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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小叛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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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她这话,淳安嘴巴一撅,丹栀不管她,拿走了她的灯,“不准点灯,若是我瞧见你屋子中灯亮了,仔细你的皮。”说完,吹灭灯,走了,她在黑暗中行走自如,如在白日一般。
淳安这小叛逆也上来了,牛角尖也钻起来,誓死不睡了。
摸黑躺倒床上,她心思在被丹栀的话儿吸引。
丹栀就在她闺房外,院子中的大树上,淳安在屋内的一切动作,她都知晓。
第二日,卯时,她睡得迷迷蒙蒙起了床,无意识地洗漱,洗漱完了,檀婳送来吃食。
胡乱吃了几口,丹栀用扇子敲了桌子,“好好吃!浪费粮食可耻,浪费劳动力可耻。”
昨晚目不交睫,早晨起来,有些厌食。
看着满桌饭食,难以下咽,就那么用筷子戳着碗,磨磨蹭蹭着,只寻思等时候到了,要出门上朝,就给躲过去。
丹栀见她这样,气不打一处来。
她日日跟在她屁股后面伺候着,给她惯出这些臭毛病。
冷着脸,将昨日吊她胃口的事儿说出来了,觉得这消息能激得她塞几口饭食。
“昨日我掐指算得的内容,边关有乱。”
淳安听得她这话,眼前一暗一亮,揣测问道,“五甲胡部作乱?”
丹栀点了点头。
听完丹栀的话,淳安认真地将这些“难以下咽”的饭食吃了进去。
她吃得很快,机械性地将食物填到肚子中,以供饱腹。
檀婳瞧着她的身影,“玉夫人,您对公主苛刻了些。”
这些日子,照顾淳安照顾得过于精心了,她管事管太多了,有些界限不清楚了。这般发展下去,她日后很容易会成了以爱之名操纵孩子的长辈。
“孩子大了,我这般事无巨细的管着,确实不妥。”
檀婳闻言,不再言语,丹栀再看了看檀婳,“小檀婳,你这次想去吗?”
檀婳听到丹栀的话,眼前一亮,“玉夫人,我可以过去?”
丹栀笑了笑,“你是淳安的人,还是要看淳安的安排,你自幼都在京都,我觉得她不会带你过去,你得让她看到你的价值。”
她的公主府离紫薇城也不远,淳安不论风雨雪雷,一律步行上朝。
她步行的时候喜欢思考事儿。
胡部部落族群分布散漫,势力强大的有漠南胡部和五甲胡部。漠南胡部是溯耶单于统管。
五甲胡部也称寒部,寒尔克汉宜承袭了他祖父的职位,其父在清河年间被先帝封王,拥有类似于大凉的都指挥使的权利。在寒尔克汉宜祖父的年代,就极其喜欢掠夺,又善于借助大凉的势力,将周围零星小部落吞灭,然后进贡给大凉,并将小部落掠夺的大凉汉民送还给大凉,以此加官进爵。及至先帝时期,五甲胡部更是利用先封的王之爵位,四处掠夺、扩充势力。
寒尔克汉宜自幼体弱,却足智多谋,其父儿女众多,他本是最不起眼的一个,却登顶王位,即位后,更是凭借手段收拢小部族。胡地已近乎二分,漠南和五甲平分秋色。
近些年,对大凉也素不看在眼里。寒部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胡地当初本也不属于大凉,一群零星的边境小国小部落,生产力低下,大凉见其百姓受苦,于心不忍,便时不时送一些技术温暖。
胡地诸国就乐于归属大凉,成了大凉的附属国,逢年过节就送礼维系同大凉的友好关系,也就是进贡。
胡地草长羊肥,他们的心也大了。五甲胡部吞并小部落的事儿,齐越素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祝余主张插手一下,“他们这般争战,民不聊生,不好,且若不插手,五甲早晚进犯大凉。”
齐越道,“我们出手,就是干涉胡地内政,出力不讨好,他们若来犯我大凉,那时再出手也不迟。”
二圣各有道理,此事便拖着,近年来,一直都有在加强胡地边界处边防力量。这事儿他们也问了玉宸和丹栀的意见,他们夫妇二人倒是支持齐越,“我们若插手,处理不当,就是主动引发战争,护住我们自己的子民,不争不抢,努力帮助弱小部族便足矣,且说助人也要讲究方式方法,若我们自作主张擅自插手,只怕引得小人多思。”
同丹栀姨母上战场,路上,姨母跟她说。
“你长这么大,说经历过事儿吧,也算经历过,说没经历过,也算没经历过。”
“淳安,你记住,这世界上,除了生死,一切都是小事。”
战场上尸横遍野,伤员惨重,断臂的士兵奄奄一息,血迹染着灰尘……
她不怕,作为一国公主,这都是她的子民,她难受,她心疼。
“姨母,战争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战争是一种团体组织使用暴力杀戮的行为以求获得某些目的斗战手段。”
“目的?”
