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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更深露重不睡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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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栀姨母心疼她,“你说你都快瘦成人干了!”她往昔也瘦,只是那时还有些脂肪给她瘦的,历经苦夏,她吃不进去饭,瘦得皮包骨了。
淳安苦笑,“我也不想的啊……”
“你这般下去可不行的,跟我回侯阳公府,得给你调理调理,你再这么瘦下去,就没人形了……”
丹栀慈母般的关心,让淳安心头一酸,她这一年,给朝廷当差,真的很累。
她父母嘴巴里就没出一句暖心的话儿。
不由地撇嘴,“姨母,你说,我娘咋就不心疼我!”
丹栀嘴角一僵,她不知如何回答她,总不能告诉她,你娘她知道你的灵魂不灭?且在她的信念之中,□□不过是躯壳皮囊,就是拿来折腾磨炼的,至死方休?劳其筋苦、饿其体肤,没准祝余还觉得这是好事。
这事儿,她不好跟她解释。尴尬地呵呵笑了几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爱人、对别人好的方式,你娘爱你的方式和姨母爱你的方式不同。”
说完了,丹栀脸色一正,“别的不说,你这样子属实不行,眼下,你收拾收拾,跟我回侯阳公府,每日清晨,我给你做饭,吃完了,你再同你姨夫一道上朝去。”
“姨夫早朝的时候,您还窝在床榻上睡呢。”淳安毫不留情地说道。
“这才能看出姨母有多爱你!睡梦那么美好的事情,我都能为你戒掉!”
丹栀入此间,肩膀上没有什么担子,养成了贪睡的习惯,日日沉浸在美梦之中。
天刚透了点亮,灰蒙蒙的,玉丞相就要上朝。
玉丞相下了朝,会马不停蹄地下厨,给娇妻做饭。玉夫人等他下朝才醒来,正巧赶上吃饭的时候。
这也算他们夫妻之间的一件趣事。
丹栀自来了这方小世界,包括淳安幼时带着她走四方,都没好好地做过饭。
淳安瘦削,她心中不忍,只想好好调养她的身体。早起也不是什么困难事,自然而然地被她忽略了。果然为母则强啊!丹栀不由得在内心自我感动一番。
不想,淳安不同意。
淳安摇了摇头,“不行啊,姨母,我去侯阳公府,总是不方便的。”
丹栀凝眉,“有什么不方便?”
“我公主府一大家子人呢,朝政文案也都在这处。”
丹栀听后,连连点头。
“你说得有理,兴师动众大费周章,换了地儿办公也确实不便。”
沉默半晌,垂眸凝思,又道,“山不就我我就山,我搬去你那公主府。”
淳安听此,眼前一亮一暗,欢喜又不欢喜。
姨母在这,她有事请教起来方便,但是姨母终究是长辈,同长辈一道住,管束也多了。
“哟,你这还不乐意了?”丹栀摇头,“我看你是乐意瘦着。”
听了她这话,淳安挑眉,立马放弃了独身居住不被长辈拘束的自由权,当下就同意了。
再饿一阵子,估计就要魂归九天了。
“姨母说笑了,淳安可没有自虐倾向,劳烦姨母了。”
丹栀去了公主府,带了一大堆食材药材。檀婳和苏宁帮着她一起搬了下来。
三餐外,清晨的茶点,下午的粥羹,晚上的夜宵,一日食谱,面面俱到,堂食点心,无一不做得细致精心。
苏宁檀婳给她打下手,又跟着丹栀学了不少膳食药理的知识。
苏宁看着不免叹道,“还是玉夫人有法子。”
丹栀揉着面团,笑了笑,“淳安以往嘴也不刁,什么都吃,这突然嘴巴刁钻起来了,也不赖你。”
她看出苏宁微微有些愧疚,“再者说,也都是她自己心小,想不开闹腾的。”
听了丹栀的话,苏宁嘴角苦笑。
檀婳道,“苏姑姑,你莫要遇见什么事儿,都觉得是你的问题。这样总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活得太累了。您又不是万能的。”
入了秋,公主殿下的身子骨日渐强壮了起来。
身体强健了,朝务也慢慢步入正轨。理应说一切都该顺畅,然并非如此。
晚上工作较之前倒是更早些功夫就处理完,这精神状态,较之前更加悲悯。
夜归于混沌宁静。
大晚上的淳安也不睡觉,就寻一处,或坐着,或瘫着、或倚靠着,在那一动不动、表情淡漠、悲春伤秋。
丹栀瞧了她屋子中还点着一盏灯,气不打一处来,推门而入。
淳安正坐在烛台前,发呆,听了声响,心一跳,猛地抬头,见了丹栀,惊悸犹存,接着她的额头就被葱葱玉指弹了一下。
“你这大晚上,不睡觉,在这熬鹰啊!”
淳安见姨母负手而立,尽是不满。
当下撒娇道,“姨母~”
“别撒娇,别躲,又在想顾未易?”
淳安羞涩,又有些难堪。
丹栀叹了一口气,“就是日日给你闲的!”
这话一出,淳安是不认的。
“我哪里闲着啦,我桌上的奏折都快赶上我爹我娘桌上的量了。”说完了,还甩小性子地蹬了蹬腿。
这话不假,朝廷上的奏折,淳安要看三成,其余七成是同齐越祝余的事儿。
“我觉得这种家庭作坊式的管理模式是不合理的!”
“合理不合理,你眼下也都得看奏折。”
听到丹栀这人间清醒的扎心话,淳安如同丧气的皮球。
“唉,我想生个崽崽帮我继承皇位了……”
“生个崽崽继承皇位,你得了空,在这顾影自怜?”
淳安反驳,“悲哀也有悲哀的价值,悲哀也有悲哀的力量。”
丹栀觉得她这样不行,她再怎么好吃好喝伺候着,也控制不住她的思维。
白天愁工作,工作的时间长了,得心应手驾轻就熟,但终究是费神的事儿,晚上又在这熬鹰,接着耗心神。
她迫切淳安干一些劳筋骨的体力活儿,唯有肌肉酸疼,她才能产生困意,就不会在这暗耗心血。
不过还有时间在这哀伤,也足以证明齐越夫妇给她安排的活儿还不够累。
淳安瞧她姨母,两目注视着空中,一动不动,状若凝神思索,不就,右手手指灵动,掐指测算些什么。
她也不敢出声惊扰,半盏茶功夫,她姨母回了神,嘴角一笑,淳安看着汗毛直立。
姨母夫妇能掐会算这事,她从小就知晓。只是姨母懒得算,信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今日你早早睡,明日入朝,会有大事。”
淳安听她这么一说,更是好奇,“姨母,你告诉我啊。”
“明日,你就知晓了。”
“姨母,你知道我好奇心重,你要是不说,我今儿一晚上也睡不踏实。”
“嗯,那姨母更是不能说了,你该磨磨这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