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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梦境 ...

  •   第五十八章 . 梦境 . 好好记住你的名字,宇智波带土——

      .

      十几年来,虽然一直顶着斑的名字在各地行走,但带土一直称自己为「谁都不是的男人」。

      个体会让真实变得模糊,只有在抛弃了个体的单一意志中,才存在真理,所以,也只有舍弃了过往和名字的他所说的话,才是源自世界真理的谶语。

      这个地狱一般的世界,已经不再需要希望、未来,以及声名赫赫的英雄,现实即将终结,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永不结束的唯一的梦——

      带土一直这样坚信着。

      此刻,他已经完美控制十尾,将六道之力握于手中,只要召唤出神树,无限月读的仪式就可以开始。

      梦里那个没有战争和芥蒂的完美世界,已然近在眼前。

      带土使用阴阳遁,幻化出六道仙人创世的天沼矛,从悬空的高处,垂眼俯瞰着失力匍匐在碎石瓦砾之上,却仍旧挣扎着要站起来的鸣人。

      “为什么还要站起来,你是为了什么在战斗,为了同伴,还是为了这个世界?”他将天沼矛横握于手,眉眼间是似神的冷漠,“同伴总有一天会背叛你,而在这世间,爱会变成恨,你应该也很清楚才对。”

      「你和我是一样的,所以我才想要看看,你绝望时会是什么模样」

      “日积月累的痛苦总有一天会改变你,到那时,你将承受更大的痛苦,即便如此,你也敢断定自己一定不会改变吗?”

      「你敢断定,将来不会和我走上同样的道路吗」

      少年已经站起来,抬手擦掉自己脸上的血痕,湛蓝色的眼睛像是能映出心灵的明镜,剔透极了,“说到做到,这就是我的忍道,我说过的话,绝不会改变——”

      他远远地望着居高临下的带土,高声道:“所以,我也绝对不会变成你这种样子!”

      闻言,带土怔了一下,握着天沼矛的手缓缓垂下,“或许将来同伴会再次背叛你,联军也会再次掀起战争,为这样的世界战斗,有什么意义?只有那个世界……”

      “我跟山吹姐姐说过,这个火影的梦想,就当是从你那里继承来的。”鸣人打断了他,重新在身上包裹起尾兽查克拉的外衣,“不管你这家伙变成什么样,我都一定会完成它。”

      “你有想过被你抛弃的山吹姐姐和卡卡西老师会有多难过么,谁要跟着你一起去做梦啊混蛋家伙——”

      鸣人的衣摆被猎猎的夜风撩起,他抬手指着带土,话中每个字都将后者砸得几乎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你是卡卡西老师的朋友,是老爸的部下,是和佐助一样的宇智波族人,是山吹姐姐的兄长,是和我拥有同样梦想的前辈,木叶的忍者!”

      “所以,好好记住你的名字,宇智波带土——”

      .

      六道仙人在创世时使用的神器天沼矛,是一把由意志而生的心之剑,若使用者信念坚定,它便所向披靡,反之,若是心中生出动摇,它便会一片片化为齑粉。

      就像现在这样——

      天沼矛寸寸碎裂,击碎它的,是裹着须佐能乎的九尾巨爪。

      锋利如剑刃的爪尖,直接割伤了带土的腹部,他体内的尾兽们,本就躁动不安,有了这样一个接入口,便迅速与它们留在鸣人体内的那部分查克拉产生共鸣,开始气势汹汹地向外涌。

      带土恍然地望着鸣人,以及他身后那群行动宛若一体的联军忍者,眼神逐渐失去焦距。

      他缓缓闭上眼睛,放任自己陷入了那场,埋藏在涣散意识深处的梦境。

      .

      “带土,快醒醒,该起床了……”

      “唔……”带土在女子带着笑意的呼唤声里,迷茫地睁开眼睛,然后直直地望着木质天花板上的吊灯。

      “再不起床真的要赶不上了,山吹都已经梳好妆啦!”

      是了,今天可不能迟到——带土猛地一下坐起来,慌忙捞过叠放在被褥旁的整套纹付羽织袴。

      “真是的。”琳按住他的手,叹气道:“什么时候才能改掉毛躁的性子呀!”

