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直女》白渔

4、高中生早恋必备

　　高一新学期的第一个月结束，左灵潇迎来了第一百三十八个国庆小长假。
　　“下面我说一下放假回家的注意事项，这个告家长书，你们记得拿回去给家长签字，收假回来的时候……右忆，你是学习委员，你帮班长一起收上来。然后各科老师的作业……”
　　年轻的老师尽职尽责地讲解着放假前的各种事情，她个子高，大卷发，细框眼镜，穿着时尚，就是腰带上别着个粉红色的新款小蜜蜂，破坏了整体的格调。
　　左灵潇班会前帮忙整理多媒体的时候，就把手机开着录音丢在了展示板下面。这会儿秋高气爽，她大大咧咧地在打瞌睡——桌子上已经收得干干净净，书包就放在脚边，只待放学铃声一响，就能冲出校门，走向自由。
　　右忆在旁边有一茬没一茬的记着作业，不管同桌是不是不够爱学习，前面有试卷传下来，出于礼貌把左灵潇那份留下，然后继续干别的。
　　“最后我再强调一下啊。”
　　老师拍了一下黑板，左灵潇下意识地一个激灵惊醒，瞬间坐直身体，脑袋上压着的试卷哗啦啦掉落一地。
　　“收假回来我们要参加一个教育局的展示活动，这个‘自主互帮’学习小组……左灵潇，你有什么意见吗？”
　　“我没有，代老师！”
　　左灵潇顶住瞬间集结过来的目光，一把抓起右忆的手。
　　“就是右忆的学习成绩太好了，我深受鼓舞。我想知道我们怎么分组，我想跟右忆一个小组，您看能不能走个后门？”
　　“具体分组情况，我们回来月考之后再根据成绩决定，”代欢笑着指了指她落在一旁的试卷，“所以你们回去得好好写作业，全力以赴地对待高中的第一场摸底考试，知道了吗？”
　　别人知不知道老师的叮嘱，左灵潇不知道，她只知道右忆用一种迷惑而嫌弃的表情抽回手，把试卷分门别类地装进风琴包，在下课铃声响起时，立刻起身，混在沸腾起来的人群里，转眼就消失不见。
　　她咂嘴一声，慢悠悠地从地上捡起散落的试卷，理科类的折成纸飞机从窗台飞出去，文科类的折成乌篷船扔进了抽屉里，待到学校里重归寂静，她才去讲台上拿回手机，离开空无一人的教室。
　　铁门外有个人在等她，牛仔夹克帆布鞋，七彩头盔一支烟，甚至在她踏出校门时打通了她的电话，顺着铃声看过来。
　　“高一（2）班左灵潇左同学是吧？赶紧的，这儿有个你的快递，我急着下班回家，签收，签这儿。”
　　小哥收回单子，跨上三轮车，马达一蹬就跑了，剩下个孤零零的左灵潇站在学校外面，捧着被压成扁饼的快递盒子，辨认出里面是她冲动下单的三十套试题。
　　沉寂了好几天的系统轻轻在她脑海里响起回声：“为了让宿主有更好的沉浸感，圆满完成此次Bug清除任务，特别为宿主申请了全仿真生活体验。请打分。”
　　左灵潇淡淡一笑：“我能卸载这个体验吗？”
　　“请合理陈述卸载原因，不少于八百字，不多于一千五百字。”
　　她看着重新归于纯白苍茫的虚幻空间，倒向软绵的空白地面，打了两个滚，嚷叫起来。
　　“强买强卖，臭不要脸，等我哪天出去了——”
　　系统似乎只是为了来告知她这件事，在左灵潇打滚的时候又安静下来。左同学胡乱滚过几圈，翻身而起，把试卷从书包里拿出来，依照记忆将答案一一写上，宛如一个无情的填空机器。
　　笔尖在语文大作文那里转过一圈，左灵潇写下材料规定的标题，将试卷们又揉回去，荧绿色背包甩在肩上，旁边吊着个明晃晃的大红色走读生校牌。
　　她雄赳赳，气昂昂，深知今天不用再被人拽进学校，走向那个光点。
　　“走，我们去刷年级前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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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冤有头，债有主，你选定的攻略对象一定会在上学门口杵。
　　依旧是那条熟悉的上学路，放假回来的学生们都有点懒洋洋的，脚步沉重，目光涣散，还有些努力家正在边走边抄同学的作业。
　　左灵潇并不想回忆自己被右忆夹在胳肢窝下提溜进学校的往事，转身走向包子铺。
　　包子铺排队的人里站了个大高个，运动衫，脖子上挂着一个铁哨子，肩上俩书包，左灵潇脚步一顿，转身要走，余婷却从马路另一边的卖粥小车边扑了过来。
　　“哎呀！左灵潇！好久不见，怎么今天这么巧就撞上了。你吃什么？包子？唐航——你帮同学买一下呗，挤不进去了！”
　　唐航一伸手，就压下去几个和左灵潇一样毫无抵抗力的小矮子。
　　左同学颤颤巍巍地从校裤兜里掏出一把零钱放在她手心：“三个土豆两个酸豇豆一个鲜肉包，谢谢。”
　　“嗨，一家人，亲姐妹，不说谢，”余婷胳膊肘撞她一下，“我们不是要搞那个互帮自学试点？你们班怎么分组啊？你看能不能带上唐航？”
