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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淳安公主入顾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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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郝嫣红一事被丹栀教育了一通后,丹栀就去了兴原。
她姨夫玉丞相也有公务,被外派到了荆州。
淳安自己一个人在侯阳公府养伤,瞧着老树,树上鸟儿吱吱呀呀。
蝤蛴领趴在石桌上,柔荑闲敲棋子,敲了一会儿,又开始玩弄落花,终究觉得没啥意思。
受了伤,她阿爹阿娘不管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地都得过来看她一次。关心的话一句也没说,反倒是让她趁着生病这段时光,好好学习,请了宋太傅周少傅沈绛先生教她课。
“你这既然受伤了,也收收心,多学些知识、治国之道。”
祝余谈吐之间总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瞧着没半点母女之间的亲昵,生冷得紧,也是她丹栀姨母教育的好,否则,遇见这么对爹妈,她没个逆反心理都是异类。
瞧着祝余那一副疏离的模样,淳安心中腹诽,心思也发散了,人家都说礼胜则离,她娘祝余可算不得恪守礼法的,也达到了对亲属疏离冰冷的模样。
上次,苏宁姑姑念叨她不会为人处世,她虽愤懑,嘴上犟着苏宁姑姑的,却也受了她说的那些话的影响。
她爹娘给她安排的课程,她倒是不想推辞,左右趁这次受伤,也能学点东西。
这小一季的课,她半推半就,半情不愿地看起了政书史记。她总觉得权谋和苏宁姑姑说的有异曲同工,差距不过是谋的范围,一谋国家世事,一谋身边人身边情。
不过看着这些东西,她也不厌烦。
往常,同丹栀姨母在江湖上飘惯了,她最厌烦这些史书,总觉得是些老谋深算的老头子喜欢读的,眼下看来,虽不至于说为之痴迷,不眠不休、废寝忘食地要看这些书。不甚欢喜也不甚厌恶,不说索然无味,也不说兴致盎然,怎么滴也是能当个消遣看进去的。
齐越祝余请了太傅少傅教她统御之术和君子六艺。
周少傅,身材清瘦挺拔,面若海棠,着一身白衣,布料不甚华贵,更显其姿容清冷。他眼下不过三十,算得上是年少有为,从一品的职位,主要教授淳安书数。
宋太傅,一身打扮,瞧着是个老学究,实则,是个名副其实的政客,他欢喜研究人心、纵横捭阖,故而教授淳安公主礼乐以及统御之术。
还有一位女先生,教她的是射御之术。
这姑娘打扮飒爽,名为沈绛,一身绛紫色短衣齐膝,黑色长裤和革靴,古铜色的皮肤,眼神透着刚毅。
沈绛看了看她的腿脚双手,腿上缠着绷带。
淳安和她对视了一眼,也有些尴尬,说真的,她爹妈这波操作实在是牛逼,让她完全不晓得他们是怎么想的,让她拖着伤残的腿上马?
