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睡》两三回

22、22

　　周五的晚上市中心总会陷入短暂的狂欢，直到深夜到来才渐渐平息。而在市中心外围的福利院还不到十点，就开始了他们睡前的故事会。

　　上好药后顾鲸宇被凌灵带着走进大寝室，她转头。“你今晚真的不回去？”

　　“我不。”他坚定地摇头，进门后四处张望的样子像一只出远门的边牧，憨厚且帅气。

　　凌灵拿他没办法，指了指最角落那张勉强大一点的床。“那你今晚只能在这里睡，床铺洗过的，不过可能会有点味道，你委屈一下。”

　　“不委屈。”

　　刚才还说自己是顾少爷的人迈着大步十分淡定地往床上一躺，收获了全场注视的目光。

　　“姐姐，这个大哥哥怎么今天晚上要和我们一起睡？”小羽抱着自己的小枕头站了起来挂到凌灵身上，抬起手挡住嘴巴在她耳边小声说。

　　凌灵捏了捏她的鼻尖，笑着看向其他小朋友。“这个大哥哥今晚不回家，所以要和你们一起睡，你们介意吗？”

　　“不介意。”

　　小孩子的世界很善良，他们喜欢能保护自己的超人。自来熟的忠忠翻了个身面向顾鲸宇，“哥哥，你以后还会来吗？”

　　“你想我来？”

　　小孩点了点头，“这里只有灵姐姐一个大人，她要照顾我们很辛苦。如果以后你也来，她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顾鲸宇原以为这小孩是想和他玩，合着想把他当免费义工呢。

　　他失笑，“好，以后有机会我都会来。”

　　凌灵将小羽放回床上，顺手替她盖上被子。“好了，我们今晚的睡前故事准备开始咯，各位小朋友应该做什么？”

　　“闭上眼睛。”奶声奶气的回答果断响起。

　　顾鲸宇侧过身枕着胳膊看向不远处的女孩，白炽灯在她的发心落下几束光柱。清脆又温柔的女声如同安眠曲般在这个房间四处蔓延。

　　他不得不承认那一刻的她很吸引人，让人想靠近，想抱在怀里看看是不是想象中的那般柔软温暖。

　　在女孩的声音中，少年难得一觉无梦。

　　故事结束，卧室里全是起此彼伏的匀称呼吸。凌灵轻手轻脚地将手中的书放下，然后替他们每个人拉紧被子避免晚上踢被子着凉。

　　角落里的少年微微蜷缩着，双眼紧闭，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睡着后的他很乖很乖。

　　不知不觉中，她抬起的手落在了少年的剑眉上。清晰的毛绒触感把她吓了一跳。凌灵收回手捂着发烫的脸颊脚步凌乱地逃离这片地方。

　　-

　　隔日清晨，顾鲸宇被窗外的阳光照醒。

　　他揉着眼从床上坐起，脑子里缓冲了半天才才想起自己在哪里。昨晚的那一觉比他在家都要睡得好，大概是女孩的声音听起来很催眠。

　　“哥哥，我想去厕所。”睡在他旁边的忠忠伸出自己的双手悬在半空，等待着大哥哥抱。

　　顾鲸宇就算没做过这样的事也看出来他的意图，他伸手将人抱了起来在怀里颠了颠。“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对你们姐姐这么这么撒娇吗？”

　　忠忠揉着眼摇头，“我叫忠忠，平时才不会让灵姐姐抱，男女授受不亲。”

　　“那怎么让我抱？”

　　忠忠十分坦白，“因为哥哥是男孩子，而且力气大，我也想要抱抱。”

　　“好好好，现在厕所到了抱也抱了，你赶紧下来上厕所，我得准备回家。”顾鲸宇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哄。

　　忠忠听到他要回家，扒拉着门不肯进去。“那你还会来吗？”

　　“会，我答应你。”

　　有了他的保证，忠忠这才老老实实进去上厕所。

　　早上的时间对于凌灵来说也是忙碌，顾鲸宇进厨房的时候她正对着大锅做面条。

　　“我先回去了。”顾鲸宇替她将滚烫的饭菜端上桌。

　　凌灵那丁点笑意在脸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哦好，那你回去注意安全。”

　　“你答应我周一回学校记得回去，否则我还会过来抓你。”顾鲸宇怕她反悔，便一再强调。

　　她放下手中的筷子，“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变得这么啰嗦。我答应你周一会回学校上课这样可以了吧？”

　　“嗯，那我先回去了。”

