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猎人]伊凡之旅》九文

18、第十八章

　　他……死了……
　　伊凡花了好半天才认识到这个事实，她依旧傻愣愣的维持着半蹲的姿势，静静停留在已是干尸的卡尔身边。右手一直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被卡尔的手死死的抓着，动弹不得。被抓的地方已经隐隐泛红，伊凡仿佛没有察觉，神游般，视线直直透过地上的尸体，一副呆楞的面孔。
　　这是他吗……
　　伊凡不禁在心底问道。
　　无论怎么看都无法从那具干枯的尸体上，找回任何属于卡尔的痕迹。原本高大强壮的身躯，完全干枯卷缩。周身呈现一种不自然的灰暗，宽大的衣服几乎包裹完他整个身体，裸露在衣外的肌肉，皮肉干枯贴骨。往日烁烁有神的眼睛，如今也只剩空洞的眼眶，整个凹陷下去。

　　麻痹感在腿根部蔓延，传来阵阵刺疼，当她察觉时，麻痹感逐渐蔓延到腰部。试着活动了下，伊凡左手撑地慢慢站了起来。眼睛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地上的卡尔，直到‘啪‘的一声，才将她意识拉回。
　　低下头，一只干枯的断手死死握着自己右手腕。
　　啊，忘记拿下来了……
　　伊凡有一阵恍惚的想着。
　　傻愣地盯着断手一阵，嘴里嘀咕着怎么办。来回转动手腕，断手就是没有掉，她也一直没有动手拿下。
　　直到听到空间传来巨大的断裂声，她才稍微有所反应过来。仿佛如梦初醒般，没有过多考虑，直接就将枯手扯了下来。途中由于力量过大，弄断了卡尔手上的几根手指。
　　看着掉落在地上，断成几节的枯指，伊凡半晌没有做声，随后将它捡了起来。
　　一语不发的在那里摆弄半天，却怎么也接不上去。

　　直接蹲在旁边，手中残缺的尸骸，无论怎么摆弄都恢复不到原来的样子了，正如人的生命。
　　从刚刚开始一直抗拒卡尔死去的这个事实，此刻正在伊凡脑中逐渐消化。比起哀伤和痛苦，伊凡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手心隐隐传来剧痛，她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死神之镰被自己的左手紧紧抓着，刀刃深深的扎入肉中，流出的血顺着刀刃缓缓从刀尖滴落。
　　随着卡尔的死，死神之镰归于平静，就如同一把普通的匕首安静的躺在伊凡的手中，根本无法让人看出之前那些异状是它弄出的。
　　手心的阵阵麻痛，混同心头那隐隐的刺疼，复杂难以言明的情感占据她整个大脑。
　　“什么啊……”
　　“自己死就死了，还拜托别人做这种事情……”
　　“未免太任性了……”

　　整个人蹲在那里，看着已经无法出声的尸体自言自语道。
　　“你是笨蛋啊。”
　　“不要随便就把问题丢给别人啊，好歹考虑下我的感受啊……”
　　眼前尸体就像一个干瘪的枯木，稍有动作就会有所损伤。曾经鲜活的生命就在她眼前消失，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貌。惟独之前那只死死抓着她的枯手，还在告示着死者临走之前的挣扎。
　　“你常说我任性，你又未尝不是呢。”孩子般在旁边喃喃自语，尽管知道说话的对象已经无法出声。
　　手中拿着的断手，残缺掉落的手指已经无法接上，但她依然重复着这些无意义的举动。就像一个孩子盲目的做着不可能的事情，一边比对着断口，一边四处张望着，希望能找些东西接上。

　　空间已经崩裂得很厉害了，大块的碎片脱落，露出原本幽深漆黑的面孔，而在中心的伊凡却心不在焉。
　　“怎么接不回去。”
　　手胡乱的摆弄着位置，却无论如何也对不上去。不知什么时候，眼前的一切逐渐模糊起来，就像被蒙上一块纱布。抬头看下四周，已是一片黑暗，她只是沉默着继续手上的动作。
　　“搞什么……怎么对不上去……”
　　手明明已经微微轻颤，却怎么也无法停止。
　　温热潮红的感觉涌上眼眶，一阵阵抽丝的焦躁感盘旋在心口，无奈彷徨却又找不到发泄口。
　　“快点啊！”
　　一阵凉意从脸颊上传来。脸上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缓缓落下，顺着脸颊流入嘴边，是咸的。
　　泪——
　　用手轻轻抹去，手背只留下淡淡的水迹。

　　‘虽然有些任性，就这样死去我不甘心’
　　‘死于诅咒之类的……真是开玩笑’
　　‘伊凡……拜托了……’
　　‘毁灭死神之镰’
　　卡尔最后的话，零散的只言片语就像回声机一样，在她脑海中反复重播，不曾间断。
　　拳头攒得死紧，指甲直直地刺进了手掌心里。
　　温湿的液体缓缓从脸颊流落，滴在地上。压抑许久的情感，无可抑制的从胸口爆发，再抬头时，她早已热泪盈眶。
　　无法宣泄的悲痛化作声声怒吼，久久不能平息。

　　“不要拜托人完成你所谓的遗愿啊！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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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荆棘缓慢的从茧状物上抽离，托雷不由长舒口气，终于解决阿吉了。看着地面上已经恢复平静的荆条，从刚才开始紧绷的心，稍稍放松些。
　　有时候制约太多，也是一种麻烦啊。他轻轻打个响指，将周围的荆条收回，再看过去时，四周地面荒凉无比。除了泥土，能被吸收的全部被荆棘当作营养吸收掉了，剩下的只有地表的沙子。

　　“我说……”
　　站在一旁的橙子扭头看了看四周，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思考如何开口，“真是非常干净啊。”
　　最后，她发觉只有那句话能恰当的表达她的想法。
　　都说念能力的开发跟个人性格有很大关系，眼下这仿佛老鼠大军过境片粒不剩的场景，再联想托雷念能力，脑海里浮现的画面让她倍感黑线，她不由纠结了起来。
　　相反，比之她的纠结，托雷要郁闷好几倍。
　　橙子潜台词的意味太明显了，他正处于全身脱力无奈中。
　　喂喂，拜托，不要在脑海里想些奇怪的东西啊！

　　耷拉着一张脸，原本喜悦的心情在听到这个后，瞬间泄了气，整个人也一副没劲样。
　　直接就蹲在地上，手也耷拉在地面，一幅无精打采样。
　　旁边的橙子倒也没多想，在与他说完话后，就四处张望，试图看到伊凡的身影，也没太在意托雷的反应。
　　托雷一人自怨自怜半天后，发觉自己完全是自找抽受。始作俑者一幅没事样，眼睛不停的楸，就是没看这里。严重的不平衡感支配他全部大脑，突然有种吐槽的冲动。
　　老子的艰辛没人知啊。
　　心下嘀咕几声，托雷到也没沮丧太久，将注意力转回到四周。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情况有些奇怪。
　　从阿吉重伤到现在，都那么久了，伊凡应该早就找到出口，出来了啊。
　　托雷托着下巴，思索着。
　　现在都没有出现，难道什么是缠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