沈绛有些尴尬,“老板,额,不对,皇后是让我来给你讲些军事理论知识。”
听了她这话,淳安神色诡异地瞧了她一眼。
沈绛也尴尬。
学习这期间,顾未易倒是过来看了她一眼。
只是这一眼来的,不如不来,气的公主殿下大怒三天。
自顾未易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宋子音身上后,淳安就恼了。
心中也生出了要去算计去争抢的心思。
她傲气,但是也是真的爱着顾未易。
少女情窦初开,见了他,便是满眼的光亮。
一颗心全放他手上了,三魂也丢了一魂,全放他身上了。
淳安公主,出生以来,就什么都有了。
当朝皇帝皇后,一心忙于政务,无心搭理她,她家的丹栀姨母从小带着她,上山打鸟,种田摸鱼……她算不得缺爱。至于金钱物质,她爹娘节俭,但也不会缺了她吃喝用度。
丹栀教的孩子,性子邪了点,也没养歪了。
故而,她这性子刁蛮归刁蛮,在这等环境下,手段阴谋也是不屑的。
这番,起了这些心思,也是被顾未易和宋子音刺激了。
未曾想,她第一次萌生要用计谋,竟是用计谋人心,且是为了个男人的情情爱爱。
淳安还是在内心鄙视了自己一番。
阳谋终究是不屑被用于后宅阴私之中的。丹栀祝余的孩子,终究欢喜关注事物本身。这些都是后话儿。
淳安,腿伤一好,就奔去了清宁宫,直接说服了皇太后,让她下了个懿旨,寻了由头,让他入了顾府。
皇太后不管事儿已久,只一心礼佛,日日在佛龛前敲打木鱼,念着经书。
“瞧着你,刚病好了,就跟个猴儿一般。”
皇太后喜安静,不愿搭理前朝后宫的事儿,侍奉花草、佛龛,便是她老人家往后余生全部事儿了。
她也是宠着这些后辈们,只是平日也不宣见。后辈来瞧她,她也不会闭门不见,人淡如菊。
淳安瞧着这银发复黑的老太太,只觉得,她同她娘亲祝余在冷淡这事儿上是真像。
见了她,淳安的心也安静了下来。
“祖母,我不是想你了。”
淳安对着老太太撒娇,老太太可不会被她的甜言蜜语蜜了耳朵。
“你素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也知我喜静,不愿意儿孙常打搅。说吧,有什么事儿!”
听得皇太后这么一说,淳安眼睛滴滴溜溜转着,小手揉在一起,附在她家祖母耳边说道,“祖母,我想您下一道懿旨,让我去顾府小住几日。”
皇太后眼下瞧着也是冷淡,人淡如菊,但是她小时候,也是个爱憎分明的人,从陷于情爱的少女走过来的。
眼微微眯,瞧了淳安一眼,就看透了小丫头的心思。
“你倒是会求人,晓得,你爹娘定然是不允你胡闹!”
淳安对着老太太笑得一脸谄媚。
“行了,今日天色晚了,你且住下,明日我便寻个由头寻个日子下旨让你入顾府。”
淳安最欢喜老太太这般爽快。
“淳安谢谢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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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门,深宅大院,规矩繁多。
清河三年,先帝在位,顾老太爷担任枢密使,顾老太爷去后。顾大人原本在地方做节度使。辗转多年,才回了洛城,落了紫薇城。
檀婳瞧着这贵气的顾府,眉头一皱,道,“武官居所,这般清雅不失荣华。”
淳安听出檀婳这话中讥讽之意。只是住进顾府是她人生蛮出格的一个决定,她满心充满了希冀,双目炯炯有神,充满了对新生活的挑战。故而并没有深思檀婳的话儿。
宋子音,一介孤女,在府中已住了三年,只是顾家老太太,为了让顾未易能攀附上皇家,一直瞒着呢。不过这顾老太太对宋子音也当真是真欢喜,暗戳戳地寻思,顾未易娶了公主再寻个由头,让宋子音做妾。
老太太跟宋子音说过这事儿,宋子音娇羞着半推半就地应承了。只是在福身告退转身之际,眼神晦暗不明,嘴角更是扯出一抹讽刺。
也是这俩小情侣浓情蜜意,闹到了淳安跟前,宴会上又被淳安撞见了。让她们晓得了宋子音这号人物,查了,才晓得这事儿。齐越祝余对于这事倒是知之甚少。
他们这大人物,也懒得忧心这等小事。这话儿是淳安最常说的,言语之中带着讥讽。
淳安入了顾家,纵然顾家任谁都供着她,心头也有异样,会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她这寄人篱下倒是不用看人脸色,不似那宋子音需要揣度他人心思、琢磨他人神色举止。
这份感觉倒是使得她有些理解,宋子音为什么那般作态,委屈着自己,做着白莲花,哄着顾未易。
她才来的没多久,就碰上了宋子音的生辰,也是她十五岁的及笄之礼,挺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