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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死亡 ...

  •   午后,安娜洗过澡,把衣服扔进洗衣机,门外响起急促且巨大的敲门声。
      安娜甚至没有问是谁,打开门早有预料地后退,躲过了意料的[袭击]。
      是卢卡斯,他面容忧虑,衣着凌乱,颇有点来势汹汹。
      “是不是你?!”卢卡斯握住安娜的肩膀,衣袖上移,露出手腕以上的纱布。他很急躁不安,企图通过逼问来得到答案。
      “什么?卢卡斯?”安娜则如同柔弱的小精灵,随着卢卡斯的动作恐惧地问,“你想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卢卡斯大声反问,“这是我该问你的!是你杀了佩尔?为什么?!”
      “我不知道,你该冷静点,卢卡斯,别伤害我,”安娜可怜兮兮地请求,眼泪像掉线珠子一样扑朔朔地落地。
      “我!我没有要伤害你,”安娜这幅做派已经在卢卡斯面前展露多次,她简直像个精神分裂症患者,卢卡斯很不客气地质问,“可你你做了那么多,是为了什么?!”
      “你该告诉我发生什么了,我一直在家,哪都没去过。”
      “佩尔!你肯定认识他!”卢卡斯定定地看着安娜的眼睛,试图从中发现心虚、担忧、愧疚之类的情绪。但他也不能说看到了什么,只觉得安娜那双噙满眼泪的蓝色眼睛仿佛被一层灰色烟雾蒙着。
      “他淹死在湖边,但那根本不可能,佩尔很会游泳!”卢卡斯不能控制地大喊,“是不是你!是你做的?!”
      “卢卡斯……”安娜突然轻轻地对他笑,沉默了两秒用来欣赏他崩溃的样子,“你有证据吗?”
      “……”卢卡斯的确没有证据,他们都认为佩尔是在钓鱼的时候掉进水里的,虽然已经过了下大雪那段时间,但湖水仍是冰冷刺骨,溺水抽筋是很平常的事。尤其是那一片远离住宅区,除了游泳和钓鱼,冬天几乎没人去那。
      卢卡斯的大脑嗡嗡作响,一团乱麻地运作着,他紧掐着安娜的肩膀的手略微撤力,安娜并没有借着这个机会甩开他,反而是轻轻拍着他的手臂安慰他。
      “这样难道不好吗?他们领头排挤你,欺负你,伤害你,就像圣诞节那天。如果你从不反抗,他们就永远不会消失,或者你真以为西奥的解释是有用的吧?……”
      卢卡斯狠狠地推了安娜一把,她跌倒在玄关处的地垫上,抬头看着卢卡斯。他的身影被阳光笼罩着,面容黑沉沉的,看不清,似乎表情不怎么好看。
      “是你!”他笃定地咬牙,“是你做的?!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做?!”
      “你在乎我的遭遇?我告诉你,无论是被排挤还是被伤害,那都是我的事,和你没有关系!别表现得像只有你才是我的同类,我永远和你不是一路人,而你,你该停手!别再害他们了!!”
      卢卡斯的咬牙切齿让安娜不解,她问,“你干嘛这么难过?又不是你做的,你不必担负良心的罪责,也不必担心被捕坐牢,死的是一个和你没什么关系的佩尔,又不是西奥……”
      卢卡斯抓住安娜的衣领,把她拖近自己,恶狠狠地威胁她,“如果!如果你敢动西奥一下,我绝对绝对不会饶过你!我发誓!”
      这对卢卡斯来说,估计就是最了不得的狠话了,虽然安娜之前总有些[神经]的行为,但那和死了人完全是两个概念。
      “我会报警!”卢卡斯对她说,“就算没有证据!你不会那么轻易地被放过!”
      “好吧,卢卡斯,你真的觉得可信吗?”安娜一脸纯真地问他,“我,一个受了伤的姑娘,佩尔,一个接近两米的壮汉?你的意思是我把他拖进水里,溺死了他?”
      “你绝对有办法!”
      “例如呢?”
