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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公主身份暴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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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楼用膳的时候,淳安递给李宛若一封信。
“我来这处已有几日,唯恐姨母忧心,劳烦宛若将这信寄给姨母。”
在杭府,淳安不称呼李宛若的官职,唯恐泄露了她们此行目的。
让她寄给丞相夫人?
李宛若凝眉,疑惑地看着淳安。
淳安继续埋头吃东西,对于她的目光没大注意。见她如此,宛若也未再多加询问,将信收了起来。
侯阳公府。
丹栀收到信,打开看。
信中书——
“姨母,见信安,淳安已入莺花教坊,此教坊位于杭府郊外,名为红妆坊。前些日子事多繁忙,未能及时给姨母通信报平安,淳安不肖。近日淳安于丙等莺花居识得一女,面若春华,名为蕉颜,此女好学,对学习心有向往,淳安见其目光如炬之样,教她识文断字……”
看后,嘴角扯了一抹淡笑,这姑娘写了一堆废话,她还能耽误她交友?
李宛若见酒煮得差不多,递给了淳安,本想让她小尝几口,淳安喝了几口,觉得味道甚好,不免得贪杯。
淳安倒是能喝,一杯接着一杯,脸颊微微酡红,像只醉酒的小狐狸,只是她言语清晰,眸子清明,证明她并未醉,只是上脸罢了。
这是她们俩第一次一起喝酒,原本不晓得彼此酒量,淳安千杯不醉,不免使得李宛若有几分吃惊。
“行了,少喝点吧!”
夜深了,她才回了宋府的花坊,回去四仰八叉地扑在榻子上,胡乱盖了一下被子,倒头就睡。
第二日,醒了,吃了饭食,去拜谒老宋。
“宋老板,昨日好似有话要同祝某谈?”
淳安未直接挑明自己女子身份,把话递给了老宋。
她这单枪匹马、单刀直入之势,让老宋一时之间有些怔忪不知所措,半晌才恢复淡定。
“无碍,说来也不过是宋某的好奇心使然,听闻公子来自国都洛城,想知晓公子父母何人。”说到这,他顿了顿,“当然,祝公子放心,宋某没有好打听的毛病,这是公子的私事,公子说与否,凭您心意。”
淳安笑了笑,“我客居于侯阳公府,您若好奇,只管遣人去洛城打听。”
淳安这话出了,宋老板吓得一身冷汗。
侯阳公府是当今丞相的府邸,不吝大节小庆侯阳公府都闭门谢客,丞相夫妇二人冷情,唯独对公主殿下那是放在手心捧着的。
客居在侯阳公府的只有当今二圣唯一的公主,丞相夫人的掌上明珠——淳安。
再思及她的姓氏——祝。
老宋没怀疑她在说谎,毕竟除非脑子生锈,没人会闲着没事谎称自己是公主。
知晓了她的身份,老宋不免在心里怪自己多此一举,当初只当不晓得她女子身份。
左不过是哪家小姐,一时兴起,玩心大发罢了,哪里有这么多破事。
这番,他免不得得再次深思,这公主殿下过来的意图,且公主殿下住在他府上,他也万不能怠慢了。
“不知公主大驾光临,居于寒舍,招待不周,请公主多多包涵。”
他恭恭敬敬作揖预叩拜,被淳安拦住了,“我阿娘最是烦闷这三跪九叩的规矩。”
“如此,谢公主恩典。”老宋见此,也没坚持,心中更是确信她的公主身份,当今二圣,执政方针与众不同,却也因着这份与众不同的尊重深的人心。
“您莫要说什么恩典不恩典的。宋老板您年长于我,不用太客气。”说罢,淳安继续道,“您也不必多想,我自幼喜好玩儿,走南闯北,不受拘束,来您这处,不过是图新鲜。再有我这女子身份,我那两个兄弟也不晓得,您也别透露给他们!”
老宋看着淳安,半弓腰,应承道,“是”。
晚宴上,老宋费劲了洪荒之力,尽力让自己看着如同往常一般。
尽管老宋尽力克制,若有心人留心细看,还是能瞧出他的不自然。
“老宋,你今日好似有点不对劲儿!”
晚宴过后,陶意跟老宋一道离去,有些疑惑地问道。
老宋嘴唇蠕动一番,也不晓得该怎么回复他,最后胡乱打着马虎眼,搪塞过去,也好在陶意本就是随口一问,也没深究,只当他自己个生意生活上有啥事儿。
“老宋,你要有什么困难,招呼一声!”
“陶公子仗义!”
