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五渣穿进废土世界后成神了》玖宛

8、第 8 章

　　一道霹雳从脑海划过，阮曦终于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翻译出一个落了灰的词：

　　人饵。

　　顾名思义，以人为饵。

　　大灾变时期，探索队前往污染区的时候，往往会带几个沉眠者同行，这些沉眠者被称作人饵。

　　大多数时候，人饵的作用是探路、警戒和劳工，最重要的作用是遇到无法战胜的怪物时，将饵丢出去引开危险，最大可能保证尊贵的觉醒者老爷的生命安全。

　　这也是人饵一词的来源。

　　他们是炮灰、是诱饵、是肉盾……唯独不是人。

　　人饵和食物、水一样，都是探索队的资产，是消耗品，随便哪个正式队员都掌握着他们的生杀大权。

　　人饵之于阮曦，就如同“饶把火”、“不羡羊”、“和骨烂”一样，是连历史书都不会提及的名词，只在上网冲浪时，于捕风捉影的野史中窥得一星半点。

　　至暗纪元的狰狞与黑暗终于显露出本相，给了她重重一击，将她漂浮在半空的灵魂狠狠砸进身体里。

　　一个念头浮现在脑海中，她的目标从未如此清晰：

　　她要回去！

　　……

　　阮曦坐在客厅中间缺了腿的茶几上。茶几半边烧得焦黑，是刚才乔望岩从壁炉里翻出来的，随便抖了抖给她和穆澜当凳子用。

　　头上顶着囚犯刺青的光头从她进门开始，视线就在她腿上逡巡，满脸横肉荡漾着春光，阮曦相信他绝对不是在欣赏自己破得十分有艺术感的裤子，

　　于是她盘起腿，将自己整个人缩进乔望岩宽大的外套里，绷着张死人脸暗搓搓翻白眼。

　　不是她怂，在座几人除了乔望岩都是觉醒者，随便哪个人都能捏死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阮曦只思考了0.1秒就决定做个识时务的俊杰。

　　探索队成员就是否带着阮曦一起上路，以及以什么身份带着上路两个问题，进行了好几轮激烈讨论。

　　从他们七嘴八舌的争论中，阮曦一点点摸清了这个队伍的情况。

　　探索队正式队员一共九个人。

　　队长陈利民和他老婆儿子三人自成一派，乔望岩和穆澜以及一个叫周峰的老头是一派，副队长光头王猛和他手下的黄毛以及目前队里的调查员徐昆是一派。

　　不到十个人也能呈现出三足鼎立之势，对此阮曦只有一句评价：庙小妖风大。

　　如今这妖风在小小的客厅里刮了几个来回，依然没刮出个结果。

　　队长陈利民一张国字脸瘦得脱了相，活像个偷工减料的嫩牛五方，又总是一副臊眉耷眼的表情，好似在苦水里泡了一天一宿刚拎出来，说话也慢腾腾的，听着比乔望岩身后那位头发花白的六旬老人周峰还要年长几岁。

　　他就像菜市场上挑剔的买主，一方面因为乔望岩的话，以及刚才的救命之恩，对阮曦的能力有了几分兴趣；另一方面又不肯轻易换调查员。

　　徐昆是穆老的弟子，阮曦是外来的和尚，无论情感上还是理智上，陈利民都偏向徐昆。

　　“老乔，我理解你的想法，我也很感谢阮小姐刚才的救命之恩。可是换调查员不是小事，而且阮小姐是沉眠者，她跟你不一样，凭你的身手，能当个二级觉醒者用。她……按照规矩，她入队只能跟饵放在一起。”

　　乔望岩没说话，王猛一向视他如眼中钉肉中刺，如果他替阮曦说话，只会让王猛不依不饶追着她咬。

　　周峰替他开了口，苍老的声音带着老人特有的、慢条斯理的语调。

　　“陈队长，你看这小女娃手脚软趴趴的，也不像做饵的料。小徐以前一直给穆老当助手，这次毕竟是第一次独立带队，不如让她给小徐做助手，也好帮衬一二。待遇上不用跟正式队员一样，觉醒者饭量大，她一个小姑娘又吃不了多少东西，我年纪大了，从我的口粮里面省出来点就够她吃了。”

　　不等陈利民发话，徐昆便炸了毛，“她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比？我老师可是穆老，他所有的研究资料都在我手里！姓乔的把她吹上天，你们就真信了？刚才她只不过占了个视野好的便宜，我要是在外面，我也能认出变异摇蚊。况且，我可没听说过青龙洲有姓阮的贵族。”

　　因为通讯系统瘫痪，学术垄断达到了空前绝后的地步，所有关于噬脑虫和变异生物的研究成果都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待价而沽，没有家世背景支撑的调查员能接触到的前沿知识少之又少。

　　徐昆从一开始就瞧不上阮曦，既没有家世，又不是觉醒者，肚子里能有多少存货？

　　调查员？她也配！

　　王猛趁机胡搅蛮缠，“娘们儿家家的当什么调查员！老陈，这妞我要了，我缺个暖床的。小妹妹，哥哥可舍不得让你当饵，跟了我，才能吃饱，明白吗？”

　　见这股妖风终于吹到自己身上，阮曦没法继续装怂了。

　　她上半身后仰，用肩膀碰了碰穆澜，一手挡住脸，用口型问：“你能打过他吗？”

　　自从乔望岩叮嘱穆澜保护她，这姑娘就像加上了她的好友似的，眼里终于有了她这个人，也会回应她发出的交流申请。

　　小姑娘读懂了她的唇语，表情十分严肃认真地给了个答复，“能杀。”

