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回响》渡冷汀

8、chapter 8（修）

　　陆冰放弃了让自己的迷你小吉普挤到保时捷和玛莎拉蒂中间的荒唐想法，但绕着停车场又转了两圈后还是没有找到停车位，这让她本就不多的耐心彻底告罄，牛脾气正式上线。

　　“我还就不信了，我这张崭新的停车卡还在这儿找不到个位置了！”

　　洛惊觉叹了口气，两年的生活经验告诉她，不要试图和犯牛脾气的陆冰讲事实摆道理，这个时候，她就是世界中心，挑战她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相比于陆冰，站在一边玩手机的宋楚更让她不自在——他为什么一直呆在这儿？那不成和门口的保安是亲戚？

　　让她不自在的宋楚对她的内心OS一无所知，淡定地看着手机，手指时不时在屏幕上敲打几下。
　　洛惊觉往前走了几步，站在缓冲带上，两人之间隔开了一段“银河”。
　　她偷瞄着毫无离开意思的宋楚，思衬半晌，佯装淡定地开口道：“那个，我没有别的意思啊，只是好奇，你怎么在这儿？。”

　　宋楚闻声垂眸，视线相撞的瞬间，洛惊觉的心紧了下，大脑倏然空白。

　　太没出息了！

　　洛惊觉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故作镇定地往陆冰的方向张望：“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在一中本部上初三，所以，家应该不在这边吧？”

　　宋楚颔首，把手机放进口袋里，直视着洛惊觉闪躲的视线，泰然自若道：“我来这边路演，”说着，他耸了下肩，无奈的笑了下，“公司安排的，每周都要有一次路演。”

　　今天是休息日，这边贵和的人流量比绿塔高，洛惊觉用头发丝想也能知道宋楚一个练习生来这里是路演的，但之所以明知故问，是因为上正菜之前总要有个开胃的小菜。

　　洛惊觉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说，“七点三十五了。”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这个点儿了，你还不走吗？

　　洛惊觉说完，不敢再看宋楚的表情，表情淡然，攥着手机指节却已经泛白。

　　“洛惊觉。”

　　宋楚的声音很轻，声线慵懒，洛惊觉一怔，拿手机的手不觉攥紧。

　　“我很吓人吗？”宋楚吁了口气，语气有些不解，“就算我在你眼里是个青面獠牙的地痞流氓，但也是帮了你三次的‘地痞流氓’，你为什么这么害怕我。”

　　“没有！”洛惊觉脱口而出，声量不自觉提高了几个度，空荡的停车场回荡着她那掷地有声的“没有”。

　　——真他妈尴尬！

　　宋楚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激动，也愣住了。

　　洛惊觉环视四周，好在周围没有别人，她暗自呼了口气，降低声量，解释道：“你长的和‘青面獠牙’没有半点关系，我也不怕你。”
　　洛惊觉微顿，内心很虚，但语气却坚定：“刚才只是单纯的担心你的演出会不会晚。”

　　话音刚落，身侧传来宋楚的一声轻笑。洛惊觉不由得松了口气——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没荒废。

　　“还有一个小时左右才开始，”宋楚看了眼时间，瞥了眼低头踢着缓冲带的洛惊觉，“不过，我在这儿你好像很不自在，我先走了，回见。”

　　洛惊觉怔住了——原来，他都知道了。

　　解释的说辞像电脑设定的程序一样，一股脑的出现在脑海中，却在将要出口的瞬间偃旗息鼓。

　　洛惊觉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胸口憋闷——这一天，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没等她郁闷上，陆冰面露喜色地走了过来，顺势搂住了她，得意道：“我就说嘛，老娘开车多年练出来的车技不是花架子，刚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个空车位，我刚准备倒进去，后面一辆面包居然想截我胡，我能让它得逞吗？”

　　“然后呢？”洛惊觉其实不想接茬，但直觉告诉她，陆冰肯定没干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陆冰从来不会让她的直觉落空：“我本来已经进去一半了，那小面包还不死心，我干脆往外退了退，他一看我退出来了，油门估计都猛踩了下，就在他要到的时候，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倒了进去，气的那小面包直按喇叭！”

　　洛惊觉：......