老宋有个瘦马教坊,但他的府邸并不在这处,且他家夫人家教极严苛,准予他在外应酬,但是不管多晚,都必须回家。
不过宋夫人,是位铁血女商人的同时也是位贤妻良母的,她给老宋定下这个规矩要他不管多晚都得回家,她也是不管多晚,都会掌灯等他回家。
淳安在这处呆了月余,瘦马培养全流程已了如指掌、烂熟于心。
她同陶意等人的赌约也结束了。
出了宋府家的教坊,老宋舒了一口气,易燃意犹未尽。
张灿也跟着老宋舒了一口气,他乐意敲算盘,但再在这处待下去,他爹那边瞒不住,知晓他在这处,只怕事会气死。
这事儿处理差不多,淳安也未多耽搁,过了三日,就同陶意一众杭府纨绔公子哥们道别,离开了杭府,回了洛城。
临行前,淳安还给了易燃一沓诗词,“易燃兄,这些诗词,都是我自己拼凑的,您给个功夫钱就行。”
易燃拿出一荷包,银子把荷包塞得鼓鼓囊囊的,给了淳安,淳安接过,掂了掂,也没点。
“自此别过,日后有缘再见。”
淳安走后,她的诗,倒是在杭府流传盛行了好一阵儿。
淳安用拼凑法作词的时候,顺带把她诗词拼凑技巧写在了卷首。大凉科举考试,也要考应试诗词,她的拼凑技巧,很适用于应试。
她的那沓诗词,还按照词牌名;自然事物,例如山川星河风花雪月梅兰竹菊;品质,例如勤劳、善良、节俭、创新等进行了分类。
她走后三个月,她写的破诗词在杭府准备科举考试的莘莘学子中流传开来,被各学子争相抄阅,一时之间,杭府纸贵。
第二年便遍布大凉,大凉考生,从童生到举子,人手一份!
完成她的娘亲皇后娘娘,交给她的奇葩任务后,她们就启程回洛城。
两位女郎,身着白衣,装扮轻便简单,来时三月,眼下已是末伏天了。
“往日这季节的杭府,正是狂风暴雨大作水患频发之时,眼下着天虽然热了点,但也算耐受住的。”李宛若边说着,边看了一眼身后的杭府城门。
“人类靠老天吃饭,今年,感恩天公作美。”
“是啊,感恩天公作美,百姓才得以安居。这杭府空气闷是闷了点,倒也是有着南方水乡的湿润之气,这空气中都是草本的味道。”
两个姑娘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出了杭府边界,淳安将教坊中的事儿事无巨细地同李宛若说了一通。李宛若听得认真,还时不时针对一些细节再详细问她一遍。
“你说时人为何以瘦为美?个个苗条消瘦。瘦马也不康健啊!瘦马上战场,打不得仗;做马骑赶路,没走几步,估摸就摔下了。你瞧我们眼下这马不好么?多健硕多美,”
“是啊!”
淳安听着她说,嘴角苦笑,摸了摸自己肋骨。自离开顾府,她就不思饮食,只是那时候还有些脂肪做底子,自来了杭府,瘦得越发厉害,纵然再丙等莺花居,她也没吃多少东西。“你瞧我,像不像瘦马?”她自黑自嘲道,她把手放在肋骨处,根根分明,自己摸着都觉得瘆得慌。
李宛若同她朝夕相处,倒是没发觉她瘦了,眼下细细打量,好像是清瘦了不少。
李宛若目光跟着她的手,看到她的胁肋部,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肋骨,当真是根根分明,没有半点肉,“你这怎么瘦成这样啦!”
淳安笑了笑,“吃不进去食物?”
“是伤暑么?”
淳安摇了摇头,
“我自己原本就有心事,实际上,这小半年的都不怎么进饭食,昔日在洛城,檀婳,哦,檀婳就是我的贴身丫头,她日日变着法子给我做吃食,虽也吃不进去几口,但好歹也没瘦脱成这样,入教坊,跟着她们姑娘一道作息饮食,本还想调理调理,没曾想,来这杭府压力更大,瞬间饿成瘦马了。”
“瘦成这样我这身体也吃不消,一呼吸,肋骨处都微疼。亲眼见着那群姑娘,本身体康健,吃嘛嘛香,为了所谓的美,明明食欲甚好,就这么忍着,忍久了,厌食了,倒是饿瘦了,饿坏了身子骨,美么?”
“美哪能有这般脱离健康的衡量标准。于身体而言,纯是坏处。”
“宛若司记,别的不说,人的生命健康这处,您得谨慎写着!”
律法的增订删减,李宛若心中大致有了章程,眼下听得淳安拿自己做话儿,愈发心疼。
“你这身子骨,回去得让太医给调养一下。”
淳安摇了摇头,“我不爱喝汤药!就这样吧,生老病死,凭天吧!”
她话说道这儿了,李宛若也就停在这了,只寻摸回去跟玉夫人说说这事儿。
两个人说完了宋府教坊的事儿,安安静静地驾着马,马走得不快,慢慢悠悠的。
天黑了,有城池就找间客栈休息,有驿站就寻驿站休息,没有就露天而眠。
白日赶路,两个人就闲适自得地聊会天,也不拘什么话题,什么题材,就是瞎聊,想一出是一出,八卦也聊,民生也聊,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淳安,我想知道,你的人生可有不如意?”
淳安看了眼马上的李宛若,她的发微微有些凌乱,一路风尘,这头发凌乱得不算厉害。
淳安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答,“我这人心大又心小。心大便是我觉得什么事儿都不是事儿。心小便是遇见事儿,控制不住情绪,那一瞬间容易钻牛角尖,那会儿会让我有片刻不如意的感觉,应该算作情绪病吧。”
李宛若没懂她的意思,有些疑惑,淳安有些尴尬,她拐得有点远,“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也没什么逢凶化吉的金手指,遇见一件事,如意不如意,它只作一件事、一个经历、一个体验。躲不过去的坎儿,不过便是一命呜呼,人生算终结了,只是亲朋好友又平添些新的不如意之事!不死事儿总会过去的。”
李宛若苦笑摇了摇头,“众生皆苦是真命题还是伪命题?”
淳安摇了摇头,“但看怎么看吧!”
李宛若很欢喜同淳安这般聊天。
回了洛城,李宛若很快地就根据淳安给的信息,制定出相关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