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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厚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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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婳站在帷帐一侧侍奉。
淳安这话说的随意,没避着父母。
祝余也没往心上却,也不怕双默起了反心。双默是他们唯一的孩子,这大凉早晚得交到他的手上。
“多结交一些江湖之人,也是好的!只是双默也该多交一些文人了,这岁,便留在我这处吧!合该学习一下大凉的文化,了解大凉的风土人情了。”
祝余房中气味芬芳,若香草般芬芳,沁人心脾。
淳安和丹栀闻着这味道都意外舒心,不由得竟然都有些瞌睡了。
本是随口一说。
祝余这话落了,淳安倒是精神了。
丹栀仍在一旁打瞌睡。
“那胡地的事务谁管?”
祝余瞧了她一眼,“你管!大凉怎么也不会直接交给双默,也得是你先继位。”
淳安心懒,自然不愿意管。
在心里打腹稿,想着如何拒绝了祝余。
“这事儿,你莫要多说,我决心已定!且这事儿,你父皇已经同他双默说了,双默也同意了。”
事情已成定局,淳安只得认命。
双默在大凉住了下来。
官员们有诸多的揣测,有的觉得,圣上是将他的亲外甥作为质子。
胡地也怨声载道。
很多人也拿着这事儿为难淳安。
觉得淳安的心在大凉,对胡地不忠心,有害胡地之心。
淳安回去的处境也着实不好。
倒是玉黛回来了,里里外外帮衬了淳安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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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双默带着绪揽月回来了。
玉黛一直都是隐忍克制的,瞧见了双默和其他女人郎情妾意,嬉笑怒骂,她醋了,酸了。
眼神瞬然变得阴翳,脸色沉沉,轻颔首,眸下阴影隐隐。
她的拇指捻着食指中指。
心中的怒火腾腾直上九霄。
玉黛第一次失眠了。
她长这么大,经历了诸多的艰难,幼时,从她们方家去了外祖大凉萧家,面对着新的环境,她在新的闺房中睡得安然,再从萧清之女变成萧绒之女,从温润的大凉到了蛮横的胡地,从屋子到帐篷,她没有失眠。
后期她从军,一路上,睡过露天、睡过草地甚至在船上睡过,浮木也睡过。
她用理智甄别何时何地最该做何事,根据周围环境进行选择睡觉的深入程度。
她最会克制她的欲望和情绪。
眼下,从星空熠熠到星辰逐个褪去,再到天空露出灰蒙蒙的鱼肚白。
再到鸡鸣鸟儿叫。
她竟任由自己睁眼胡思乱想了一晚上。
且这一晚上,一切的一切都是负性的。
她的颞骨上附着的皮肉有些紧绷。
纤长的双手揉了两下太阳穴,心中仍是烦闷。
丫鬟拿着盥洗盆进来。
“出去。”她声音隐约带着怒气,倒是把丫头们吓了一跳。
毕竟玉黛姑娘素来温润如玉,虽是女子,其气度,比之陌上人如玉的公子也是半点不逊色的。
丫鬟急忙退了出去,不小心还踉跄了几下。
被过来的淳安给扶住了。
淳安一身妇人打扮,身上有着一股清茶的清香。
因着紧张,小丫鬟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这厢被她一扶,美女救美女,一时之间面红耳赤。
“没伤着吧?”
小丫头摇了摇头。
淳安细细瞧了她一番,确认无碍,便让她先行退下。
她本寻玉黛,为了的是公事,瞧见眼前这幕,也晓得她估摸是有了心事,烦躁了。昨夜许还是一夜未眠。
进了屋堂,瞧着她头发散乱,单手撑头,双眉不自觉的微微蹙着。
脸上有些许倦怠之色,不若往日神采奕奕,便更笃定她是彻夜未眠了。
玉黛抬眸瞧了一眼淳安。
“阏氏。”
淳安本想同玉黛谈公事,可眼下瞧着她这副姿态,也寻摸要不要让她休息个三五日。
“宁安阏氏,您有话但说无妨,玉黛不会因儿女私情耽误了国政大事。”
淳安瞧着眼前的玉黛,竟觉得她比之她甚至比之双默都适合做皇帝。
她终于想起,玉黛像谁了,她像极了她的阿娘——祝余。
虽然某些方面,她们还是不同的。
淳安怔楞了半晌,收了心神,道。
“我想推行试官制。”
对于宁安阏氏的半晌犹疑,玉黛并未放在心上。
只是审思起来,宁安阏氏所说的“试官制。”
“阏氏,您可详细解释一番?”
“试官即是,我胡地,上至丞相,下至贩夫走卒牧民,凡想为官者,均可自荐做官。只是其所任之职,有一段试岗时间,由功绩以及专人进行考核。”
玉黛深思片刻,眸光一亮,点头,“阏氏此举,明智也。这几年,我胡地农商发展迅速,外无战争,且医术发展空前,眼下各行各业人口众多,官员的确不应只重武,或从书院之中选拔。”
“这只是个大方向,后续执行还需玉黛多费心!”
玉黛是愿意接下这工作的,只是她踟蹰了。
淳安哪里不晓得,她这是因为双默。
却未多言。
有些事儿,需要她自己去领悟,她帮不得。
双默望着远处毡包顶毡,顶毡装饰华贵,四角缀着彩色的带子,随风舞动。天色已经不早了。
他一直在等玉黛。
绪揽月站在他身后,神情平淡,让人瞧她面色,完全看不出她内心所想。
她的内心是煎熬焦灼的。
绪揽月咬了牙,转身离去,眼尾落下了一滴泪,没在了草中土内。
她觉得自己该去见一眼那女子了。
绪揽月从未想过,她会爱上双默,这事儿,顶顶让她受不住。
见了玉黛,绪揽月心中暗骂,总觉得她是被檀婳和双默算计了,在他伤心落魄的时候,顶了眼前女子的包。
算来眼下,她受的苦,是替双默受了难。
眼前这女子便是罪魁祸首。
若当初,她跟双默好好的,相知相守,成亲白头。不去找个男小三,她绪揽月也不至于这般难受。
绪揽月,字清楚。名字寄予了他爹娘的厚望,字,寄予了她师傅的厚望。
然,这些年,她的恋爱脑犯的,让她深觉,辜负了爹娘厚望。
事是上天安排,但如何解决处理便是她一念之间。
她绪揽月,到底是怎么不清不楚将自己推到了眼下这种尴尬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