      ……
      “你瞧,卢卡斯,为什么你那么‘信任’我?别怀疑我了,说不定这就是个意外呢?”
      “如果没有你的话!”
      “卢卡斯,你不觉得自己就这样闯进我家很像坏人吗?”
      ?
      突如其来的问句让卢卡斯呆愣了一秒,接着一股大力将卢卡斯拽起来。
      “你在干什么?!”里昂把安娜护在身后,警惕地瞪卢卡斯,“他打你了吗?”
      后一句是在问安娜,她脸上还有没干的泪痕,红通通的眼睛和委屈的表情让里昂几乎没有思考地认定卢卡斯在欺负她。
      “怎么?西奥为你辩解了几句,你就觉得自己了不起?”里昂愤怒地冷嘲热讽,“他央求大家不要对你持有偏见,可事实证明西奥的确是看错了人!”
      “听着,里昂,佩尔是被她杀死的!她是有目的地接近所有人!里昂,她会伤害……”卢卡斯语无伦次地解释,但里昂已经操起了门边的装饰物架子。
      “你最好现在滚蛋,不然我保证你的样子绝对会很难看!”里昂冷冷地说,“还有,别让我从你嘴里听到佩尔的名字!”
      卢卡斯还想说些什么,但视线落到一脸可怜样的安娜身上,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无济于事,爱情……任何感情都能蒙蔽人的双眼。
      他攥紧拳头,定定地看着里昂想要说些什么。但他后撤了几步,踌躇着,最终还是迈开脚步,向自己家走过去。
      卢卡斯知道,这些人,没一个愿意相信他。可悲的是,哪怕他们认识多年,怀疑和厌恶,就是只需一夜便生长出来的杂草。
      里昂皱着眉看卢卡斯离开,不屑地咒骂了一声,回头去看安娜。
      “你还好吗?”
      “卢卡斯压到了我的手腕,有点疼,”她晃了晃手,“不过快好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确定不去医院吗?”里昂有点担忧,虽然安娜的说法是她的手好得快能流利地拉小提琴,但那怎么说都是骨折。
      “可别了,我的医疗保险不会给我报销这笔巨款的,各种检查过一遍我能破产。”安娜摸了摸石膏,“没几天它就该拆掉了,我没那么脆弱。”
      “你为什么回来那么晚?”安娜问他。
      “回来的路上油不够了,天知道我明明上次把油箱里加满了油,然后我给帕里斯打电话请求帮忙,回来就看到这回事。”
      “卢卡斯简直像个疯子!”里昂从窗子向对面看去,只看到房子的一角,语气很不好地说,“我更不敢相信的是,他把佩尔的死亡臆想成你做的。”
      “佩尔?!”安娜惊讶地问他,“他真的溺水了吗?我以为是卢卡斯受了什么刺激,他说了一通胡话,我一点没懂他的意思。”
      里昂缓了口气,这对他同样是很难接受的事,他刚刚看到佩尔的尸体被送到殡仪馆。
      虽然湖水很深,但他们这的人基本都会游泳,所以没出过事,没人想到佩尔会溺死在里面。
      “冬天大家的娱乐活动不是喝酒就是钓鱼,佩尔有时候会一个人去钓鱼,用他的话来说,就是‘鱼儿只会咬我一个人的鱼饵’。你可能不知道,这边的湖几乎没有斜坡,掉在湖边和掉进湖中心没差,现在的温度还很低,如果不热身就跳进水里抽筋是免不了的。没人发现,直到塔林雅去喊他回家吃午饭……”
      里昂絮絮叨叨地说着说着,神情哀伤,这可让安娜有些稀奇,因为她对这悲伤一点也不感同身受。
      “佩尔人很壮,看着不好惹,其实人很友善。他只是看着有点凶,但佩尔喜欢孩子,喜欢粉色的猴子,对顾客老太太总是很礼貌……”
      里昂难以自抑地哽咽,“塔林雅哭得很伤心,我把她送回家,但我不知道能为她和孩子做什么,最近发生了太多事。”
      安娜把里昂揽进怀里,温柔地拍他的脊背,“别难过,里昂,别难过,没什么的,没什么……”
      “我不喜欢葬礼,我讨厌有人离去,”里昂埋在安娜的肩窝,闷闷地说,“葬礼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糟糕的事。”
      “我也讨厌葬礼,”安娜抚摸着里昂的脑袋说,“我妈妈下葬的时候,我在棺木上放了一束黄玫瑰,那是她最爱的花。我想她最爱的应该是我,但我没办法把我自己埋进去,也庆幸我爸爸没把我埋进去。”
      里昂被抚慰到般笑了一下,“这是个烂笑话,安娜。”
      “这不是个笑话,”安娜平静地看着他。
      接着又突然笑了,“这是个安慰,里昂,希望你能好受点。”
      “我好多了。”
      “你吃午饭了吗?”