　　余婷下巴点点正在付钱的好朋友：“我们唐女士，虽然是体育生，但是热爱学习，坚持体育文化两把抓，一点儿不拉下。就是个子太高了，老师总把她放在后面坐，而且有偏见，啊，这个偏见要不得，你说一个学生，她如果经常坐在后排，又得不到老师关注，她学习热情能提高吗？还是我们小唐自己自觉性高，才能升上高中，你看你们分组的时候……”
　　唐航大长腿从拥挤的人群里迈出来，包子热气隔着塑料袋涌到左灵潇眼前，她千恩万谢地接过去，唐航叹气：“烫手，你别抓底下。你别听余婷胡说八道，老师没有偏见。”
　　“那是艺术加工！”余婷立刻瞪大眼睛，“艺术加工好吗！当然了，最重要还是我姐妹的意思。别的不说，就小组加分这个，你们全组不去跳课间操，扣的健康分都不够给唐航零花的。”
　　她用力拍响唐航的肩膀：“我姐妹，打遍校队无敌手，什么体育分，随便乱加，你考虑一下？”
　　左灵潇眨巴眨巴看着她：“问题是，你干嘛找我啊，我又不行。”
　　“你不行，右忆行，大神带飞。”
　　“那右忆又没跟我一个……”
　　她话没说完，余婷眼睛瞪得更大了：“你不是已经在放假前的班会上对右忆真情示爱了吗？”
　　左灵潇顿时惊呼起来：“胡说八道！我哪儿跟她真情表白了，我又不是见一个喊一个老婆的直女！”
　　系统及时出现，哔掉了她最后两个字，避免左灵潇当众出柜，筛出深柜。于是在余婷眼里，左同学只是因为过于慌乱而尖叫失声。
　　“没关系，我们都清楚，”余婷大大咧咧从袖子内袋里倒出手机，“你看，学校告白墙都传遍了，高一（2）班一个同学，居然对煞神右大佬真情示爱，抓着她的手跟老师说要跟她生是同桌，死是同鬼。”
　　左灵潇凑在那个点赞一千多的空间说说上看了五分钟，甚至在里面发现了几位年轻老师的昵称，她认命地一叹气，抬头看着也同样一脸无奈的唐航。
　　“行，那我加油，等我屠了年级前十，就带着唐航入赘。”
　　余婷愿望达成，笑眯眯地把手上的杂粮豆浆塞进左灵潇手里，拍拍她肩膀，要目送她俩上楼梯。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何况唐航的确是个非常有用的组员——不跳课间操，比什么都好。左灵潇摇头晃脑地往上走，唐航跟在后面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不用放在心上，小婷就是突然来兴致了。到时候我跟她说我没考好，你们那儿没空位置了就行。”
　　左灵潇站在两节楼梯上，终于能平视这位高大的篮球队主力，她面含慈悲，笑容和善，十分友好地学着余婷拍拍她肩膀：“没事，小问题。跟右忆一个小组难道我亏了？别的不说，那就是有真情告白这种绯闻，也是我赚了，毕竟我们右忆又好看又好学，谁都喜欢。”
　　唐航露出个感激的笑容，还没说话，她身后那个被挡住的同学往左边跨了一步，抬眉看着叉腰站在路中间的左灵潇。
　　“告白归告白，能把上楼的路让出来吗？”
　　左灵潇瞬间缩成一团鹌鹑，把路让到了转角平台的角落处，趁右忆点头跟唐航示意时，一溜烟地窜到自己吃早饭的走廊上，背对楼梯口，若无其事地吃起了包子。
　　右忆很快就和唐航上来，两人站一起都很沉默，没有话说，左同学支棱起来的耳朵只捕捉到右忆路过她时，轻而真切的一句——
　　“慢点吃，别噎着。”
　　如同所有墨菲定律实例中会出现的那样，她在一分钟之后，被那口酸豇豆碎肉包噎成了猩猩。
　　左灵潇捶胸顿足闷了好大一口豆浆下去才算缓过来，一回头，右忆轻飘飘地从她背后走过去，消失在走廊尽头的厕所里。
　　她钻回教室里，颤颤巍巍地叫出系统的名字：“小柜，我要换个女同学攻略！”
　　系统冰冷无情地回复她：“很抱歉，宿主，本次任务内容已完成提交，在宿主完成‘刷满攻略对象好感度’与‘清除本世界线Bug右忆’两项任务之前，无法更改任务内容，无法结束任务时间线。”
　　“无法结束时间线？”
　　“任一任务失败，将从本次世界线起点再次开启。请宿主珍惜高中生活，早日功成圆满。”
　　她早上的尴尬彻底成了颓丧，蔫头耷脑地混在都睡意朦胧的同学们中间，倒没有什么突兀的。
　　右忆甩着手上的水走出女厕所，听到耳边响起嘈杂的电流声，摸了一把校园广播的电线，从校服兜里掏出分组意向表，走向了班主任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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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左某，不仅没刷到年级前十，还被年级前十诅咒了，菜不菜啊（扑哧感谢在2021-08-15 17:28:12~2021-08-16 22:47: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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