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山吹》倒着写的七

45、念想

　　第四十五章 . 念想 . 不求延续也不求圆满，但至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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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百豪之术的驻颜效果，平日里的纲手看起来与妙龄女子无二，但如今查克拉过度消耗，她的身体机能便迅速退化到了五十岁的状态，而用在卡卡西身上的针剂，对本就继承了柱间血脉的她来说，也是收效甚微。

　　所以在鹿久问起的时候，山吹并没有办法确切的回答他，纲手什么时候能苏醒。

　　作为将尾兽分给了诸大国的初代火影的孙女，纲手的确拥有着作为火影的器量。

　　可惜向来行事果决的她，并不擅长虚与委蛇。

　　在山吹离村后，团藏的势力很快便渗入了火影直属的暗部，以及中枢系统的各个紧要位置——积微致著，微不可查的小纰漏越是不断，如今的大患便越是层出不穷。

　　团藏在极短的时间内接手了火影的大部分工作，并掌控了其手下的众多部门，暗部虽然并未完全脱离山吹的控制，但眼下她也不免捉襟见肘。

　　在大名和顾问们的授权下，冠上了「代理火影」这个头衔后不久，团藏便堂而皇之地大肆宣布纲手已经退位，并持续对上忍总办施压，要求尽快定下上忍表决会议，以去掉前两个字，坐实自己掌权者的身份。

　　因为长年隐在暗处，藏着太多不能见光的秘辛，为了任务连同村忍者都可以肆意抹杀的「根」，在木叶是比暗部更让人讳莫如深的存在，而作为这个部门绝对领导者的团藏，在上忍之间的评价也向来不高。

　　大概是屡次被山吹抓住这一点大做文章，团藏吃足了教训，这一次他显然是有备而来，不止提前打点好了大名与世家大族，更迅速走上明面，着手培养起自己在普通忍者和平民中的声望——

　　自视甚高的上位者，端了大半辈子的架子，如今居然屈尊降贵，带着和善的笑容亲自到临时医院来进行视察慰问，连山吹看着，都觉得很是有意思。

　　她远远地望着被众人簇拥在中心的团藏，手里麻利地削着苹果，然后送到自己嘴里，清脆地咬了一口。

　　眼巴巴盯着她看了半晌的卡卡西，听着那声脆响，一双死鱼眼又耷拉了下去，看起来要死不活的。

　　不多时，「亲民」的团藏大人便走到了卡卡西的床位旁。

　　把手里的苹果核掷出一条漂亮的抛物线扔进垃圾桶，山吹面无表情地站起身，随即被团藏给按着肩膀又坐了回去。

　　有备而来的人显然是背熟了剧本，开天辟地头一遭对着眼前这个长年累月与他作对的宇智波，使用了无比温和的语气。

　　“现在不是工作时间，不用拘礼。”

　　相互使绊子明争暗斗了这么些年，陡然听到这样的话，山吹的喉咙里隐约有一股诡异的倒胃感在缓缓上升。

　　她木着脸又摸过一个苹果削起来，完全把自己代入了病患家属的角色，用一手出神入化的刀术，将果皮削得薄如蝉翼。

　　团藏的手杖在地板上发出规律的撞击声，他随意地踱了几步，然后将视线放在了卡卡西的左眼上：“虽说你并非宇智波一族的人，但写轮眼进化后的等级，也是必须要上报的。”

　　佩恩事件中，太多人看到了卡卡西的万花筒瞳术，团藏会知道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山吹略微抬头，视线从团藏的脸上扫过，漆黑的眼睛里没有半分情绪，像是一片沉寂的深潭。

　　躺在床上的卡卡西勉强撑起身子，虚弱地咳嗽了两声，应声气若游丝。

　　“是，团藏大人。”

　　“安心休养，高层部门并不会因此而苛责你，老夫期待你复职的那一天。”团藏略微将声音提高了一些，“你可是拯救了村子的英雄啊，旗木卡卡西。”

　　临时的医院并没有修建单间，病患的床位只是简单用布帘隔开，这一番宽容的慰问说辞，自然很快就引起了周遭忍者们的窃窃私语，甚至还有人用热切的眼光看了过来。

　　待到戏做完，团藏手杖杵地的声音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山吹才拉上隔帘，扯下卡卡西的面罩，把手里削好的苹果塞到了他嘴里。

