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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铁锤甜心的狐朋狗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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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锤甜心的三人电影》第三章 铁锤甜心的狐朋狗友
陆东植回到MR.陆肉共和国烤肉店的时候,已经12点了。爸爸和阿姨也还没睡,在一楼收拾桌椅,互相的对视之间,又是甜蜜又是欣慰,看到他,眼神就变成了羞怯闪躲。
打过招呼之后,他也拿了围裙系上,去擦桌子。
陆钟哲一把年纪了,老脸通红,来到陆东植身边,几经犹豫,终于说出口:“东植啊,你就要有小弟弟了。”
陆东植手上的抹布掉到了不锈钢圆桌上,张了几次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罗仁慧紧张地在身前的围裙上一个劲儿擦手:“东植,我们也是才发现的,我还以为我这岁数不会有孩子了。”
是啊,结婚晚,快40了才有第一个孩子。陆东植看着她的脸,那脸上满是期待,夹杂了一些忐忑。
他决定抹去那份忐忑。
“这是好事啊!”陆东植像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到了,现在才反应过来,组织好语言一样。他把旁边已经摞好的塑料凳子抽出来一个,放到地面,把罗仁慧小心地按到凳子上坐好:“都有小弟弟了,为什么还干活儿干到这么晚?爸爸你也是!不知道体恤一下!”
他数落完了爸爸,又道:“我不去咖啡厅兼职了,离家远又挣不了多少,我回来帮家里忙,姐姐要是知道了也会放了假就回来的。”正好把神经病甩脱,至于项链和手机,寄到咖啡厅让店长转交就好。他都不在那里兼职了,神经病应该也不会再找咖啡厅的麻烦。
这回陆钟哲没说什么,他红着眼眶拍了拍陆东植的肩膀。
收拾完店面,道完晚安,回到二楼的小房间,门一关,陆东植才把脸上的“欣喜”丢掉。
他走到自己的小书桌前坐下,把折叠镜翻过来,对着镜子揉了揉脸,直到这个时候,这张稚嫩的脸才露出了真实的表情。
摘下帽子,露出缠着绷带的头,眼泪无声无息一颗接一颗地滚落,无论他用袖子擦多少次都擦不干净,只好放弃,从书架上取下妈妈的相框,抱在怀里,倒到旁边的单人床上。
鼻子堵了,呼吸的声音变得粗重,他把自己翻了一面,头埋进枕头里,牙齿也咬着枕头,动静才小了。
人越长大,失去的越多,现在不是失去了爸爸,只是父爱即将被分薄而已,他都受不了。
妈妈,东植不是个男子汉。
......
次日下午3点多,H国中东中学高中院系某栋教学楼中正在进行国语考试,氛围紧张。
一楼某间教室的最后一排靠窗座位那里,毛泰久在撑着头盯着卷子发呆,桌洞下面,一双脚在有规律地、快速地轻轻晃动。昨天听了太久抓娃娃机的音乐,他记性太好,已经被X脑了。
一个班30个学生,除了他之外都在埋头“刷刷刷”动笔。
徐仁宇做完了题之后检查了两遍,才把文具归置好,卷子折叠好,对准书桌上的那个直线木头纹路。他对毛泰久这个对手也是很关注的,趁着扭动脖子的时机瞄了一眼左手边的毛泰久。
毛泰久的卷子上还有小部分空白。
他没做完!徐仁宇眼睛稍稍睁大,在监考老师没注意到之前飞快把目光转了回来。
教室前面那堵墙上挂着的时钟显示还有十几分钟考试就结束了。毛泰久在那之前能做完吗?能保证正确吗?
当他这么想的时候,毛泰久放空的眼睛聚起了光,拿起了笔,奋笔疾书。
徐仁宇有点失望。他其实挺想毛泰久这次考试失误的,即使只是场小考。他不否认自己的卑鄙。
铃声响起的时候,毛泰久停下了笔。
徐仁宇从座位上站起来,收拾文具和卷子,往前走去交卷,毛泰久跟在他后面,交完卷出了教室,两人跟隔壁班的学生一起汇集着,往他们自己那栋教学楼走。
“嘿!”毛泰久和徐仁宇的肩膀同时被身后的人用力拍了一下,然后搂住。
他们回头一看,是南圭万,保险业中的龙头企业日浩集团的第三代独生子。
日浩集团旗下的日浩建设跟成运通运集团有合作,毛泰久转学来了首尔之后,南圭万对他多有照顾,就是照顾的方式有些特别。
南圭万说:“泰久,仁宇,考完了,咱们去找点乐子。”
也不怪他想找乐子,中东中学是男高,私立中学里有名的和尚庙,恨不得连老师都全是男的,青春期的男生哪里受得了。
毛泰久还没说话,徐仁宇就把他的胳膊拉开:“谢谢邀请,考完了我也得去补习班,你们好好玩儿。”
徐仁宇加快脚步离开,南圭万看着他的背影,十分不解:“哇,他是不是男人啊,脑子里除了读书没别的吗?冲动也没有吗?”
