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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落魄贵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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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二人出了醉花楼的大门,原本打算步行回家,不巧却碰上了突然状况,门外的大街上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人,中间的二人似乎在争吵。
原本不喜欢凑热闹的谢大夫本打算直接离开,却看得其中一位男子是异邦人士,而且看穿着来自东照,却有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庞和灰蓝色的眼睛,穿的极为朴素,脚上的草鞋和此人的气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人明显不是普通出身,必然受过良好的教育,而且生得白白嫩嫩,不像是受过太多苦的。他背着一个画架,架子上夹了几张画好的画其中一张小的竟然是一副机械的图纸。
“早就和你说了,不要在我们门口卖艺,赶紧滚,不然别怪我们动手打人!”讲话的是醉花楼的伙计,身后还跟着二个打手,讲话的态度十分嚣张。
“我也是没有办法......一天卖不了几张画,晚上只有你们门口明亮,我才能做得了生意。”年轻的画师有些窘迫的说道,但明天晚上他估计还会来此摆摊,一是这里晚上人多,偶尔会有买画的,二是这里灯火通明,来往的人能看得请他的画作。就算是这样,也只能勉强一天吃两餐,他已经没有钱租房子了,最近都睡在郊外的破庙里。
“不跟你废话了,给我打!”伙计一声令下,打手就扑了过去。
还没等谢玄苍说话,小稚就冲了过去,拦住了两个打手。
“你别管闲事,滚开!”小二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心里颇为不痛快,但因为这二人是客人又不好直接动手,只能威吓一下。
“你们随便动手打人就是不对!”年轻人意气风发,一身凛然的正气。
而被护在身后的画师却很感动,来龙渊国这么久了,他还是头一次碰到如此有正义感的人。
“都给我打了!”既然如此就别怪他不客气了,说完了也撸胳膊,挽袖子的跑了过去。
三人攻了过来,而站在人群之中的谢大夫却是气定神闲的,仿佛一位看客。
“别真伤了人!”他好心提醒儿子。
听到父亲的话,小稚就拿捏好力道,只用双手的食指左手攻击而两个打手则手执棍棒,在场的人看得冷汗直冒,都为这个年轻人担忧。
其中一个瘦高的打手敏捷一些,先从小稚的左侧攻了过来,棍棒眼看就要打中他的头,而他既而弯腰,轻轻挥手一弹,食指恰好击中木棍,力道强的正中打手面门,对方应声倒地。
另一个胖子慢半拍,手中拿的是根沉重的狼牙棒,横扫着向小稚挥过去。
谢枭雉轻盈的跳到半空,倒立着俯冲下来,食指直接弹中对方的昏睡穴,大汉身体瘫软下来,昏倒在花坛边。
小二见状,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想说几句壮胆的话,可看到他们最强的打手一招就败下阵来,连忙逃进了大门,打算去搬救兵。
围观的人一阵叫好,有几个还不适时宜的鼓了掌。
小雉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对画师道:“你没事吧?”
“多谢少侠相救,只是在下身无分文,无法报答您的恩情,您若是不嫌弃,在下给您画一幅画像如何?”他深深的鞠躬,对这个比自己都年轻的男子充满了敬佩之情,而且对方的容貌又如此端正,让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谢玄苍走到二人身边提醒:“不如换个地方聊吧?”他怕再呆这里会再生枝节,为了避免麻烦还是早点儿离开的好。
于是三人一同离开,找了一家昼夜开门的酒楼,叫了盒子菜带回住处吃。
为了不打扰众人休息,谢玄苍就在花园的凉亭内摆了桌椅,三人坐在来喝茶,吃点东西。
“你是东照国人吧?”玄苍问,他不光接触过不少东照国商人,而且去年还曾经乘船去过东照国的首都黎京,在那里小住了三个多月,也能讲一点儿东照语。
“小弟却是东照国人士,五年前来的龙渊,起初经商,但因为种种原因,赔光了本钱,如今只能靠卖画维生,您二位叫我正滜即可。”正滜未有隐瞒的向陌生人吐露了自己的遭遇,如今他却是一个连房子都租不起的流浪汉了。
东照随算异邦,可却和龙渊一样国人都是黑发,黑眼瞳,一般人很难区分东照人和龙渊人,只能从衣着上判断。但正滜却有着深邃的五官轮廓,显然是混血。
“你有异邦血统吧?”玄苍又问。