“嗯。”
“扩张领土、获得资源权利?”
“嗯。”
“我大凉不一直在帮助他们么?他们这般枉顾生命的价值?战争是牺牲人命为代价么?”
“人心不足蛇吞象。”
“没有更和平的方式解决这些问题吗?”
丹栀摇了摇头,
“五甲胡人,不会觉得我们的温良是善意,而会认为我们是软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这也是一种尊严。”
这些人很多人,她同他们并肩作战,早已有了感情。
她的心里是复杂的,“唯愿四海清平,人间无恙、山河无战死”
战场上硝烟四起,尸横遍野。
淳安摇了摇头,“姨母,若有机会,我想学医。”
溯耶也是存了利用的心思,想让国力强盛的大凉,去胜了五甲胡部。其实他也早就看五甲胡地不顺眼了。草原养的人,都是好战好争夺的,他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好像和其他的胡人有些不一样,他也说不出来是哪里不一样。
胡地二分,溯耶的漠南胡部并没有参战。这中间也没少了他的手笔。
战事结束得也快,大凉的实力摆在那儿。遥想刚战,寒王还对着她们挑衅大凉无人,派了两个妇人做主帅。倒是被打脸了。
五甲胡投降归顺的时候,出了个幺蛾子。
大凉军营中,有士兵身上起了一串金黄色的疹子,丹栀一打眼,就晓得是巫术灵怪之力。
正巧,她也要教淳安术法知识,瞌睡有人递枕头。
“寻大夫,设置帐篷,将这些士兵统一安置。”淳安命令道。
安置妥当后,夜色也晚,淳安准备回去休息,被丹栀叫住了,“淳安,你先等等。”
淳安有些疑惑地看着丹栀。
“跟我进帐篷,我教你一些有趣的东西。”
大夫已经走了,士兵们也都半睡半醒。
进了帐篷,淳安有些惊异,那些士兵好似没瞧见她们一般。
“这是术法,我教你法诀。”淳安盯着丹栀,没看到她嘴动弹,耳朵边却响起她说话的声音。
她诧异极了,这种怪力乱神的事儿,竟然是从姨母口中说出来的。
“他们身上是巫毒,巫族由来已久……”
淳安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只觉得新奇。
第二日,班师回朝,这些中了巫毒的士兵被安置在鄠邑城,淳安留在这处,修习姨母给她留下的法术,同时,也试着去解除士兵身上的巫毒。
丹栀先行回洛城复命。
丹栀回洛城一月余,鄠邑城的士兵已全部康复。
鄠邑城太守给她送来一封匿名信,信封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标记。
打开心,“巫栎族邀淳安公主。”
仅仅几个字,淳安打开后,一道光闪现,她眼前浮现一副地图,乍然之间就消失了,再细细一看,仍是“巫栎族邀淳安公主”几个字。
仔细一回想,这地图已嵌入她的脑海中。
淳安顺着脑海中的地图,寻到巫栎族。
森野茂盛,天色湛青,行走之间,空气流转,好似突然破了一层结界,周身的景色未有太大变化,气息却与往常有异。
灵鞭子从天空中穿过,淳安一个快速的飞身挡了过去,然后这道攻击就入了身侧的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树干上,大树倾然倒塌。
淳安的眼里满是怒火,朝着远程攻击的法师望了过去。
她不甘心,她恨!
凭着第六感,她飞速朝着那处迈进,跨过尸横遍野。
法师瞧见她的到来一脸诧异,手中凝了法印,空中一道金光朝她袭来。
淳安俯身,恰好避开了这道金光,扬起手中鞭子,直直地朝着那法师命门袭去,那法师轰然倒地。
死不瞑目。
她走到她跟前,一片阴影落在她的尸体上。
淳安面容冰冷,瞧不出半点情绪。
她低垂着头,看着地上的尸体。
这个法师的眼睛里,还透露着惊诧,显然她不懂为何这般蝼蚁,可以杀死她。
祝余瞧了眼丹栀,“淳安,被你教养的很好!”
“您这当娘的也不操心,淳安日后回了洪荒,这点功法也是不够看的。”
“车到山前必有路,提前谋算,倒显得无趣了。”祝余说得寡淡。
看着同巫栎族斗法的淳安,丹栀满眼欣慰。
“比之琉璃,淳安确实让我好生体验一番教养子女的乐趣。”
说起琉璃,祝余不由想到她在小世界中同琉璃的相处。
琉璃性子同她有些相似,喜欢安安静静地琢磨一些东西。
她这性子,教养琉璃的时候,也不爱说教,相处久乐身教罢了。
琉璃晚慧又执拗,一天到晚又跟在沈清斯身后,不似玉宸道君家的姑娘,这女儿倒好似是专门给沈清斯生的。
以至于丹栀夫妇头疼了几千年,才慢慢将琉璃给教了七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