      她拿过那一套叠得规整的礼服,将被带土抓皱的地方抹平,然后拿起内搭的襦绊展开拎到带土面前,“皱巴巴地穿出去可是要被人笑话的。”

      男子的礼服虽然相较于女子要简单不少,但穿起来终究要比常服繁冗许多。

      等带土在琳的协助下,穿好最外层印着团扇纹的羽织,并洗漱净脸,插好折扇下楼去的时候,作为准新娘的山吹,已经抱着猫趴在小桌上,俨然陷入了一场回笼觉。

      雪色的正绢布料上,明晃晃地沾着无数猫毛,而原本插在怀中的怀剑和末广,因为山吹歪歪倒倒的姿势,已经掉落出来,可怜兮兮地躺在榻榻米上。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只有准新娘牢记着嫂子的叮嘱,即便是趴在小桌上,也竭力保持着将脸朝上,没毁掉那早起化了两个小时的妆。

      但即便如此,琳还是尖叫了起来,随即碎碎念着扑上去,给山吹清理起白无垢上的猫毛。

      “哪家的新娘出嫁是带着一身猫毛的,这可怎么办……”

      “啊,琳姐……”睡眼惺忪的山吹扔掉怀里那只胖成球的猫,忍着哈欠安抚道:“卡卡西应该不会在意——”

      “你就算是穿着暗部制服去参加婚仪,卡卡西也能笑得眼睛都睁不开,”琳瞪着眼睛打断了山吹,“可是宾客们会在意,而且还会一直盯着你看,然后明天这件事就会传遍木叶的大街小巷!”

      “啊……那果然还是让富岳叔叔代替我的位置吧。”

      闻言,山吹还没答话,倒是带土先挠着头发开口了,“我啊,被人盯着看可是很紧张的。”

      说罢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右脸的伤疤,回想起和琳举行结婚仪式那天,自己像个木偶人一样的僵硬表现,退缩的想法越发强烈。

      “「伤疤是男人的荣耀」,这话是谁说的?”琳回过头来瞪他一眼,“别站着了,快过来弄这些毛,怎么沾得到处都是……山吹,你是让猫在你身上打滚了吗?!”

      头马上又要沾到小桌上的人,被训得一个激灵又睁开了眼睛,她的身体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然后直直地盯着带土,求救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其,其实隔远了也看不清的……”带土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试图救自己这明显天不亮就被提溜起来梳妆打扮的妹妹于水火,“再耽搁下去可真要迟到了……”

      “……是吗?”琳狐疑地退后几步,审视了山吹一番,明显不认同。

      但无奈时间的确不多,琳也只能不再纠结那些猫毛,转而给山吹扶好歪了的花簪,重新插好怀剑和末广,并催促她起身。

      .

      由于旗木家那边并没有什么亲戚,所以仪式现场的长辈大都是宇智波一族的,这一点多少让带土那颗悬悠悠的心落下了一点——

      从小看着你光屁股长大的老人们,又怎么会在乎你脸上是不是多了几道疤。

      牵在手里的妹妹,大抵是被磋磨了一早上,乖得像个人偶娃娃,直到被交到卡卡西手里,都是低眉顺眼的,没有半点要作妖的意思。

      原本因此舒了一口气的带土,却是在看到卡卡西那一双笑得几乎眯成了缝的眼睛后,又开始暗自不爽起来。

      和讨人厌的卡卡西一比,似乎就连三天两头上门来拐骗山吹的止水那臭小子,看起来都眉清目秀了不少。

      带土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开始把桌上的酒当水喝,惹得一旁的阿斯玛等一众同期,一边笑一边摇头。

      “卡卡西那家伙,买房子干嘛要买村子那头的?”带土啪的一声将酒盏按在桌上,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远处正在牵着山吹敬酒的卡卡西,“和南贺川刚好是对角线,怎么看都是故意的吧?”

      “就是为了要躲着你啊。”琳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头,笑出声来,“真是个笨蛋兄长啊,带土。”

      .

      虽然是亲兄妹,但除了眉眼间的相似外,带土和山吹,无论是性格还是吃饭的口味,都大相径庭。

      「妹妹比起自己更像卡卡西」这一点,曾经一度让带土气闷到吃不下晚饭,但老天保佑,山吹和卡卡西,简直是十二万分的不对付。

      就连带土都能偶尔和卡卡西心平气和地说上几句话,但山吹和他,却是见面必掐从无例外。

      再加上有宇智波止水这么一个金光闪闪的,令人危机感顿生的存在,带土的大部分防备心,都在卡卡西的旁敲侧击之下,耗费在了止水和山吹的南贺川摸鱼活动上。

      所以在卡卡西登门拜访的那天,带土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几乎是陡然坍塌碎成了渣。

      手里倒的茶,从杯子里溢出去,洇湿了一大片榻榻米——当然,最后也是带土自己收拾的,因为那时候,琳正在欢天喜地地拉着山吹量尺寸。

      婚仪的礼服十分讲究,做工极细,配饰也多,所以工期很长,必须早早开始做才行。

      带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过才和琳结婚一年不到,家里这刚过了十八岁生日的妹妹就要嫁人了,并且周围所有的人都顺理成章地接受了这桩婚事,就仿佛山吹和卡卡西是从小定了娃娃亲。