夹了口菜吃的正滜点头:“您说的是,我母亲来自诗云凡,因此我看起来不大像东照人......也因为这个,我。”他没有继续说下去,那样似乎太失礼了,人家没有必要听自己扯些无关紧要的前尘往事。
小雉则插了一句:“你平日里就靠卖画维生,不赚钱吗?”看此人的穿着实在是太朴素,而且裤腿上还有两个破洞。
“此地的人多喜欢婉约的写意画,而我擅长写实画,所以鲜有买家!”他惭愧的笑了,每天若能吃上饱饭就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恩赐了。
“方才我见你的画家上夹着一张机械图纸,是你画的么?”这才是谢大夫感兴趣的地方,他对此人很有兴趣。
“是我画的......在东照的时候,我曾是一名机械师。”正滜淡然的笑了,往事不堪回首。
“你既有如此本事,来龙渊应该选择继续本行,龙渊缺乏的就是你这种人才,又何必靠卖画维生?”他很困惑,但其中必有缘由。
“因此一次事故,我失去了做机械师的资格,所以不提也罢。”正滜低头夹菜,心中尚未愈合的伤口又如同撒了盐一样的难受。
看来人家不愿意提这件事,玄苍索性换了话题:“你龙渊语讲的很好,一定是贵族子弟吧?”因为东照国曾经使用龙渊的文字,(近二百年有了自己的文字)所以贵族子弟至今仍然会学习龙渊语,也把掌握龙渊语作为有文化的象征。
“先生果然很了解我们东照,我本姓御,父亲是男爵,我是在黎都长大的。”他羞于说出自己的姓氏,因为那会给家族丢脸,今后哥哥将会继承家主之位。
“原来如此,不知你将来有何打算,还回东照国么?”虽然仅仅聊了一会儿,但精明的的谢玄苍就已经大概了解了对方的为人,此人很单纯,也很耿直,对人没有过多的防备之心。
正滜苦涩的笑了:“或许永远不会回去了。”不是他不想回去,而是踏上那片土地会让他有难以负荷的罪恶感,悔恨万分的感情能将他击垮,他害怕自己再去想不开而自尽。
这便是症结所在了吧?谢玄苍不好再问,就换了个话题:“我们不妨做个朋友吧,鄙人谢玄苍,行医为生,这是我儿子谢枭稚。”
正滜相当吃惊,唐突地问:“没想到您两位是父子,我还以为是兄弟呢。”
“我们长得很像?”玄苍豪迈的笑了。
“的确相像,您夫人一定是位美人。”御正滜点点头,谢大夫最多不过三十岁的样子,而谢枭稚也就十八九岁,说二人是父子恐怕没几个人相信。
“我母亲确实很漂亮。”小稚美滋滋的说道。
“希望下次能有缘见到她。”这位画师自然想不到谢大夫的妻子是位艳姬。
“下次你过来的时候,我将他引荐给你。”谢玄苍打算多了解一下对方,如果此人真有过人之处,日后肯定能从旁协助自己。
三人絮絮叨叨的聊了一个来时辰,画师才道了谢离开。
父子两人收拾好餐桌,就相继回房睡了。
玄苍上楼,回到了卧房,刚进门就听到床上的阿雀说道:“你和小稚这么晚去哪里了?”
“吵到你睡觉了,我带他去花楼喝酒,然后又遇到个人聊了很久。”他脱下衣衫,打算上床睡了。
杜雀焱心底略有不快,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于是只能把话题转到其他事上面,他坐起低声道:“我的葵水来了。”这还是晚上洗漱的时候让阿喜发现的,还好阿喜教会了他如何用棉包和卫生带,不过要每天洗好几个实在是令人头疼。
听到这话,玄苍自然很高兴,连忙坐到床边说:“肚子没有疼吧,若是疼,我替你熬两服药。”
“倒是不疼,就是腰酸。”雀焱叹了口气,做女人(艳姬)真不容易,每个月都有好几天遭罪。
“你躺下,我帮你按摩。”虽然是一句体贴的话,口气却像是命令。
杜将军只得趴在了床上,享受起顶级的按摩服务来了,那双打手揉捏着他的腰侧,仿佛就像是在拔火罐一般,掌中散出的真气让顿时觉得轻松了很多,腰立刻就不酸了。
“你近日胃还觉得不舒服么?”谢玄苍温柔的问,他早就知道对方有胃病,那是因为常年征战,生活不规律造成的,毕竟行军打仗不可能每天都按时吃饭。
“偶尔还会反酸水,倒是不会疼了。”某人给他开了药之后,他吃了一段时间,肠胃的病痛慢慢减轻了。
“明天让香儿给你再煎药,这次你还需要再吃一个月。”他自己都感到吃惊,竟然能如此温存的对待另一个人,但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真是覆水难收。
“麻烦你了!”毕竟是四百两银子看一次病的神医,从前他找的医生对自己的胃病都束手无策,只能用药压制不舒服的反应,并不能减轻病痛,他是在是应该好好的感谢。
“你我之间用不着说这个......有人说小稚和我长得很像,你觉得呢?”他随口问,而且也很想知道阿雀的看法。
“确实像,莫非谁养了他,他就像谁?”杜雀焱问,而且小稚的发色还和自己一样,这也不能说是巧合了吧?
“我倒是没听说,但我总觉得咱们和他有很特殊的缘分。”他觉得这很神奇,更神奇的是小稚不单单像自己,而且还像阿雀,这已经足以说明并非巧合。
雀焱闭上眼睛,挑起嘴角笑了:“嗯,你说的对。”有这个孩子,他由衷的感到高兴,也很爱和小稚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