毛泰久说:“以后不要突然从背后拍他肩膀,他差点原地起跳。”
挤眉弄眼,摇晃他的肩膀,南圭万说:“嗯哼哼哼,泰久,你不对劲。这么关心他干什么?”
“我很对劲。”毛泰久任他摇。
“他长得确实白嫩乖巧。”南圭万怪笑,凑到毛泰久耳边,“如果你有那个心思,也不是不可以。他是私生子,你知道吧。”
毛泰久站住了脚,南圭万差点被带倒:“怎么了?你还真的有啊?我开玩笑的。即使是私生子,我也不敢帮你。”
听他这么说,毛泰久才重新勾勒出一个笑容:“说我不对劲,我看你才不对劲,憋坏了吧?我爸爸有个私密会所在首尔有分店,里面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子,你去那里,就说是我介绍你去的,包你挑花了眼。”
南圭万重新把他拉动,在他背上拍了拍:“还是你够意思!”
......
被跟踪了。毛泰久下了补习班之后,走在去陆东植兼职那个咖啡厅的路上的时候发现的。
说到陆东植,今天晚上给他打电话,一个都没接。要不是老师说今天的课程内容比较重要,毛泰久早就逃课去找人了。
跟爸爸签的那个补课协议,不想要遵守了......毛泰久刚想到这里,脚下踢到颗小石子,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
他学着陆东植等他抓娃娃时的无聊样子,用鞋尖把小石子踢得飞起来,又拿另一只脚面去接,再颠,再接,交替着连续踢了十多下。
踢石子不妨碍他干别的,他给南相泰打了个电话:“徐仁宇现在在哪里?”
“你背后的那个立式广告牌后面。”
“哈哈哈哈哈哈哈......”猜中了。毛泰久挂断电话。
他飞快地转身,捕捉到了徐仁宇还没来得及躲进广告牌的那片熟悉的校服一角。
像是发现了新乐趣,他一会儿一个转身,就为了看徐仁宇狼狈躲避的样子。几次下来,徐仁宇就发现了不对,不躲了,光明正大地从藏身地走了出来,来到还没对那颗小石子失去兴趣的毛泰久面前,拦住去路。
毛泰久就当没看见他,踢颗石子踢得好像是脚下运的是足球,一个“带球过人”就又到了徐仁宇前面。
本来徐仁宇被耍了就憋着一口气,拿脚去踢他那颗石子,却总是被毛泰久抢先把石子接到脚面,他不服输,硬是要去抢,就这样一路挤挤挨挨、纠纠缠缠跟着毛泰久到了距离补习班大楼只有300米远的咖啡厅。
到了咖啡厅门前,毛泰久就站住了脚,那颗小石子终于落到了徐仁宇的脚下,被他踩住。
“幼稚!”徐仁宇说。
“你来抢它,也成熟不到哪里去。要不是我扶了你几把,你早滚到地上去了。我问你,跟着我干什么?”毛泰久说。
“今天考试,你发呆了,没做完,我不认为你是不会做,”徐仁宇上下看他几眼,“你是自大到认为即使不做完也比我分数高吗?”
这一点就俗了,跟其他唯分数论成就高低的学生一样。如果是因为这个跟踪自己,那就没意思了。毛泰久皱着眉头:“我发呆你也要管?发呆是人能控制的吗?跟自大有什么关系?”你要是听抓娃娃机的配乐听多了你也会被X脑。
他走进了咖啡厅,环顾一周,没发现陆东植。
倒是被店长特意嘱咐过的那个店员看到他之后,从吧台后面拿了个小包裹走向了他:“客人您好,这是东植寄过来的,说是您的东西,请收好。”
寄?毛泰久没接:“陆东植呢?换班了?”
