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而息》顾恒之

4、种田（4）

　　把柴火垒在厨房外面，我饿的快受不了了，当务之急还是做饭吧。

　　看太阳的位置，现在大概四点多，村里人大多数还在田里干活，我烧开水把笋淖一遍，切成片，加点盐放陶釜中煮一会，留下一半给弟弟，剩下的全被我吃掉了。

　　没有油没有调料，只有盐，想也知道有多难吃，可我却觉得这真是太好吃了。

　　吃完饭我也没耽误，揣着二十六个铜板往村庄里去。

　　随便找一户家里养老母鸡的人，问问有没有小鸡仔卖。

　　不消一会，我就和一个姓杨，按照辈分我该叫姑姑的女人，商量好，二十文钱，十只小鸡。

　　等她家老母鸡抱好窝，小鸡能独自存活以后，她亲自给我送来。

　　接着，我又花了两文钱，找她买了些麻线回来。

　　我要用麻线织张渔网。

　　这对我来说，稍微有些难度。不过试验几次，我就成功上手了。

　　感谢我出身于农民世家。

　　除了会织渔网，我还会编簸箕和篾子，草帽我也会，草鞋我也会。

　　过几天从山上砍些竹子下来，我准备编些装东西的筐。

　　弟弟柴荣挖野菜回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我的渔网也快编好了。

　　告诉他我做好了饭，他没有多说，放下野菜就去厨房里装饭吃，一点洗手的意思都没有。

　　家里没有井，想要吃水，还要去村里共有的井边挑水。

　　不过这也不是他不洗手的理由，我让他洗手再吃，他乖乖照做，然后端着碗蹲在我身边。

　　“哥，你在做啥？”

　　““编渔网，捞鱼。”最后一个结打好，我松了一口气，这玩意可真不简单。

　　两文钱买回来的麻线还不够织个背心的，可想而知渔网也不会太大，不过我也只是想买回来试下手艺，既然能做成，那我明天就多买点回来。

　　把网兜挂在屋檐下，我又闲不住地开始劈柴，把柴火劈的整整齐齐，再扎堆垒起来。

　　强迫症，没办法。

　　一边干活，一边和柴荣聊天，他问我笋哪来的，我告诉他山上挖的。

　　他问我进山了吗？遇到危险了没。

　　我说要是遇到了，我还能活着回来吗？

　　他嘿嘿笑，说他今天挖野菜和谁家的闺女差点打起来，那根野菜本来就是他先看到的。

　　我十分无语，决定给他找点别的事干，别整天和女孩抢野菜挖了。

　　不然得罪了全村的女孩，他以后还咋找老婆？

　　我一说，他立马就同意了，说要跟我一起干活。

　　我俩的爹妈去世时，他才四岁，那时候我十岁，就开始干活养家，他倒是知道原身的辛苦，后勤做的还不错。

　　可再咋说，也是没爹没娘教，好多东西都不会，兄弟俩的衣服破的洞，也都是婶子缝好的。

　　他吃过饭没一会，天就要黑了，干活的人往家里赶，从小院里看像是在树枝上漫步的大角虫。

　　天上红霞散步，一阵风出来，带着山上不知名花草的香味，让人神清气爽。

　　我挑着扁担出门，准备去井边把水缸装满，正遇上我婶子牵着个小丫头上坡，她手里还拿着两个鸡蛋，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去杨婶家买小鸡了？”

　　我“啊”了一声，还以为她是来兴师问罪的，毕竟不去自己叔家买，是我想的不周到。

　　可她却说：“她家小鸡挺好的，最近我家里老母鸡也不咋下蛋了，没闲的给你，等到时候她的小鸡抱好了，我再给你送两只小鸭过来。”

　　我顿时感激涕零，你看看，多纯朴的亲戚啊。

　　她非要给我塞俩鸡蛋，让我和柴荣补补身体，俩鸡蛋又能补多少呢。

　　可我知道，她家里更不容易。

　　她手里牵着是，是最小的女孩，头发黄的像是营养不良的麦苗，含着脏兮兮的手指看她娘递给我鸡蛋。

　　我没客气，把鸡蛋收了过来，以后报答的机会很多，我也很馋鸡蛋。

　　她给过鸡蛋就走了。

　　让柴荣把鸡蛋拿回厨房，明天早晨煮了吃，我就去挑水了。

　　村里的古井据说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在一棵巨大的树下，吃过饭的村里人聚在这里聊天说话，看我去了，都问我山脚下的地开好了没。

　　我自然说开好了，装好水，又站着和他们聊天，家里除了山脚下刚开的半亩地，还有一块旱地，只能用来种粟，也就是小米。

　　山脚下那块地，才刚开，准备今年种两茬黄豆，养养地，明年再种其他的。

　　他们都知道开荒的辛苦，看我开荒速度这么快，把我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还有人说再过两年家里富裕些我就可以娶媳妇了，吓得我赶快挑着水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