　　“被当做演出道具的感觉怎么样，英雄先生？”

　　刚才还奄奄一息的卡卡西，此刻一个打挺坐了起来，然后取下塞在嘴里的苹果咬了一大口。

　　他鼓着腮帮子咀嚼，嘴里的话含糊不清：“那样怪异的眼神，还真是让人不舒服。”

　　明明是在看人，却像是在审视物品——团藏向来是用这样的目光在看宇智波，并不将他们当做木叶的忍者，而是当做被他冠上「写轮眼载体」之名的死物。

　　移植了一只写轮眼的卡卡西，显然也是被他划分到了这个范畴。

　　这些年来，山吹回收并销毁了大部分在灭族之夜被团藏夺去的写轮眼，但根的医疗研究基地并未全数被捣毁，团藏也仍旧在暗中进行着相关的实验。

　　“嫉妒，欲望，权利，虚名。”山吹靠在椅子上，双手抱胸，闭上了眼睛，“想要的东西太多了，就会变成那样一副丑陋的姿态。”

　　对于在进行移植后迅速与卡卡西达到了完美适应状态的这只写轮眼，就连当年的大蛇丸都藏不住艳羡之情，更不用说团藏。

　　何况这只眼睛现在还开启了万花筒。

　　只是本就在上忍中人望颇高的卡卡西，现在还多了一圈和鸣人一样的「英雄」的光环——团藏目前不仅没有办法对他下手，夺走这只令人垂涎欲滴的眼睛，甚至还得装模作样地前来慰劳一番。

　　“他看你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块顶级的和牛肉。”山吹睁开眼，砸着嘴摇头，“又或者说，求而不得的佳人。”

　　卡卡西顿时噎了一下，半晌才面色发青地开口。

　　“还真是让人感到不愉快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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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去临时的避难所和必要的民生设施，被破坏殆尽的木叶，首先被重建完成的，是慰灵碑所在的区域。

　　人总是多少需要一些寄托，尤其是在接连经历了「失去」与「重生」。

　　山中家的花店，也因此在众人的要求下，搭了个简易的店面，便宣布再次开业了。

　　花田处于木叶的郊外，并没有被波及，按道理供给本不成问题，但由于去慰灵碑进行悼念的人数，比起平时多了好几倍，店里的花基本不到中午便已经售卖一空。

　　山吹在处理掉手上的事，终于抽出时间绕到花店的时候，井野已经在收拾架子上空荡荡的木桶了。

　　“啊，山吹大人。”注意到来人的井野放下手里的东西，行了个礼，“您是要买花吗？”

　　小时候黄鹂鸟一样活泼的短发女孩，在经历过生死后，显得稳重内敛了许多，垂下的长发，隐约掩住了些她眉眼间尚未散去的哀思。

　　山吹对着她点点头，视线从一干空空如也的木桶上扫过，“打算去一趟慰灵碑，但看样子我是来晚了。”

　　“这阵子一直是这样的。”小姑娘对着她笑了一下，“不过今天我留下了一束，不嫌弃的话，就请山吹大人带去吧。”

　　她探出身子，从柜台里拿出一束包好的百合，然后转头递过来，垂下的睫毛微微颤动。

　　“您如果能帮我放一枝在阿斯玛老师碑前的话，就太感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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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带土和琳的墓前分别放下花后，山吹开始向下找寻刻着阿斯玛名字的碑。

　　黄昏的光影其实很缱绻，但洒在墓碑冰冷的刻字上，仍旧是化作了淡淡的悲戚。

　　在找到阿斯玛的名字前，山吹先远远地看见了穿着一身红色连衣裙的夕日红。

　　数月过去，红的肚子已经圆圆的鼓起来，及膝的连衣裙下，露出了在孕期十分常见的水肿小腿。

　　她显然行动并不方便，却像是已经在那里站了很长时间。

　　山吹走下阶梯，对着红开口问道：“这样出来走动没关系吗？”

　　听见声音，红抬头望向她，很是温柔地笑了笑，“偶尔走走就当是散步了，倒是你，暗部最近可是不清闲。”

　　“所以现在才来啊。”山吹蹲下身，将手里的百合放在阿斯玛的碑前，然后伸手抚摸了一下，那个明显是新刻上去不久的名字，“听樱说，是个女孩子？”