　　那就是能打过！

　　阮曦对比了一下双方战力：穆澜打得过王猛，周峰和二毛同为二级，徐昆刚升二级，乔望岩收拾他没啥问题，只要陈利民不出手，优势在我！

　　于是腰杆立刻就硬了，笑眯眯地看向王猛，“为什么跟了你才能吃饱啊？”

　　王猛被她这把嗓子搔到了痒处，得意得尾巴都要翘上天。

　　“队里所有吃的喝的都是我老丈人给的，我老丈人你知道是谁吗？寿山据点首领！你要是把我伺候高兴了，今后好处多的是！”

　　阮曦哦了一声，嘴角往下一耷拉，“那我还不如直接跟了你老丈人，叫一声丈母娘听听？”

　　乔望岩绝望地捂住脸，只觉得担心自己连累她这种想法实在多余，凭她拉仇恨的本事，根本不需要任何人连累，就能让王猛狠上她。

　　王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个小娘们涮了，登时大怒，起身朝阮曦抓来。

　　他动作很快，阮曦还没反应过来，蒲扇大的手就已经在眼前，她甚至能看到掌纹里满满的泥垢。

　　比王猛动作更快的是穆澜，阮曦余光只看到一抹银光快如闪电，从她脸侧刺出，带起的罡风刮得她脸颊生疼。

　　王猛急忙收手，噔噔噔后退几步，看着穆澜指间利刃心有余悸。

　　刚刚只差一毫米，他指头就要没了。

　　原本他自认战斗力全队最强，刚开始组队时并没把穆澜这个小丫头片子放在眼里，谁知他不过口头占了句便宜，就差点叫这疯丫头抹了脖子。

　　她手里那把刀也不知道什么材质，连三级觉醒者的皮肉都能轻易割开。

　　他忌惮地看了一眼穆澜，视线滑到阮曦身上，冷冷地笑了一声，舌头舔过嘴唇，嗓音压得很低，像是刻意坳出来的气泡音，“给老子等着。”

　　目送他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阮曦往后挪了挪屁股，紧紧靠在穆澜身上，顿时安心了。

　　她举起手，“陈队长，找工作不得竞争上岗吗？我跟徐调查员比一比，您择优录取呗？”

　　这小学生课堂提问的姿势让屋子里的几人一时都有些愣怔，乔望岩不忍直视地别开眼，揉了揉眉心。

　　陈利民笑了一声，“老乔，你从哪儿捡回来这么个大宝贝。”

　　徐昆见陈利民对阮曦笑，脸气得通红，居高临下地甩给她一个轻蔑的眼神，“你凭什么跟我竞争？凭你一文不值的姓氏，还是你劣种人的脑子。”

　　劣种人是对沉眠者的黑称，侮辱性极强，强到就算说这话的人被打残了，法官也会判个正当防卫。

　　听到“劣种人”三个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怒火将阮俊杰“识时务”的理智烧了个一干二净，在徐昆鄙视的眼神中，她弯起眉眼，笑得很甜，吐出来的却是刀子。

　　“凭我有脑子啊。徐调查员，觉醒精神力并不会让你长脑子，这么简单的常识，穆院长没教过你吗？”

　　聪明人总是能轻易听懂别人拐弯抹角的嘲讽，徐昆恰好就有这种程度的聪明，精准从阮曦的话里提炼出精华：你没脑子。

　　没想到自己看不起的劣种人平民居然如此大胆，徐昆又惊又怒，可他不仅缺了吵架方面的那根弦，还缺了一张伶牙俐齿的嘴，气得嘴唇颤抖，一肚子污言秽语在嘴边打架，老半天却只憋出一个字。

　　“你！”

　　阮曦挑眉，“我！”

　　徐昆的怒火又腾起三丈高，却在这时，听到更令他厌恶的声音。

　　“诶，小徐，我记得你也是首都大学的，阮调查员算起来还是你学妹呢。”

　　一扭头，就见乔望岩顶着一张贱兮兮的脸，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表情，“哎哟，瞧我这记性，我忘了，你本科就肄业了，连学士都不是，人家阮调查员可是正儿八经的硕士。哎，你们这应该怎么算？她算你学姐？”

　　徐昆涨红的脸瞬间黑了，仇恨立刻从阮曦身上转移到乔望岩身上，后槽牙磨得咯咯作响，恨不得生啖其肉。

　　大概是怒到极致反而冷静下来，徐昆胸膛剧烈起伏片刻，忽然扯出一个笑，“那就比一比，陈队长，如果她输了，就把她送给猛哥玩，就算玩死了，其他人也不许插手。”

　　陈利民有些为难地看向乔望岩，不等他表态，阮曦便老神在在地学舌，“陈队长，如果他输了，就把他送给他猛哥玩，就算玩死了，其他人也不许插手。”

　　徐昆：“我不可能输！”

　　王猛：“老子不玩男人！”

　　阮曦：“一切皆有可能啊徐学弟！”

　　眼瞅着徐昆快被气晕过去，陈利民急忙起身，“好了好了，先别吵。既然你们两个都同意比试，那就比。公平起见，比试内容由我决定。”

　　达成了目的，阮曦立刻偃旗息鼓，冲着陈利民笑得一脸乖巧。

　　陈利民从包里掏出一个便携式投影仪，在污渍斑驳的墙上投影出一张地图。

　　“我们这趟出来是为了执行一个机密任务，阮小姐目前还不是我们的队员，具体任务内容不方便透露。老乔出去救你之前，我们正在讨论明天的行动路线，不如就用这个作为考题。”

　　地图上只显示了营地周边不大的一块区域。

　　“我们要往春山郡的方向去，两条路可供选择。老乔是我们的探路员，他建议走403国道，小徐觉得应该走郡际高速。阮小姐觉得应该走哪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