　　感谢法制社会，让她不至于在这个世界上是个孤家寡人。

　　“何必呢，”洛惊觉无奈，“你都已经占到那个车位了，直接停在哪儿就好了，何必浪费时间呢？”

　　“这你就不懂了。”
　　陆冰拍了拍她的肩膀，下巴朝着代替她在停车场里转圈的面包车努了下，说：“人生的乐趣就在于此，给点甜头儿再告诉你这其实是苦瓜。”
　　“人因为尝到了甜头，大多都不愿意相信这其实是根苦瓜的事实，就跟那辆面包车一样，一直困在这个死局了，每一个空出位置对他而言都是唾手可得的“甜头”，但空出的位置也不是一定是他的，因为总有新人入场。”

　　陆冰说的这一长串话，洛惊觉只听了个一知半解，但她在陆冰面前显露自己的“无知”，于是淡定自若地点了点头，说：“所以，你刚刚那么执着，是为了证明自己在可以在这场死局里游刃有余？”

　　“错，”两人并排站在电梯里，陆冰摁亮数字1后摆了摆手，笑道，“我是在为了以后成为有钱人而努力。”
　　洛惊觉一愣，陆冰悠悠地解释道：“方圆十里只有这个停车场不收停车费，你刚不说了嘛，节流开源嘛。”

　　洛惊觉哭笑不得——这是在报复自己在车里的“冷嘲热讽”呢。
　　她就不该对这个摩羯座的腹黑女子说出的话，抱有什么幻想。

　　电梯打开后，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提火锅的事，漫无目的得逛了半天，最后在一家烤鱼店驻足。
　　两人相视一望，就是它了——香是其次的，重点是排队的人不多。这家店门前，排队的人不多的时候可谓是可遇不可求。

　　陆冰订好号，刚在店外排队的座位上坐好，就被告知可以进去用餐了。
　　洛惊觉不由得有些意外。
　　这家店她知道，是全国连锁店，市中心的绿塔店可谓是络绎不绝，排队排两个小时都算是来的早的。

　　现在是饭点，又是周末，不该这么冷清——会不会因为不好吃？

　　“这家店怎么人这么少，”洛惊觉说，“我记得绿塔那边的店人挺多的。”

　　陆冰失笑，抬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个脑瓜蹦，压低声音说：“你呀，能不能不要对这个世界有这么大的恶意，心眼儿全用在这儿了！”

　　洛惊觉揉着被弹得脑门，表情淡漠，但终归是吃了年纪小的亏，心底的哪点不服全写在了眼里，陆冰看在了眼里，被气笑了：“人家是全国连锁，用的都是一个配方，人少是吃了地方偏的亏。”

　　“开保时捷的只是眼馋这边可爱的物价，懂？”

　　洛惊觉本来就不是多固执的人，眼底流露出的那点不服并不是陆冰理解的那样，她只是单纯的不满脑门被没有预告的“攻击”。

　　“嗯。”她没有过多解释，任由陆冰错误的理解她的想法。

　　正如陆冰不能理解她一个小孩为什么长那么多心眼，她也无法理解，陆冰为什么可以活得像个傻大姐，看世间万物都如此可爱。
　　陆冰：心眼儿多的小崽子！
　　洛惊觉：没心眼儿的傻大姐！

　　服务员动作很快，她们桌上的小零食还满着，烤鱼便端了上来，带着酸辣香味的雾气萦绕在两人中间，不愉快就此存档，吃饭大过天。

　　第一口鱼肉入口，洛惊觉便知道是自己多虑了，这边确实是吃了地段偏远的亏，和绿塔店相比，他们的青花椒放的更足一些。

　　洛惊觉吃不了辣，但所谓“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越不能吃，就越想吃。洛惊觉没忍住多夹了一些鱼肉，舌尖和筷子接触的瞬间，眼圈便被辣红了。

　　陆冰饶有趣味的看着她，被她闪着泪花还要继续嚼的动作逗笑了：“吃不了还非要吃，快去那边接杯饮料！”