　　“嗯。”红抬手轻抚了一下腹部，应道：“名字已经定下了，叫「未来」。”

　　山吹站起身来，将被风吹散的长发捋到耳后，喃喃道：“「未来」啊，真是个好名字。”

　　“鹿丸说，等这孩子出世，就换他来成为守护她的老师，真是……”红低头轻笑：“孩子们都在不知不觉间，变成帅气的大人了啊。”

　　“是啊，都长大了……”山吹垂下眼睛，开口道：“将这份责任交到被自己守护着的「玉」手里，阿斯玛也会安心的。”

　　“你也考虑和卡卡西生个孩子如何？”红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明明是同期里第一对结婚的，这些年倒是一点不见你们有这个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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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吹前世的社会，老一辈的人因为根深蒂固的家庭观，对于婚姻与生育的两全十分执着。

　　理由无非就是养儿养女防老，以及精神和血缘的延续——似乎只有这样的人生，才符合通俗意义上的「圆满」。

　　上一世的山吹并不追求这种「圆满」，甚至对男女之情都是兴致缺缺，算是本质意义上的「孤寡了一辈子」。

　　与卡卡西的这份关系对她而言，其实很是特殊，而从前她用来应付卡卡西的那番说辞，也并不是信口胡诌——她的确是对卡卡西存着强烈的独占欲。

　　山吹前世那对失败的父母，在婚姻和儿女教育方面，多少给她留下了抹不掉的负面印象。

　　如何从零开始教育一个白纸一样的孩子，对她而言，无疑是个巨大的盲区。

　　她和卡卡西都没有唠叨的长辈和扰人的亲戚，两个孑然一身的人凑在一起，这样的「盲区」，自然是顺理成章的，被她下意识规避至今。

　　卡卡西倒是曾经提过两次，但后来便一直沉浸「山吹的独占欲」带来的满足感里不可自拔，完全打消了原本的念头。

　　眼下红这么一提，再联想到已经「死」过一次的卡卡西，山吹不免第一次开始认真思忖，或许她的确应该给卡卡西留个孩子。

　　或者说，给她自己留个孩子。

　　朝不保夕的忍者工作，到处都是看不见的变数，谁也不知道佩恩袭击木叶这样的事，明天会不会又重演一次，而迷途之人幡然醒悟这样的戏剧化发展，到底是不多见的。

　　在忍者平均寿命并不高的这个世界，她和卡卡西甚至已经算得上是「高龄」了，纵然两人都是强者，也说不定某天会踢到铁板，变成慰灵碑上孤零零的一行字。

　　不求延续也不求圆满，但至少——

　　“是该留个念想才好。”

　　山吹抬起手，轻轻放在了红的肚子上。

　　隔着那层轻薄的布料，新生命的搏动，稳稳地传到了她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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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卡卡西的身体状态达到指标，并办理了出院后，旗木家终于迎来了一桌久违的，正常的饭菜。

　　被山吹亲手熬的粥折磨得苦不堪言的卡卡西，拿出了看家的本事，一碟一碗的往外端，将木桌摆得满满当当。

　　但在他将最后的味噌汤端出来后，山吹却明显没打算要开动，而是凉凉地叮嘱了一声：“等着。”

　　说罢便夺过他手里的围裙，一头钻进了厨房。

　　厨房里不时传来诡异的响动和骇人的火光，若不是火看起来是正常的橙红色，卡卡西几乎要以为，山吹是在里面用天照和食材们进行殊死搏斗。

　　他提心吊胆地盯着不远处的那道门，甚至已经做好了水遁起始结印的手势，准备随时救厨房于水火。

　　好在阵仗虽然吓人，但厨房和人最后都是安然无恙，就连那盘被山吹端出来的炸物，除了面衣稍微有些焦黑之外，整体看起来卖相都还过得去，至少没有变成诡异的不明物体。

　　山吹把桌上那一堆她和卡卡西爱吃的菜，挨个往自己的方向挪了一点，在后者面前腾出一小块地方，然后将手里的「爱妻料理」，端端正正地放了过去。

　　她拿起竹筷，利落地在桌面上划下一条看不见的分界线，然后双手合十。

　　“我开动了。”

　　果然是还没消气啊——

　　卡卡西有些无奈地瞄了两眼，明摆是与自己无缘了的一桌子菜，然后端起饭碗，认命地夹起了一块他最讨厌的天妇罗。