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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地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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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谢此刻笑得很猖狂,那笑声听着让人有点毛骨悚然,咣当一声,他扔了一把匕首在陈慕瑶面前。
“那就看你有没有诚意了,我杜某人一向说出就会做到。”
陈慕瑶带着狠劲儿抬头看了他一眼,手颤抖着捡起地上的匕首,匕首紧紧被握住手中,又转头看着牢笼中的几人。
她知道现在没有选择,就算跟眼前这人同归于尽,那条巨蟒也不会放走花满楼他们。
举起胳膊闭着眼睛往白嫩的肌肤上划开一道口子,血液流进银水中,未曾见那条血蟒,只是看到银水冒着气泡,里面发出可怕的吮吸声。
“杜掌门,该你履行你的承诺了。”她将那把匕首甩过去,被杜掌门用一只手给接住了。
他看着周围慢慢变红的银水,心情大悦,“陈姑娘果然是江湖儿女,这么看重情义,”随后掏出那枚戴在陆小凤手上的戒指,眼中带着欲望,“你听过山居图吗?”
又是山居图,之前牛肉汤和那帮杀手都是为此而来。
陈慕瑶嗤之以鼻,“杜掌门作为修道之人还念着藏在山居图里的宝藏吗?”
“错,”他立马否决,拿着那枚戒指走到她跟前,表情变得有些扭曲,和之前看到和颜悦色的样子不同。
“稀释珍宝算什么,我要的是里面的长生不老药。”
陈慕瑶摇着头笑出了声,“杜掌门,原来你修道就是想要长生不老啊。”
“你懂什么!”杜谢见她在耻笑自己,高声呵道:“权利再高又怎样,拥有旷世珍宝又如何,不一样逃不过死吗?我修道是为了普渡世人,要是能长生不老就能一直普渡,于世,我救人于水火,于己,我能千秋万世,有何不可?”
头一次见有人把自己的私欲说得如此清秀脱俗,还冠冕堂皇地扯上了救世主的身份,简直可笑。
他说那枚戒指于花满楼而言就只能打开他家的地道密室,可对他来说,就是打开通往山居图里的钥匙。
陈慕瑶皱着眉头,难怪他先后让派人过来无所不用其极的靠近他们,就是想拿走那枚圆他痴心妄想的梦的戒指。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长生药,上到君王朝臣,下到江湖侠士,多少人穷极一生去寻,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杜掌门,你说过不会为难他们,那可以放走他们了吗?”她脸色逐渐变得苍白,手上的血还在缓缓流动着,银水变得透亮鲜红。
杜谢走到关押陆小凤的牢笼中,不知是他移动敲打了哪里,中间地板朝两方打开玄空,陆小凤瞬间便掉了下去,不等陈慕瑶发火问道,他便解释这是送他下山,上官淳是他手下之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以同样的计俩送走了她,只是方向不一样。
牢狱中只剩花满楼,他手刚要碰到机关,立刻讪笑起来,“花满楼我可不能放,既然他对你这么重要,那我便留着,以免陈姑娘耍些手段。”
“你……”
陈慕瑶双眼昏花,有气无力地倒在地上,杜谢上前在她胳膊上封住了穴位,“这次够了,好生休养,杜某便不打扰了。”
耳畔响起机械轰鸣声:警报,警报,亲亲,你的身体能量正在逐渐消散,如若此刻被放血而死,你将永生回不了原有世界,□□灵魂将会消亡。
从她朦胧的双眼中看到躺在狱中的花满楼,嘴角带着笑意,喃喃道:“也算,没白走,这一遭……花满楼,在此永别了了……”
不知是因为身体虚弱出现的幻觉还是在死前看到了一丝不同寻常之物,只见那铁栅栏被缓缓打开,一袭黄袂男子正飞奔而来。
“慕瑶,慕瑶……”
感觉那人在喊自己,声音好熟悉,身上好像变得暖和起来,接着用有些模糊的视线用力望去,那人面目逐渐变得清晰起来,那人是花满楼。
花满楼眉头紧锁搂抱着她,那双看不见光明的眼中满是担忧和自责。
“我们之间,没有生离,更没有死别,”他情绪有点失控,连声音都变得有些干哑。
这还是陈慕瑶第一次见他有这副神情,以前总以为他是温文尔雅的君子,可今日倒想是个正常发泄心性的人。
正当以为自己要永远消失时,体内突然有一团火在燃烧,从心口一直烧到全身,顿时充满了力量,这难道就是之前所说的回光返照,她突然大哭起来,起身搂抱着花满楼的脖子,“呜呜……我,我要死了,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花满楼一把紧紧反抱着,低沉地嗓音在她耳边萦绕,“陈慕瑶,你不能死,你还没有收服我这个小弟,哪能就半途而废。”
可陈慕瑶一直抽泣着说不出话来,闭着眼睛不舍这一丝温存就这样离自己而去。
她受伤的胳膊突然变得有些冰冷,还有点瘙痒,像是有什么东西爬上了自己手,她恍惚地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可发现手感不同,冰冷的感觉顺着那一只手蔓延开来。