“东植的妈妈怀孕了,他辞职去帮家里看店了。”
毛泰久下颚一紧,转身就走。
店员急忙跟过去:“客人,您的东西......备注了贵重物品的。”
他给过陆东植什么?项链、手机,都是贵重物品。毛泰久反手把小包裹抓过来拆了,一打开,果然是这两样。
“呵。”他冷笑。怎么不把小泰迪挂件也还给我。
店员看到他的表情,立马躲回了吧台,避免被怒火殃及。
在听到陆东植这三个字的时候徐仁宇就愣住了,看着他手上的东西,很久以后才出声:“陆东植是谁?”
“装什么?明知故问。”毛泰久收好了项链和手机。反正陆东植最后还是要收下的。
徐仁宇冷汗涔涔:“什么意思?”
“厨余垃圾臭不臭?”毛泰久绕过他,走出了咖啡厅。
“咣!”在玻璃门反弹的巨大声响里,徐仁宇脸色惨白。
......
学生可供自己支配的时间很少。徐仁宇敢下了补习班跟踪毛泰久本来只是为了问个问题,问完就打算回家的,费时不多,但现在不行了。
毛泰久在前面的街道上转来转去,暴跳如雷地给南相泰打电话,让他查陆东植家在哪里,没得到答案之前不肯挂断电话。
徐仁宇看着他,思维混乱。他知道我去了那个暗巷,他肯定看到我翻动受伤的陆东植了,我写写画画他也看见了吧?看见了哪一次?还是两次都看见了?
但是他未必知道我为什么动陆东植,又写了什么画了什么。他精神一定。
去暗巷怎么了?又不违法。
没有制止暴力,没有救人怎么了?也不违法。
如果想在道德上谴责我,我就说我也害怕会被混混学生打,第一次被以为已经死了的人抓住脚踝,受惊之下才打了人一下。
第二次我还给陆东植吃紫菜包饭了呢!这已经是一种巨大的进步。
不要害怕。
不用害怕。
等他从思考中脱离,发现毛泰久已经站到了他面前,脸离得很近,像要把他整个人看透。
他没说话,等着毛泰久发问。
而毛泰久只是对他说:“走,去陆东植家。”
什么?徐仁宇震惊之下,双眼的大小差别更明显了。
......
上酒、上菜、剪肉、撤空碟、换烤盘、擦拭桌椅,陆东植这天放了学就来店里帮忙,忙得不知道东南西北,水都没空喝上几口。
谁招呼都要应一声“稍等稍等”、“马上马上”、“来了来了”。
好不容易时间晚了、人少了,想到厕所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又听见爸爸在叫他。
“东植!”
“诶。”他有气无力地回答。
“你朋友来找你了!”
朋友?我朋友都在光州,在首尔哪里有朋友?他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冰柜后面转出来,一抬眼就看到了毛泰久和“乖孩子”。
“啊......”他拿胳膊垫着头,靠在了墙边,不想面对。
一个都够头疼的,还来两个。这两个看着还是互相认识的。
那条黑宝石项链在毛泰久手里转圈,转着转着转到他和墙之间的空隙里,毛泰久说:“东植,再带我去一次夜市吧。”
陆东植非常不情愿地抬起头:“我忙了大半夜,很累了,不想走路。”
“不让你走路去,”毛泰久指了指透明玻璃窗外的车,“有司机送。”
昨天我回家可没见你这么好心送我啊。有阴谋。陆东植警醒得很:“我不去。夜市没什么好玩儿的。”
毛泰久接连被拒绝了两次都没生气,仗着长辈没注意这边,双臂张开,画了好大一个圆圈:“东植,你知道的吧,我们是大——坏蛋,你要是不跟我玩儿,我就让你家开不了店。”
谁跟你是我们?谁又是大坏蛋了?!你不要名声我还要的!徐仁宇难以置信地侧头看着他。
陆东植看了看毛泰久和徐仁宇的表情,又看了看爸爸笑眯眯在收银台计算收益的样子,妥协了。总不至于当着爸爸的面把我带走杀了。
......
