的琞碧,随即露出面对月歧时常有的笑意。她说:“起这么早,还给我煮面了啊,真是有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月你的厨艺,和我真是平分秋色。不过这么大一碗,我恐怕吃不完。”

      月歧直接坐了下来,没什么好客气的。

      她直言不讳地问道:“假如有一天,你喜欢上了一个不能喜欢的人,或者,爱上了一个不能爱的人,那你会怎么办?”

      星燎对于她提到“爱”,面上的微惊一闪而过,转瞬即逝,她迅速地恢复了过来,穿好衣服,简单收拾一番便坐下来吃面,她尝了两口,露出赞赏的神情,而后略思索一番,道:“这种问题,其实很多年前我也有想过,那时候我对喜欢与爱,全然无知,母亲在父亲死后,与另外一个人在一起,这种算是爱吗?她到底爱什么呢?她当年要是去考虑,是不是能够去喜欢别人,是不是就不会有你了?关于这一点,我其实想了很多年,后来,我得出的结论大概是,很多时候,你只能尊重你自己的感受,这个世界上,太多问题,没有明确且固有的答案了。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一天,那得看我自己的感受。”

      说着,她又继续吃起面来,模样有滋有味的,得空了还夸奖她厨艺进步,已然远胜于她了。

      月歧一时觉得好笑,忍俊不禁,唇角飞扬。

      在外人眼中,她很少笑,偶尔真笑起来也是带着冷漠的,几乎希城所有人都道她不好相处,狂妄冷傲,只懂杀人与复仇,只有在星燎面前,她会露出这么纯澈、毫无攻击性的笑。

      月歧说:“你说的很对,人最重要的是,尊重自己的感受,而我的感受,便是不愿去毁掉你的快乐,无论如何不愿去伤害你,我也不愿去伤害她,哪怕自己的负担越来越沉重,也没有关系,多难受,都只要我一个人来承担就好了,但是我好像,弄巧成拙了。星燎,我爱你,同时,也正无可阻挡地,爱着她。我没法不去看她,只要出现在我面前,她的身体好像就在发光,眼里跳动着活力四射的火焰,尚显稚嫩,又总是双拳紧握,无所畏惧的模样,我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她又忍不住捡起了那些忘不掉的记忆,不算久远的记忆中,琞碧就是这么一个会用双眼对着她发出袭人水波的活力四射的女孩,脸上总带着点无所不能的气息,很是骄傲,骄傲之中又难掩稚气,莫名其妙地,她就不能装作看不见她了。

      星燎的面吃得很慢,她认真地听着她说话,脑中总算将一些困惑连在了一起,渐渐地释开来,对她来说,这种结果,既让她讶然,又仿佛她的内心深处,早有预兆。终于,她好像是吃饱了,静默半晌后,才缓缓开口,说道:“我也爱你。”

      “……”

      月歧愣了愣,一时搞不清楚她这几个字的含义。

      星燎用筷子夹起一个手打肉丸,递到她嘴边:“这个肉丸还不错。”

      月歧张嘴,吃下肉丸,没尝出什么味道来,她只得怔怔地看她。

      星燎放下了筷子,又说:“我吃不完的,你高估我的食量了。”

      月歧皱眉:“这本来就是两人份的……”

      本来,这份大碗面,她是要匀出来和她一起吃的,没想到她吃起来这么理直气壮,理所应当,至于琞碧的早膳,那就到时候再说了,她睡得沉,没到日上三竿醒不来,更不要说今日了。

      忽的,星燎的神色变了变,一时颇为凝重。

      “我不知道,你的喜欢有几分决心,你要明白,我不愿她受伤,哪怕是你要伤害她,我也不会允许。”

      月歧垂眸,说道:“我恐怕,比你更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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