　　-

　　顾鲸宇刚走进客厅就看到他的妈妈惠筠女士抱着水果坐在沙发中央看着偶像剧，看到他回来眼漂亮的桃花眼亮了亮，保养得当的美貌也掩盖不住她八卦的心。

　　顾鲸宇有些头疼，忘了他妈妈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我的宝贝你可算回家了，昨晚过得怎么样？”惠筠声音贼兮兮的。

　　顾鲸宇抬手挡了挡，“妈妈我先去洗澡，等会下来再跟你说。”

　　然而该来总是要来的，顾鲸宇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刚踏出房门就被门外的妈妈挡在门外。

　　“还不想说吗？”

　　他举起双手投降，“好了好了我投降。其实我昨天是去了市郊的福利院，看到他们的环境这么艰难，我想尽自己的能力帮一下别人。”

　　“你昨晚不是在同学家？惠筠反问。

　　“嗯，我同学的家里就是在那里。”顾鲸宇抬腿往楼下走，“她成绩很不错，是我们那一届的资助生第一名，班上成绩也仅次于我，不过因为最近的变故她打算退学，我昨晚去劝了劝。”

　　惠筠跟在他伸后点了点头，“那听你这么说这个孩子确实不错，男的女的？”

　　“额，女的。”

　　说到性别顾鲸宇有那么一瞬间心虚，担心他这个爱脑补的妈妈会想到其他地方去。

　　“哦？是女孩子啊，该不会宝宝你喜欢她吧？”惠筠坐在餐桌上吃着他的麦片，脸上大写的八卦。

　　顾鲸宇抬头看了她一眼，“妈你想到哪里去了，作为朋友我只是不希望她因为这些事情而放弃学业，还是你教我要对女孩子尊重，关心。”

　　“那确实是我教的。”惠筠点头承认，“不过我只是让你对女孩子绅士，你可别当中央空调到处撩妹，如果被我发现把你腿都打断。”

　　“妈……”他有些无语，“我现在还是高中生，谈恋爱这个事不是我的考虑范围，学习最重要。”

　　惠筠放下手中的勺子欣赏了一下自己的美甲，“那倒不至于，你如果在学校遇到喜欢的女孩我也不阻拦你们谈恋爱，毕竟妈妈是很开明的。”

　　顾鲸宇：“……大可不必。”

　　惠筠忽然想到个好主意，“那你想不想要一个妹妹，既然他们这么艰难，我们收养她不是更好！反正我也挺想要一个女儿，你这个儿子都不能和我一起逛街做美甲我都享受不到有女儿的快乐。”

　　“不行！”他飞快地吃完面前的早餐，“你不能收养她，反正就是不行。”

　　惠筠看着自家儿子被鬼追似的消失在楼梯，捂着唇笑了。“还说对人没意思，那干嘛不让我收养，这个年龄的男孩子真不坦诚，一点都不可爱。”

　　顾鲸宇回到自己房间靠在门上喘着气，脑子乱成一团毛球。刚才妈妈的提议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拒绝，其实那个提议还不错，如果她成为顾家的养女未来的路会好走许多，但他也明白以凌灵的性格，她一定不会答应。

　　对，就是这样没错，他这是在顾虑凌灵的心情。

　　少年在脑海里飞快地自圆其说，得到解答以后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就像解开了一道数学难题。

　　他轻轻地哼着歌捡起被他扔在地上的书包来到桌前坐下，老老实实地开始写作业。

　　至于福利院的拨款有惠筠的帮忙，手续很快就办妥。周日下午当地的义工团队就带着物资一起进入了福利院，还安排了几个工作人员负责管理这个福利院。

　　一群人进来的时候凌灵难得惊慌，但听到是顾家的安排后她彻底松了一口气。还有个穿着西装的小姐姐对她说，后续院长的治疗和福利院的院长都会由他们负责，让她好好上学不用担心。

　　“姐姐，鲸鱼哥哥找你。”忠忠趴在窗户上朝她喊。

　　顾鲸宇的电话？她飞快转身朝里面跑。

　　“喂？是顾鲸宇吗？”她压抑着急促的呼吸，不敢相信他会打来。

　　少年的声音很轻快，“我妈妈说已经安排人去处理，现在你总算放心了吧？”

　　“谢谢你！”她的语气充满了兴奋，“真的很谢谢你对我们的帮助。”

　　那边有笑声传来，他打趣说。“你再对我这么客气，周一回学校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你。”

　　“反正这次的人情我会记着，以后长大了一定会还给你。”说起回学校，凌灵想到了谢知意。“你说我周一回去，谢知意会原谅我吗？”

　　“你如果什么都不做她当然不会原谅你，至少你得跟她道歉。”两个女孩吵架他不方便偏帮谁，只好给她中肯的建议。

　　只是道歉就会原谅我？那宋玫那边又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