      并且婚仪结束后,隔壁族长家那个炸毛的臭小子,见面一次就要问一次「山吹哪里去了,什么时候回家」,戳得带土肺管子疼。

      就这么疼着疼着过了三个月,当带土觉得自己终于麻木了的时候,旗木家又传来了山吹怀孕的消息。

      在警务部队担任着要职的带土,连续一周都在应付下属们热情的道贺,苦不堪言,而原本打算要去暴揍卡卡西一顿的计划,也因此含恨作废了。

      只是心中憋闷的带土君,还是忍不住在某天下班后,拎着在自己手下任职的止水去了酒馆,一边喝一边疯狂摇晃他。

      “你说你怎么就不争气啊,止水君……”

      因为喝的是高浓度的烧酒,断了片的带土根本不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从那以后,止水看他的眼神,隐隐带上了几分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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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琳这么一个优秀的医疗忍者在,带土和卡卡西很快便知道了,山吹肚子里的小胚胎是个女孩子。

      柔软的女孩子总是乖巧可人的,揣在山吹的肚子里,也没让她吃什么苦,像是食欲不振、精神不佳、孕吐之类的症状,都没有出现过。

      甚至在过了头三个月,琳宣布孩子的情况非常好以后,某个准妈妈还开始在庭院里,把佩刀耍得虎虎生风,吓得卡卡西直接握着锅铲从厨房翻窗出来,急得语无伦次。

      被吓得魂都飞了几次后,卡卡西索性辞了暗部的工作,开始成天守着山吹,鸡零狗碎样样都管,打挨了不少,人却是精气神倍好,连死鱼眼都不耷拉了。

      带土每次上门去探望的时候,一见卡卡西那满面红光的样子,就忍不住握紧拳头,暗自祈祷一万遍,孩子一定要是完完全全的宇智波长相,不要和这个白毛沾上一点关系才好。

      为此,带土还专程去南贺神社求了好几次。

      他不信神,也不知道神管不管这种事,但总觉得多求求准没错。

      第二年开春,早樱盛放的时候,山吹生下了一个黑发黑眼的女娃娃,眉眼和她的母亲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只有轮廓能稍微瞧出些卡卡西的影子。

      喜出望外的带土,咧嘴笑得合都合不拢,当即奔去南贺神社还愿,并捐了一大笔香油钱。

      至于孩子的性格像极了卡卡西,并且日后成天将自己那张像极了山吹的脸蒙得不见光,把自家舅舅气得几天没吃下饭一事,便是后话了。

      .

      由于族内的长老们年纪都大了,不再执着于掌权,族长富岳又和水门一样并非激进派,在带土和止水等一众年轻人们进入中枢系统后,宇智波与木叶的关系已经十分融洽。

      所以在大名的任命书送到族地内的警务部队总部时,宇智波们都没有太惊讶,反而起哄让带土在下班后请众人去酒馆喝酒——等正式上任了,可就没有机会再进行这样的娱乐了。

      “哎呀,请客可以,只是我还得回去教家里的孩子手里剑呢……”

      他和琳的女儿小山吹的孩子两岁,已经在念忍校了,最近正沉迷手里剑的修行不可自拔。

      带土和她约好,每天下班都会早早回去陪她练习,要是失约,小姑娘可是会哭的。

      共事了这么些年,众人也知道顶头上司是个什么样的深度女儿控,便也不再强求,只是调侃道:“这样下去,以后女儿出嫁的时候可怎么办呀,带土大人!”

      大概又得像当年山吹出嫁时那样,喝上几个月闷酒吧——带土叹着气,出了总部拐过几个街头,便见琳正牵着女儿在门口等他。

      “爸爸——”

      六岁的小娃娃哒哒跑过来,一头扑进了带土怀里。

      “妈妈说爸爸要做火影啦!”女孩子的声音像夏日里的风铃,叮铃铃响个不停,“所以今天全是爸爸爱吃的菜喔!”

      带土微笑着,单手抱着孩子,然后用另一只手去牵眉眼弯弯的琳,三人一起进了门。

      在玄关换鞋的时候,女孩子抬起头来仰望自己的父亲,问道:“那,爸爸的影岩上要雕上写轮眼吗?”

      带土怔了一下,低头望过去,便听见她继续说:“姑姑说,爸爸小时候告诉姑父,自己的影岩上要雕上写轮眼和风镜,可是那样的话……眼睛不就会凸出来吗?”

      小姑娘仰着头,漂亮的小脸因为疑惑皱成一团,并伸手拉着带土的袖子摇晃起来,急切地索要答案。

      带土的嘴张了又张,他想答话,但喉咙却被堵住了,半个字说不出,身体也被钉死在了原地,没办法俯下身去,摸一摸女儿的头。

      这个梦境,就快要碎了。

      恍惚间,带土听到一个少年,正中气十足地对着初次见面的老师,诉说自己将来的梦想——

      「我是要成为火影的宇智波带土,所以呢,我的火影岩上,可得好好刻上我的标志性风镜和写轮眼」

      对啊,这是我的梦想,可我把它丢到哪里去了呢?

      带土猛地睁开眼,直直从半空坠落。

      他微微侧过头,便一眼看见了那个,说要继承他梦想的金发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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