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芥想回家》绯月琉霞

13、第十三章

　　“到明天白天，这起暗杀事件就会结束。”
　　衣着华贵的男人优雅随和的坐在少年的对面，仿佛在聊家常一般：“因为夏目老师，还有师出同门的缘故，我不会强迫你留下，也不会主动赶你走。龙之介，不要急着给我答案，从今天晚上十二点开始算起，我给你三天的修假来仔细思考，我希望你给我的答案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经过三天的深思熟虑后得到的。
　　毕竟，港口黑手党是你在最后的最后，真正走投无路的选择了，不是吗？”
　　芥川龙之介无言的看着这个男人，这个前期玩的无赖派解散，甚至坑过太宰治那个剧本成精的家伙的男人，少年的声音这样说：“好。”
　　“好了龙之介！”男人一拍手，双手合十，表情变成了一副傻爸爸的样子，“时间不早了，吃完宵夜赶快睡觉吧，小孩子就要好好睡觉，不然以后会长不高的哟！”
　　芥川龙之介面无表情：你对中也可不是这幅表现。
　　芥川龙之介：“在下现在不困，睡不着。”
　　“这样啊。”森鸥外若有所思的说，“那龙之介就在我这里看会儿书吧，这里很安全，我把爱丽丝酱的位置借给你。”
　　“爱丽丝酱？”
　　芥川龙之介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你的人形异能力哪有什么位置啊？不就是小圆桌喝下午茶，或者趴在地毯上画画吗？难不成还有换衣服的地方？芥川龙之介可是记得挺清楚的，森鸥外给爱丽丝换衣服的时候，小姑娘半裸衣服在地上随便乱扔。
　　少年迟疑的看了一眼男人，把手伸进罗生门的空间拿出一本森鸥外看着都头大的书，拿着叉子偶尔吃几口蛋糕，和量子力学相亲相爱了。
　　到这里，森鸥外的表情裂开了。
　　我亲爱的小师弟龙之介，就算你教过中也物理学师兄也明确的记得你是个知名作家的，你这算是不务正业吗？
　　没过多久，芥川龙之介把书放到桌子上，从罗生门的空间拿出笔和厚厚的一叠白纸，对照着书本在上面写着什么。森鸥外好奇的把椅子搬到他旁边，凑过去看写了些什么。
　　虽然不知道小师弟为什么看量子力学，这个年纪的孩子能看懂看得下去就奇怪了，果然，夏目老师说的没错，龙之介是属于文学的。奇怪的是，为什么龙之介用的不是稿纸？就算是底层，工资也够买好几箱最好的稿纸。也不对，老师说龙之介有随便找废纸写随笔的习惯，七年了还有这个习惯吗？
　　芥川龙之介写作的动作非常赏心悦目，字迹刚劲有力，幼年受过的教育和养成的生活习惯哪怕流浪了七年都没有改变。那本叫做《将军》的中篇小说森鸥外有找人借去复印，写的很精彩，立意和各种刻画也很深刻，芥川龙之介如果不在写小说才是最大的损失。
　　森鸥外探过头去，想要提前观摩少年的作品，然后，他的表情一片空白，傻眼了。
　　少年在白纸上写的每一个字母，每一个单词，每一个符号，每一个文字，每一个数字他都认识，但是一连贯起来完全不知道写的是什么。
　　感情这是真的懂量子力学啊！
　　对不起，夏目老师，我已经尽力劝小师弟不要弃文从武了，虽然还没有答复，但是他弃文从理了！弟子尽力了，您要打人请下手轻一点。
　　芥川龙之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间流逝的飞快，转眼间就到了下半夜。书写的草稿纸被他随手丢弃，在地毯上铺了薄薄的一层。森鸥外坐在少年的对面打了个哈欠，不知为什么，他居然看着少年写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了大半夜。
　　这个时候，少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把笔和书都收了起来，森鸥外抬了抬眼皮打了个哈欠。
　　“龙之介，怎么停下了？”
　　“因为这本书上的课后题全做完了。”
　　森鸥外：......
　　森鸥外：所以，你这是要换一本继续做吗？小师弟你醒醒，你是个作家！
　　横滨的夜色很美，透过巨大的玻璃墙能够将其尽收眼底。
　　远处的天空裂开了，黑雷降临，巨大的异能能量所形成的景像仿佛天灾，芥川龙之介感觉，自己似乎又一次见到了七年前的景像，七年前“荒霸吐”中原中也“出生”时的爆发。
　　“那是......”
　　“龙之介，这里是安全的。”
　　男人的回答让少年再次沉默，少年并不是担心自己的处境，他担心这次事件中心的中原中也，担心黑蜥蜴普通成员的室生犀星，还有住在城区的普通人菊池宽。
　　森鸥外将芥川龙之介的那抹情绪收入眼底，小师弟的状态看样子还不算严重。
　　“说起来，小师弟，你是怎么认出我的身份来的呢？”
　　“夏目老师以前说过您和负责师兄，中也君的态度，而且您也没隐瞒。”
　　森鸥外没有再问，芥川龙之介也没有再说。少年表面上面无表情，心底偷偷松了口气。
　　芥川龙之介：你可能不相信，在下真正认出来的是你那两根须须。
　　......
　　三天后，芥川龙之介来到了某家咖啡店，森鸥外约他来的这里。
　　“龙之介，这里。”
　　咖啡厅的某个角落，穿着白大褂，一副医生打扮的森鸥外已经在等他的。芥川龙之介有些意外的是，森鸥外居然把自己打理的很好，并没有颓废大叔的感觉。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位英伦绅士风打扮的中年男人。
　　“夏目老师，森师兄，在下考虑的很清楚了，在下并不想离开港口Mafia。”
　　被称作夏目老师的中年男子瞪了一眼森鸥外，森鸥外有些委屈，但他不能说。
　　夏目漱石没有说别的，他问了一个问题：“龙之介，你知道有关横滨的三刻构想吗？”
　　芥川龙之介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三刻构想是我在大战后的混乱期，为了稳定横滨这座城市所提出来的。白天由军警和异能特务科来维持，夜晚由港口黑手党来把守，而白天和夜晚的交错时刻，黄昏就交由武装侦探社来管理。”
　　芥川龙之介沉默了：“或许最开始，您收在下为关门弟子只是单纯的因为在下的文笔，后来注意到了在下的家世，所以您想要在下未来从政并进入异能特务科，甚至在未来接手您现在的位子对吗？森师兄一直劝在下离开港/黑也是有您的受益，您还是原来的打算，对吗？”
　　“是。”夏目漱石没有否定，他接着说，“当年的事，上面已经在平反了，这七年来，港口黑手党，异能特务科，武装侦探社都在寻找你的消息，但是全都错过了。如果你想，曾经属于你的那些东西都能拿回来，老夫多费点心就是了，若是现在不喜欢特务科......”
　　“老师，您不要再说了，在下不会跟您走的。”
　　“龙之介，你可了解鸥外的为人？”
　　“森师兄的‘最优解’在下自然是了解的。”
　　“罢了，老夫也不强求，你的东西自然会还给你，但是，老夫能问问为什么吗？为什么不愿意离开Mafia？为什么不愿意站到阳光下，甚至连黄昏都不愿意？”
　　“夏目老师，您知道吗？我啊，在黑夜里呆的久了，就算再向往阳光也不可能有勇气接触了，阳光很温暖，也很耀眼，若是伸出手去触碰的话，会被灼伤的。”
　　说到这里，少年露出了一个笑容，一个仿佛在哭泣的笑容。
　　“在下啊，可是很怕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