      “没有,预约坐车的那位女士坐到半路发现自己落了一件行李,我们又返了回去,总之浪费了很多时间。”
      “微波炉里还有点,”安娜示意他去拿,“你下午是不是该去探望佩尔的家人?”
      “是的,没错,”里昂把餐盘放在桌上,“如果塔林雅有什么需要帮助,我们该帮帮她。”
      “我去切点苹果,”安娜走进厨房,洗了苹果,削掉皮,目光在刀架上停留着,从中抽了一把闪着寒光的锋利水果刀。
      咔嗒、咔嗒的声音落在刀锋下,苹果被切成一块一块的。
      “里昂?”
      “需要我帮忙吗?”
      “我只是有点事和你说,”安娜没有回头,里昂就坐在和她离着没几米的客厅。“我明天要离开了,回一趟老家。”
      “什么?”里昂放下餐具,走过来,没反应过来一般,“可是……可是你答应我……”
      “我没说不再回来了,只是短暂地离开一段时间。”
      “你保证还会回来吗?”
      “我保证。”
      “你让我没有安全感,蜂鸟小姐,好像只要有人靠近你,你就会快速扑闪着翅膀离开。”
      里昂委屈地埋怨。
      “那你就像个小孩,”安娜的刀重重地落在切刀板上,又一个苹果被分成两半,“还是那种要不到糖就躺在地上哭的小孩,但我不是幼儿园里教训你的老师。”
      “你确定我像个小孩?”里昂意味深长地扬眉,“嘿!安娜?”
      “别对我傻笑,会让我觉得自己是精神病院里的护工,”安娜继续说,“我已经约好车了,明天就走。”
      “你什么都不和我说吗?”
      “我说了,你现在知道了。”
      “好吧,你都是做完了才和我说。”
      “我们还没结婚,里昂,你最好别这么指责我。”
      “不然呢?你要和我分手吗?”
      安娜放下刀,走到他面前,轻轻吻了他,“好了吗?你该冷静点,别苛责我。”
      “只是好了一点点……”
      “你可以把我的小提琴和一些书放到你家吗?我最珍贵的东西就是它们,好了,你现在捉住我的软肋了。”
      “我以为你最珍贵的是我。”
      “从某种角度来看的话,是的,你是,”安娜无可奈何地回答。
      “你可以把预约退了,我有时间送你的,”里昂打了个哈欠,“我们还能多待一会。”
      “你该去帮塔林雅处理‘事情’,她还要照顾孩子,比我需要帮助。而且,我没买到机票,所以报了一个类似旅游团的项目,一切事情都由他们来负责。我想应该会有熟人,也挺安全,”安娜想了想,“如果有必要,他们甚至会掏出枪来维持安全。”
      “听起来更像押运犯人。”
      “大概是他们需要什么保证,总有一些事情是他们该做到的,不然没法让人们相信他们不是吗?”
      “那种非常注重安全的旅游团好像也不错,”里昂再次打了个哈欠,“我好困啊!”
      “你可以先睡一会。”
      安娜的话音刚落,躺在沙发上的里昂就已经睡着了。
      “咔嗒!”刀刃落在切刀板上发出干脆的声响,安娜手里的刀面清晰地照映出她的脸庞,那双蓝色的眼睛如此冷淡。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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