　　洛惊觉没多想，拿起杯子就往自助饮料机跑，快到的时候边看到了自助饮料机前排着的长队——等餐的没多少人，等饮料的倒是不少。

　　洛惊觉被辣的直吸气，红着眼圈排在队伍最后，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洛惊觉，你怎么在这？”

　　——阮祺？洛惊觉顺势望去，张珂坐在她对面，淡定的望着她。

　　今天是什么日子，“三人帮”碰了个齐整。

　　“我......”洛惊觉被辣的不轻，“我”了半天也没说出后半句——太辣了。

　　阮祺忙把自己的饮料倒在她杯子里，说：“我刚接的，还没来得及喝。”

　　洛惊觉也顾不上客气，仰头一饮而尽，又闭眼缓了半天，舌尖上的烧灼感才有所减轻。

　　“谢谢，”洛惊觉苦笑了下，“这个青花椒有点辣。”

　　“确实有点辣。”阮祺点头赞同道。
　　张珂嗤笑了声，吐槽道：“你刚喝的饮料是阮祺去接的第四杯饮料，自己能不能吃辣心里没数吗？不能吃非要吃，这叫什么？'明知不可为而为'？”

　　这么多年，洛惊觉第一次遇到嘴比她还欠的人。
　　准确来说，他俩欠的方式不一样——她一般都在心里说脏话。
　　洛惊觉讪笑了几声，转移话题道：“你们怎么在这？”

　　“今晚上宋楚在这边路演，我们是来给他捧场的，”提到宋楚，阮祺收起要和张珂决一死战的表情，说，“毕竟是儿子的演出，我们当爸爸的得给孩子点爱的鼓励。”

　　“对了，你不是说有事吗，怎么也在这？”说着，阮祺想到了什么，“你别告诉我，你的事儿就是来这边捡便宜啊！”

　　洛惊觉正愁不知道怎么回话，阮祺便递上来了现成的答案。

　　“差不多，”洛惊觉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的说，“陪小姑姑来的。”

　　“哦，这样啊......”阮祺还想说些什么，张珂便等不及打断道：“阮老妈子赶紧的，阿楚那边开始了！”

　　“今天什么早啊，”阮祺抽了张纸巾，边擦嘴边对洛惊觉说，“洛，要一起来吗？”

　　天知道洛惊觉等这句邀请等了多久，她刚想答应，余光便看到了陆冰往这边张望的神情，那句“好啊”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不了，我和小姑姑刚吃上。”

　　“好吧。”阮祺回过神，发现张珂已经没了身影，她往门口的方向望去，便发现了提着粉红色帆布包等在店门口的张珂，不觉浅笑。

　　“宋楚就在贵和北门那边演出，小阿洛，你吃完要是不着急回家欢迎来捧场啊！”

　　洛惊觉一怔，莞尔道：“好。”

　　“那我先过去了。”

　　阮祺步伐轻快地小跑到了张珂面前，张珂正在玩手机，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激灵，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阮祺前一秒还笑着的脸，下一秒就阴了下来，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有来有往地消失在了洛惊觉视线之内。

　　洛惊觉回过神，拿起桌子上的空杯子，一转身，便对上了陆冰玩味的眼神。
　　刹那间，她的心紧了一下。

　　“要不打包回家吃吧，”陆冰面带浅笑，“你好像挺想去看演出的。”

　　“不用，我不想看，”洛惊觉脱口反驳，把空杯子送到嘴边，仰头喝了一口橙子味的空气，呢喃道，“吃饭最重要。”

　　陆冰耸了耸肩，没有发表意见，算是赞同。

　　这一顿饭，是洛惊觉记忆中最漫长难熬的一段时光。

　　等她们吃完，桑榆区的热闹已经褪去，秋风萧瑟，吹过树梢，贵和北门入口只留一片空寂。

　　洛惊觉打了一个寒颤，眼前多了一层雾气。

　　“做人要坦诚，”陆冰拍了拍洛惊觉的肩膀，倒吸了口凉气，边走边说，“在学会对别人坦诚之前，要学会对自己坦诚，不然以后会吃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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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白天的事有点多，晚上才有空码字，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明天会再修改一下这一章的内容，要是修改到会影响阅读的情况会在标题上标注“修改”的~
晚安，睡了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