陈慕瑶这才吮吸着鼻头缓缓睁开眼睛,“啊……”
吓得她一激灵,扯着嗓子就喊了出来,还不忘拉着花满楼往后躲闪。
在他们跟前的是那条血蟒,正吐着信子悬着身子看着两人。
系统:叮咚!能量被吓了回来,恭喜亲重获新生。
“别怕,你现在是它主人,它不会伤害你的。”花满楼将她揽在怀中,柔声细语道。
他这话让陈慕瑶一头雾水,还没等她细细询问,花满楼就同她说这血蟒吸食人的血液为生,一旦吸食人的血液后便会认放血之人为主人,这一点连杜谢都不知道,他只知晓你的血能救血蟒的伤,还说他们其实是装晕,目的就是让杜谢吐露出实情,本以为会让自己放血,哪曾想她被抓了进来。
形势所逼,只能先不动声色蒙骗她,就连杜谢手中的戒指陆小凤也早就掉了包。
两人只是没想到杜谢和陈慕瑶用喂食血蟒来交换他们的离开,倘若那刻他们都醒来,所有人就都走不了了。
陈慕瑶从他怀中离开,眼角还挂着泪滴,“你的意思是要是我不被抓,你就要一直被放干血来养食这条血蟒,那会死的……花满楼,你混蛋……”
她带着哭腔,越说越激动,手捶打在他的胸前,自己有系统护着,虽然不是很靠谱,但也绝不会让自己轻易死掉,可花满楼不一样。
花满楼任她打了几下,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满是自责,“对不起,这伤应该是我来受,眼下竟牵连至你……”
陈慕瑶刚经历了死别,眼下情绪又很激动,精力一下就挥散完了,她有些虚脱地靠在花满楼的怀中,将头埋得深深的,要是能一直待在他怀中,一直牵着他的手,一直直到对方头发花白还能这样靠着,该有多好。
她微微动着嘴唇,声音极小,“花满楼,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的那种喜欢。”
“你说什么?”花满楼低头温柔问道。
陈慕瑶便不再言语,只是轻微晃动着脑袋。
血蟒也慢慢浅退下去,它既能杀人,也能救人,只是所救之人只有它的主人。
此地不宜久留,这个秘密不知江湖中有几人知晓,目前山居图被心有贪恋之人推上风口浪尖,只怕又是一场不可避免的腥风血雨。
山中机关重重,眼下要想尽快离开此处,除了杜谢只能先找到上官淳毕竟她也不想花满楼受到伤害。
方才杜谢在送上官淳走的时候是背对陈慕瑶的,虽能确定大概方位,但却不知是碰到了哪里的机关。
花满楼牵着她的手来到铁笼中,杜谢还是小瞧了瞎子的听觉,他所按压的位置和力道都被花满楼敏锐的耳朵捕捉到了,不然也不会打开这铁门出来。
他捡起地上几粒石子,侧着头随手将石子击打在对面墙壁上,石子碰撞在墙上后被反弹到门口的栅栏处。
寻常人以为机关一定是设在墙上或者地上,可杜谢多了个心眼,他将机关分别装置在铁栏杆和墙上,要先后借用不用力度撞击才能打开机关。
石子落在铁栏杆的同时,靠右侧出现一个通道,两人直接滑进悠长昏暗的通道中。
花满楼的手始终护着陈慕瑶身旁,他不能更不想再次让她受伤。
两人顺着通道滑至底端,没意料到那里居然是个小岛,可只有中间一块草地浮在水面,草地上有一棵大树,上官淳被绑在大树树干上。
他们上前合力解开绳子,她没有力气一下就瘫倒在花满楼的身上。
这南岳山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假山能出幻象,地牢中有银水血蟒,就连这底端都能出现一座只能容纳两三人的小岛。
上官淳嘴唇干裂,嘴角还带着血迹,不像是受外力所击打,应该杜谢伤了她的丹田。
她听到面前有人的气息,有气无力的睁开半眯着的双眼,当视线落到花满楼身上时,她咳嗽几声,“花公子,是你吗?”
花满楼嗯声回答,问她是否有事?要怎样才能救她?
上官淳苦笑几声,“公子不必伤神救我了,我的经脉断裂,又受了杜谢一掌,已经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陈慕瑶气得满脸通红,杜谢妄为修道之人,居然还能大言不惭说普渡世人。
她从袖中掏出一个小锦盒,倒出一粒药丸递到她嘴边,“淳儿姑娘,我虽不将你的经脉给接上,但这药丸能护住你心脉,暂时不会有事,等我们出去后再想办法。”
上官淳摇头拒绝,说她这是罪有应得,那名和她相似的女子是她义结金兰的姐姐,之前毁容了,便照着她的脸为她换皮,就是想让她代替自己成为杜谢的手下,可此计划被杜谢识破,两人都走不掉。
“那她为何会说花满楼当日不救你会后悔呢?”陈慕瑶突然想起之前那女子被抓之前威胁过的一句话来。
上官淳含情脉脉抬着头望着花满楼,“催情散虽然可以被稀释,但一旦和它相生相克的毒药混合,会,会必死无疑。”
她挪着脑袋抬眼迎上花满楼那双闪烁星辰的眸子,眼角有泪滑至鬓角。
“花公子,淳儿真的只想与你白首相携,可因果终有轮回,如果有来世,你会娶我吗?”她声音变得很虚无哽咽。
“我……”
花满楼微微动着双唇,这个问题不知如何回答,陈慕瑶伸手拍拍他的背,在上官淳身后点着头,她知道花满楼虽然看不见,但一定能感受到她的示意。
“淳儿姑娘,如果有下一世,如果还只能遇到你,我会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