夜市那一条街是直到午夜2点都会一直保持热闹气氛的,这会儿还不到11点,人潮汹涌,毛家的车开不进去,只能停在街口。
毛泰久下了车,深吸一口气。
烟火气里飘来一股辛辣的味道。他一挥手:“东植,仁宇,我请你们吃好吃的。”
徐仁宇和陆东植一前一后从车里钻出来,看着他手指所向,不约而同地变了脸色。
那个摊子全是变态辣级别的烤鱿鱼,涂满辣酱,通体发红。
陆东植摸了摸又被毛泰久拴在他脖子上的黑宝石项链,还没开吃就觉得口干舌燥,喉咙冒烟。
徐仁宇一手捂住了脸:“我不吃,长包。”
拒绝无效,毛泰久买了三串大串,包了纸巾,一人手里塞了一串。
“吃啊。”他招呼着,自己先啃了一口,表情一顿,又若无其事地嚼了几下,咽了下去,嘴硬地道,“味道不错。”辣到上头,直冲脑门,威力堪比寿司里的芥末。
你当我瞎吗。徐仁宇不动。
“你不吃,是不是不给我面子?”毛泰久给他施压,“亏我还特意叫我爸爸打电话给你爸爸让你出来玩。”
徐仁宇视死如归,“吭哧”咬了一小口。
噫?他眼睛一亮。除了辣点儿,味道真的挺不错的。他拿胳膊杵杵陆东植,点了点头,又咬了一口。
陆东植将信将疑地吃了第一口,第二口,第三口......越吃越带劲儿。
只有自己受不了,干看着,毛泰久食难下咽,扔了鱿鱼串,带着他们远离了这个“伤心地”,去了游乐区。
夜市里的游乐区并不大,花样也不算多,就是套圈、□□打气球、飞刀转盘、涂石膏像、投篮、捞小金鱼儿之类。
【打气球,十枪全中即可获得等人高倒霉熊一个。】
毛泰久看着眼前那棚子里挂满一墙壁的倒霉熊,停下了脚步。
陆东植吃完了鱿鱼,擦完嘴和手,说:“不要重蹈覆辙,想想昨天晚上的抓娃娃机。”
他是有自己的小心机和小反抗的。昨晚上给毛泰久小凳子就是为了让他难受——腿长是吧?撅着!让你回家之后胯胯轴和波棱盖儿一起疼!
抓娃娃?毛泰久竟然抓娃娃?徐仁宇觉得自己知道得太多了。
“这可是枪啊。”毛泰久信心十足,出了钱,租了枪,端起来瞄准,“啪啪啪啪啪......”
全中。
老板为了吆喝生意,拿着大喇叭喊:“恭喜这位幸运的客人获得等人高倒霉熊一个!大家多多参与啊!获奖几率很大!”
这一喊就喊过来很多游客,即使多是瞧热闹的,人气也顿时旺盛了起来。
徐仁宇不喜欢被人挤,他也出钱租了枪,站到了摊子前方空出来的那块地上。其中也多少有些不想让毛泰久专美于前的意思。
因为,枪,他也会开。
他比毛泰久谨慎得多,每一枪的间隔时间都要长一些,不想失误,在毛泰久全中之后,他也不允许自己失误。
“啪啪啪啪啪......”
也是全中。
毛泰久看着他双眼放光。
毛泰久可不是不知世事的孩子,经营这种小摊子的老板为了保本,气\'枪都是做了手脚的,而徐仁宇在这种前提下仍然跟自己一样全中了!徐仁宇或许注重成绩,但绝不是书呆子。他越来越兴奋。
他们获得的那两只等人高的倒霉熊,都给了陆东植,不容拒绝。入夏了,天儿热人多,陆东植一个肩头扛一个,热得浑身冒汗。
下一个项目是捞金鱼。
这个也磨人,小网兜是纸做的,很薄很薄,入水后动作稍微大一点就要溶掉,毛泰久又开始“啊啊啊啊啊”地叫了。
陆东植空不出手来,抱他腰的换成了徐仁宇。因为徐仁宇不想因为他寻衅滋事被牵连得进警局。
这个游戏最后是由徐仁宇上手完成的,没有一条漏网之鱼。毛泰久看着他的眼睛更亮了。
他们把整个夜市都逛得差不多了才“鸣金收兵”,飞刀转盘、涂石膏像、投篮都尝试过了,获得了一些小型的奖励,如泡泡糖、吹泡泡机之类的。
12点半,夜空中的月亮半圆,还有三颗不怎么亮的星星。
毛家的车载着毛泰久和徐仁宇驶离了MR.陆肉共和国烤肉店。
陆东植站在店门口,背上拿绳子绑着两个叠起来的巨大的倒霉熊,使得脚下的影子体型膨大到像个巨人。他汗流浃背,双手还抱着个直径20厘米的、椭圆形的、盛着水的玻璃鱼缸,里面有七八条红的黑的金的小金鱼在游动,这个也不轻生。
他想,那两个神经病,好像也不是那么神经病了。
他又想,醒醒啊陆东植,你被他们捶|锤过!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