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红色植物

5、第 5 章

　　晚上八点，本市最大的书店里，江临风站在人文社会科学的书架旁已经有半个多小时了，他认真依次翻看书架上的畅销书。。

　　《学会说话》《与人相处之道》《听懂潜台词》……

　　这些或是鸡汤，或是教做人的书，其实在网上几乎都能找到，只是江临风不愿意再相信网上的那些话。

　　他就是在网上搜索“如何正确与女性相处”的时候，搜到了一个高赞答案：
　　注意观察她最想要，但暂时又得不到的东西。这个时候，只要你把它买下来，再假装不经意的送给她，你就是她心中最靓的仔。

　　陆永嘉念叨要搞演唱会的票已经好一阵，江临风才会想尽办法弄到票。
　　没想到票还没有送出手，人家就说要参加同学聚会了，而且还一副非常期待非常憧憬的模样。

　　江临风认为网上这些都是胡扯，才会想到求助实体书。

　　他又抽出一本《圆融——为人处世之道》，细细翻看起来。

　　书上的那些内容，与网上看的大同小异，这让他对内容的有效性产生了极大的不信任。

　　他现在非常急于学习这些东西。

　　今天早上，陆永嘉说：“好想去顺城吃盐焗鸡啊。”
　　傅铃对她说：“那就打个飞的去，还能赶得上晚上跟盛兴的人开会。”
　　陆永嘉笑：“说得有道理！”

　　听见她俩对话的江临风，非常认真地查了航班信息、顺城的天气，然后本着对老板负责的态度，告诉陆永嘉，肯定来不及。
　　“顺城今天有雷暴，已经取消了好几趟航班，现在确定能飞的只有下午两点那一趟，跟盛兴的会安排在六点……”

　　傅铃笑着说：“没事，咱们陆总可以包机去。”

　　江临风又认真的查阅关于包机、申请航线的相关规定，又告诉傅铃包机也是不可行的。

　　他还想再找出一些论据，却被陆永嘉打断：“哎，她明显是在开玩笑，你这么认真干嘛。”

　　傅铃无奈地摇头笑道：“永嘉，你这是从哪儿捡来的杠精啊？开个玩笑都能跟我杠半天。”

　　江临风愣住了，他听不出傅铃是在开玩笑，但他知道“杠精”是个不好的词，是用来骂人的。

　　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被说成杠精。

　　因此，他决定要好好学习，但是，把书架上大半的书都看了一遍后，江临风还是没有找到答案。

　　他走进一间连锁咖啡店，今天这里宾客满座，热闹非凡。

　　江临风点了一杯冰咖啡，坐在长桌旁，仔细听旁边的人聊天，想要试着分析哪些话是开玩笑，哪些话是认真的。

　　直到杯子里的冰全部融化，连塑料杯壁上的冷凝水珠都彻底干透，江临风依旧不能准确分辨。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观察负责接收信息的人的反应，他们笑了，或是回复一个更不可思议的答案，那就是开玩笑。

　　江临风怔怔地看着一口没动的咖啡，脑海里不断回响起那个令他恐惧的声音：

　　“你就应该好好的在实验室里待着，你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可怕，在实验室里，你不愁吃穿，想要的玩具都有，你为什么还想要出去？”

　　“只要乖乖听话就会生活的很好，外面多少人为了衣食奔波劳苦，他们想过你的生活都做不到呢。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是一个怪物，根本没有办法在外面的世界活下来。”

　　江临风闭上眼睛，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从心底翻腾起来。

　　在他二十多年的生命中，接受过无数听起来比“坐两个小时飞机去顺城吃鸡，再飞回来开会”更加离谱的任务指令。

　　发布的任务指令，无论如何，也一定要不折不扣的完成。

　　否则，就会受到惩罚。

　　在江临风的字典里，没有“开玩笑”这个词，不存在“随便说说”这种事。

　　原来，外面世界的人，真的完全与他一直以来的认知不一样。
　　难道自己真的是一个怪物，不适合在这个社会里生存，只能乖乖回到那里？

　　江临风闭了闭眼睛，不，他宁死，也不想回去。

　　刚才他顺便翻了翻放在书架上的刑法，发现自己会的大多数赚钱手段，都在刑法上记载，而且都是十年起步，最高死刑。

　　江临风本来认为自己找个工作不难，但是今天的事给他一记重拳，让他对自己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那里非常平整，就像大多数正常人一样。

　　但是他知道，那里有一块芯片，当他不听话的时候，芯片就会执行惩罚程序。

　　逃出来的时候，他找到控制芯片的电脑，可惜，还没有来得及完全解开控制，追兵就到了。

　　他现在已经在外面晃了这么多天，那些人还没有根据芯片定位追过来。也许是他的努力到底还是起了一点点效果，

　　江临风现在只想攒一笔钱，足够做开颅手术，把脑袋里的芯片取出来，可以永远逃离恶梦。

　　咖啡店要打烊了，江临风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

　　回到办公室，陆永嘉还坐在电脑前打字，安尼纸业的报告很长很复杂，她的电脑主机上连接着四块屏幕，每块屏幕上都打开着不同的文件。

　　“回来啦。”陆永嘉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

　　江临风点点头，应了一声，正要回自己屋，听见陆永嘉对他说：
　　“有件事找你商量一下。”

　　江临风望着她。

　　“你能不能当我男朋友？”陆永嘉笑着说。

　　江临风想起早上的事，以及在咖啡厅总结的心得：
　　所谓开玩笑，是违背常理的，或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不可能做到。
　　说话者的态度不会严肃认真，多是笑着说出口。

　　想到这里，江临风非常确定陆永嘉是在跟他开玩笑，他像其他人那样配合的笑了两声：“哈哈，好有趣的提议。晚安。”

　　然后，他转身，打算回自己房间。

　　陆永嘉一闪身，挡在他面前：“不是真当，是假扮。”

　　“哦。”现在江临风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他也认真起来：“什么场合？”

　　“明天晚上，一个宴会。”陆永嘉颇为无奈。

　　组局的是在她父母去世后非常照顾她的长辈，老人家见到她就热切询问她找男朋友没有，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生孩子。

　　老人家思想传统，她也没有办法，只能陪着笑打太极。

　　这次宴会她是想跟其他客人谈谈生意上的合作，不想把大好时间扔在应付老人家的催婚上，所以，她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找人假扮男朋友。

　　眼前现成就有一个，无论是脸还是身材都拿得出手，气质温文，是老人家会喜欢的那一型。
　　带着江临风去，一定可以得到安宁。

　　于是，便有了方才那一问。

　　江临风认真问了许多相关事宜，确定自己能做，且不会露馅之后。

　　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这是另外的价钱吗？需要签协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